方媚放假回国的第二天,收到了齐青的请帖,齐青是他们中,最早修成正果的,新娘是他的下属,小巧可人,和浓眉大眼的齐青,很是般配。初秋的天气,阳光和清风都刚好,露天婚礼再好不过。
婚礼入口处,方媚看到闫阅,笔挺的西装,玩世不恭的神色,与她出国前并无太大差别。见到方媚,闫阅静静看了半晌,安静深沉,一如往常。对于方媚偷偷出国的事,不论心里有多少生气和愤懑,此刻都化为乌有,甚至还心疼起来。闫阅勾起浅笑,让方媚挽了他的手臂进了婚礼现场。
凌启南远远瞧见方媚,现在的她,只有一个字形容:瘦。比她为方父四处奔波的时候还瘦,或许方媚就是这样,凄楚又忍耐,却使人觉得高傲又冷静。她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钻进他的心。而这个女人,此刻出现在他眼前。
闫阅和齐青要好,少不了为婚礼忙碌,方媚在回廊里,看着草坪上忙碌又欢笑的众人,心里恍惚,婚姻,她也有过,不过是草草收场。方媚正自思索,却见凌启南端了酒杯走过来。凌启南见方媚的眼神里,没了怨恨和不甘,愈发平静了,心里便柔软起来,不由笑道:“阳光圣地到底不同,还能抹平人心底的戾气。”
“是很不一样,你们也该试试。”方媚回道。
“你是说我心思阴暗么,可我是商人,去那里会消磨斗志。”凌启南听出方媚的讽刺,也不生气。方父遗言的事,方媚还在记恨他。
“如果想重获新生,那是个不错的地方。”方媚看着远处,眼神迷惘。许久,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
重获新生,方媚一定很想,可她如今的模样,分明还没有做到。凌启南笑道:“酒量见长,在法国喝了不少吧?”
方媚没有回答,凌启南也不在意,瞧着草坪婚礼的布局,盛大典雅,比起和方媚的,不知隆重多少倍。“比起这场婚礼,当年确实简陋了些。”凌启南忽然笑道。
当年凌启南和方媚都意不在此,凌父又在审判期,婚礼的目的,不过是告诉众人,凌家与方家联姻了而已。是否隆重,似乎无人在意。
彼时,闫阅犹在国外,方媚结婚,众人默契得都不曾告诉闫阅,郑融因为不敢,怕闫阅行为过激;齐青觉得,郎有情妾无意,不如早早了断,对两人都好。其他人觉得,两家联姻势不可挡,闫阅知不知道,有什么相干。
“有什么所谓呢,都是陈年旧事了。”方媚也瞧着草坪道。
是啊,他们的婚姻早已结束,他却惦念起来,他总惦念着,和她有关的一切。
“郑融近来和闫阅走得近,”凌启南说道,又侧首瞧着方媚,神色里流露出关心来,“你是不是觉得难过?”
初闻此讯,方媚怔忪了片刻,道:“难过什么,总有一个人,该过得好一些。”
“那你是不是也该让自己过得好些?”凌启南看着方媚,忽然不舍起来。
他向来不喜欢方媚将自己搞得凄惨,被方父操纵婚姻,为闫阅清苦忍耐。
方媚看了凌启南一眼,没有说话,凌启南却懂了,除了闫阅,没人会让她过得好些。
沉默片刻,凌启南又道:“我做过最后悔的事,可能是和你离婚。”说罢,自嘲般轻轻笑了。
方媚一怔,如此目标明确,又精准规划的人,也会为做过的事后悔。
“不用这么看着我,喜欢上你,我也没有料到。”凌启南避开方媚的目光,坦诚说道。
片刻,方媚像是思绪飘远,又像根本不曾听到一般,没有丝毫回应。凌启南本不寻求回应,便也坦然走上草坪,投入到人群当中。
婚礼上,郑融一袭宝蓝色小礼服站在闫阅身边说笑,干练里透出许多妩媚来,郑融气质纯净,又极是能干,郑氏企业,她操持了一半,而她喜欢闫阅,也许多年了。
方媚不由想着,如果有一天,闫阅也举行了婚礼,挽着他的新娘,她会不会来?方媚闭了闭眼睛,将杯中酒悉数饮下。伸手又去拿酒,却被人劈手夺了酒杯,方媚吓了一跳,却见闫阅冷着脸道:“有什么想不开的,已经连喝几杯,还不尽兴?”说罢,将酒杯放在长桌上,碰到空酒杯发出声响。
方媚低头去看,眼前已有三四个空酒杯,想来是她方才出神时喝的,难怪闫阅生气。闫阅和郑融正聊合作,就见方媚在桌边一杯杯喝着酒,似饮水一般,心里一惊,忙过去夺了酒杯,方媚见长的酒量,让他心慌,她在国外,究竟怎么过的。
“抱歉,让你担心了。”方媚看着闫阅,说道。
闫阅看了方媚许久,想从这双沉静的眼睛里看出究竟,却是徒劳,沉声问道:“方媚,到底怎么了?”
