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迎来了高中新入学为期半个月的军训传统,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同学,陌生的一切在换上军训统一着装后一下子火热起来。
入学来,尚未开课,便恪守五点半进班、十点半入寝的“规律作息”。由于入学宿舍分配出了差错,我们宿舍阴差阳错地变成了二十三班,二十四班的合寝。几个同班女生已搬走,彭欣自然“离我而去”,我恰如其分变成了宿舍唯一一个外邦人,准确的说,就是“钉子户”。原本八人间变成了四人间,我们倒也乐得清净!
开学时床上放在粉色毛绒兔的叫林泉,清秀的面容已经让人羡慕,可能是相由心生,她的温柔善良内心更是讨人喜欢!宿舍其他两位是“冷姐”和“胖丫”,两位不太容易接近的主儿。
高中生活的前奏可以说是“惨绝人寰”,五点半准时进班就开始新一天第一场“渡劫”。清晨教室里沉积一夜的闷热气息还没有消退,我们便熙熙攘攘蜂居在这里,老电扇仿佛转动整个世界,眼前一片马赛克一样的模糊。不一会儿,廖廖读书声全无,一个个如同初诵经的小和尚,眯着眼睛做罗汉状,就连彭欣这样的乖巧人儿也逃不过瞌睡虫的攻击,和我一起双双“叩首”。老师偶尔的转动自然会掀起一阵阵“高潮”,而“见多识广”的老师自然也对我们这些小可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多数原因其实还是尚未正式开课。然而我们后面那几个天天挤眉弄眼的大男生就很不幸了,直接倒头就睡的他们被老师亲切地请到楼廊里“共赏晨光”。
方正分在二十三班,也就是林泉所在的班。虽然我们两个班只有一墙之隔,可是人流涌涌,这么多天撇下我时不时约他,其他时间“不闻其声,不见其人”。更不必说一起入学,现在散落在各个教学区各个班的初中同学了。就这样许多日子过去了,我一直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班里的新同学没有怎么接触,宿舍舍友又热热地讨论二十三班的帅气男生、搞笑老师,彭欣这个传统的好孩子自然恪守条条框框的规章制度,一步一动合情合理地融入新生活。而我这个孤单单的小可怜,每至三餐,扒拉三两口饭,呷几口水,素常闲时蔫蔫地趴着睡觉,我努力努力地用“水土不服”说服自己的难过。
愈来愈浓烈的孤独感侵蚀着我的整副躯体,往日威风凛凛的小傲娇也熬出病来。起初只是在宿舍零零星星打了几个喷嚏,近来更是头昏眼花,嗓子干呕,听起来剧假的咳嗽声却是我身体最真实的声嘶力竭的呐喊。
军训第五天晚上,我回到宿舍便软软地瘫在床上,世界立马朦朦胧胧起来。空荡荡的宿舍冷冷清清,人流涌涌的楼道里沸沸扬扬,直到林泉叫我的时候,我的意识才一点点苏醒。“这几天是不是生病了,感觉你蔫蔫的,站军姿的时候会不会中暑了?”她一边把奇葩睡相的我扶起来安安稳稳安置好,一边用她独特的温柔口吻问道。我刚刚想开口,却看见嘻嘻笑笑的“冷姐”和“胖丫”进门,“冷姐”鄙夷地瞥了我一眼,“胖丫”索性视而不见,我很知趣地不再开口,感激地冲林泉笑了笑。
偏偏“冷姐”不知足地冲“胖丫”指桑骂槐:“有的人真是身体娇贵,大热天也能感冒,哪像咱们这些……”“哼,嗓子抽两声,不就是想逃军训吗,矫揉造作。”“胖丫”很乐意附和。林泉有些气不过,撇撇嘴想争辩,我连忙挽了她的手。我知道她在犹豫什么,毕竟她们在一个班,我不想让她难做。
熄灯的那一瞬,我的眼泪肆无忌惮流满脸颊。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憧憬千百遍的高中会是这样,我明明谁也没有招惹,却忍受着从没有经历过的酸楚和无助。我的脑海里一幕幕浮现出初中生活的点点滴滴,只是当时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么失落。我一直是一个静若处子,动若狂兔的人,之前的我遇到这些讨厌的人,讨厌的事,必定冲动地用“战争”证明和宽慰自己,只是这一次,我变得怯懦,因为我知道,我身后再也没有那些不离不弃的身影,耳畔再也没有那些舒服安心的声音。
那一夜很热,湿热的眼泪在我的脸颊蒸发,留下几道伤感的颜色。那一夜很冷,让我在高中第一次尝到了孤单和受伤。我始终忘不了那年夏夜,在幼稚与青春的边缘徘徊,让我的斑驳岁月蜕变出不一样的色彩。
第二天我便向靳老师请了假,他见我一脸病态,并没有显示出他常见的狐疑,反而温柔地让我注意休息。那些年在澜江一高,我们毫无异议地认同“校外的月亮比校内圆”,仿佛离开了那个压抑的大院子,一切都是美好的。医生说我起初只是受寒,但是天天没有摄入足够食物和水分,再加上军训天热体内水分蒸发大,病就愈严重。我打过针,拿了药便又绕回了学校。许是靳老师提前和连内教官打了招呼,教官一改往日严肃得有些刻薄的面孔,关切地让我在操场旁玉兰路的树荫下休息,我成功的变成了大家梦寐以求的“编外人员”。只是离开了队伍,更显的我身单影只。
魔鬼的军训下,我尚可逃离,偷得浮生半日闲,那魔鬼一般的人际交往里,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文章内容不代表凯硕文章网观点,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kanshuzu.com/xswx/show/18485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