方媚看着闫阅眼里的关切和心疼,突然就湿了眼眶,眨了眨眼睛,一个深呼吸后,道:“没事,不过是有些羡慕和感慨。”
这个回答,让闫阅突然没了脾性,方媚向来如此,像没有情愫,也拒绝别人的情愫,却会羡慕旁人。闫阅说过,你也可以追求你想要的,方媚摇摇头说,她没有。
闫阅隐隐觉得,想要的方媚有,只是隐藏太深,不愿表露,更不去追求。他没有依据,更无法猜测。闫阅叹息一声,轻轻揽了方媚的肩道:“酒喝太多了,我送你回去。”
方媚点头答应。走出几步,闫阅回头冷冷瞧了眼不远处的凌启南,凌启南和方媚在回廊交谈,他早都看见,对这个人,他怀有敌意,而他只要不在方媚眼里,他便会漠然视之。
几天后,方媚接到闫阅的电话:“方媚,我在楼下。”
她走到卧室的阳台上,天色已经暗下来,方媚隐约看到那辆青色的路虎,闫阅倚着车门站着,正抬头瞧着她。
方媚挂了电话,从楼上下来,见闫阅仍旧看着她,便朝闫阅走去。
闫阅站着没有动,看着方媚一点点走过来,内心升起的情愫难以控制,伸手便将走到他眼前的方媚扯进怀里,道:“方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感受到闫阅的情绪,方媚心里微微一颤,站着没有动。
“我忍了一年没有联络你,可受折磨的还是我。”闫阅无奈似的叹息,方媚拒绝他许多次,甚至一声不响地出国,他有些生气。于是,他想知道,方媚心里到底有没有他,哪怕一丁半点,也能足够。
可方媚就是有那样的好耐性,如果不是他凑巧赶上了她打给方母的电话,休想方媚主动联系他。他如此挫败。
“闫阅,我们不能一直这样。”方媚还是推开了闫阅,道,“你该找一个合适的人,和我耗着,多浪费。”
“我们怎么不合适?”闫阅挑眉,带起一丝笑意,道,“说起来,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再合适不过了。”
“闫阅。”他又没正形起来,方媚不由制止道。
闫阅后退一步靠在车门上,嘴角的笑意更浓,似乎站在方媚身边,与她说着话,便是莫大的满足。
“方媚,我们这样也挺好,起码,我可以明目张胆地追着你,等哪天,你有了喜欢的人,我就不能这样肆无忌惮了。”闫阅说罢,用一双星亮的眸子看着方媚,温柔却落寞。
两天后,方媚回了法国。闫阅不知道是怎么放方媚走的,可他并没有理由阻拦,像一年前一样,他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强迫方媚。闫阅有无尽的懊丧。
而他,也终于无法忍受漫长的时间都看不到方媚的身影,过完冬天,闫阅飞到了法国。
方媚从毕业Party溜出来实属不易,她还需要完善论文最后一节,可昏沉的大脑让她有些迷路。这里临近机场,的士都是满客,方媚拦了许久的车都没成功,最后竟喊出了中文。方媚忘了,这个旅游城市的治安并非太好,只要有车就拦。
酒劲儿上头,方媚看着一辆蓝色轿车从远处驶来,便喊出声来:“师傅,停一停,送我回学校!”
闫阅缓缓将车停在路边,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拍打着他的车窗,心里生气又庆幸。闫阅下车,将方媚塞进副驾驶,却听方媚迷迷糊糊道:“师傅,顺路么,你也去尼斯大学?”
替方媚系好安全带,闫阅关上车门,绕回驾驶座,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在方媚肩上晃了晃,方媚感觉到大力度的摇晃,使劲睁开眼来,看着眼前的闫阅,惊讶又疑惑:“闫阅?”思考半晌,又道:“我又回国了?”
果真醉了,闫阅心里气极,一脚油门,将方媚带回了酒店。闫阅把已经熟睡的方媚压在床上,打算狠狠给她个教训,却听到方媚嘟囔道:“闫阅,对不起……”
闫阅嗤笑一声,又是为喝酒道歉,他才不听,一件件脱了方媚的衣服,雪白的肌肤裸露着,唾手可得,他却停住了,拉了被子替她盖好,一把拉进怀里,伏在方媚颈间,呼吸颤抖,他多害怕,如果他今晚没有遇到方媚,会怎么样。
许久,闫阅锁了房门,将方媚的衣服拿给酒店清洗,又驱车去了商场,为方媚挑选合身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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