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涵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她的手臂上青一块红一块,全是李子竭斯底里时,紧握着她而留下的指痕。
过去两小时里,只有她才明白自己的身份是怎样的尴尬和有口难言。
李子嘴里的何涛,跟自己认识的,爱过的黑面神,是同一个人吗?她从来不知道,何涛曾情深如此,在王一笑当年屡屡告诫后还是把房子写了李子的名字。她也没想到,原来他也能薄情如此,为了挽回损失,如此算计一个深爱过的女人。
林子涵无精打采的趴在床上,打开手机,想删掉何涛的电话号码,却收到了“米非文”的微博信息。
@“林中漫步”,送给你。
配图是《带珍珠耳环的女孩》。
林子涵愣了愣,跟着一条私信丢过去:你在卢浮宫?
“米非文”:嗯。如何,像你吗?
“林中漫步”:?为什么觉得我像她?
“米非文”:直觉。
“林中漫步”:又是直觉,我以为,只有女生才靠直觉……
“米非文”:看来你心情不怎么样
“林中漫步”:看来你很聪明。不过我没算告诉你。
“米非文”:我也没有打听别人心事的闲情。
“林中漫步”:是啊,出了自己以外,别人的都是闲事。
“米非文”:当然,如果是你主动向我提问,出于礼貌,我会可以给你一些专业意见。
“林中漫步”:我的问题,你的专业解决不了。
“米非文”:解决不了,也可以是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林中漫步”:我不习惯把难过的事分享给别人。
“米非文”:Fine!你的口吻让我想起了资本论。
“林中漫步”:什么?
“米非文”:大萧条的时候,商人卖不完的牛奶,宁愿倒进臭水沟,也不愿意跟人分享。
“林中漫步”:所以,你想说,我就是那个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流着血的丑陋资本家?
“米非文”:很好,还能开玩笑,我相信,你是一个多愁善感的资本家。
“林中漫步”:呵,我只是个赔本的资本家。
“米非文”:资本家有资本才能做生意,赔本只能证明某个生意不适合自己。
“林中漫步”:看来你很有经验。
“米非文”:我从来不在感情上投资,这个生意不适合我。给你个忠告,想止损,最好提早清盘。
林子涵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回复。
“林中漫步”:谢谢你的建议,跟你聊了会天,我现在好多了。
“米非文”:不用心有不安,也许是我请的你作陪。
她输入“晚安”,转念一想,按下删除。两秒后,她发出信息。
“林中漫步”:请教一下,如何妥善地,在不伤害别人打前提下清盘?
对方似乎思考了几分钟。
“米非文”:公事公办,能回收的回收,该抵债大抵债。如果讲人情,以我对你的判断,你吃亏点,
吃亏点吗?林子涵脑海里又一次闪过李子的话。
“你这样跟他一个部门,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会让他静不下来,所以,请你调到别的部门,最好离开公司,只要何涛看不到你,他就不会越陷越深,他才会清醒过来。”
想到这,林子涵轻敲着屏幕。
“林中漫步”:你说,这亏应该吃亏?
“米非文”:从投资的角度看,如果一时吃亏能换来长远的效益,可以。
“林中漫步”:如果换来的只是“长一智”呢?
“米非文”:智力无法衡量价值,这种无标准参照的吃亏我不建议。当然,你若心甘情愿,我也无异议。
呵,是啊,如果分一次手,恋一次爱,就得一切从头开始,那只能证明自己的懦弱和无能。
“林中漫步”:我明白了,谢谢。真的晚安了。
“米非文”:Nite!
“何涛,你现在有空吗?我想和你谈谈。”林子涵发出信息。
五分钟后,手机响了。
“小涵!”他的声音很是急切:“我在,我一直在等你。”
“那你现在能过来接我吗?”
“好!我现在就出门。等我电话,你再下楼。”
林子涵并没有按何涛说的,她一早便站在路灯下。她看着他奔来,那样的何涛似乎比记忆中的更为消瘦。
“你脚还没好,怎么这就下来了。”他想拉她。她躲开了。
“我和李子见面了。”她单刀直入:“她约的我,今晚早些时候。”
何涛惊怒交加的看着她:“她找你做什么?”忽然她手上的青淤色进入他的视线,他感到呼吸也凝固了,他发出低沉的咆哮声:“她弄伤你?!还有那里,她对你做了什么?”他用力抓着她的双手,想仔细检查,她却甩开他:“放心,我没有事,她也没对我做什么。你看到的这些,不过是李子向我哀求的时候弄的。”
林子涵安静的看着变成狂怒得野兽一样的何涛:“你不要找李子麻烦。知道吗,她很爱你,比我更爱你。”
何涛摇着头沉声说:“不,小涵,她撒谎。”
林子涵不理他,继续说:“她知道你跟她虚与委蛇,她知道你骗她,好将她从房产证中除名,她什么都知道,但还是想和你在一起,还低声下气的央求我放过你,这个女人已经爱你到了极致,你到底还想要怎样?”她用力的杵着拐杖,咚咚咚的敲在水泥地上,她喘着粗气,胸膛不停起伏。
何涛吃惊的看着她。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疾言厉色的林子涵,没有一丝怯懦,没有一丝柔情,她叉着腰,拐杖毫不客气的指着他。
他焦急的喊着:“小涵,你听我解释,李子不是你所看到的那个样子,她心机很深,你不要信她说的话。”
她冷笑着:“那你告诉我,和我交往的时候,你是不是跟她还住在一起?”
“我……”何涛吞吞吐吐的态度,使她无法接受。
“你也曾经是程序员,我的产品逻辑是你教的,你应该比我清楚,现在我只需要你回答,是,或不是。”
何涛低声回答:“是。”
她再问:“你是不是假装和她和好?”
他越答越无力:“是……”
她不依不饶:“那你是不是打算,骗她把房子过户给你们家,再跟她分手?”
何涛蹙着眉,重重的说:“听我说,那房子是我父母的,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她在打房子的主意,她……”
林子涵别过脸:“我不需要知道那些前因后果。”
他发出哀求:“我不希望你误会。我希望你知道真相。”
林子涵后退半步,侧着头看着他:“何涛,你不明白吗,我问你,不是为了消除误会,更不是为了真相,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这样干,你是不是敢做不敢认!”
他痛苦的捂着脸:“但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你能不能尝试理解我为什么这样干,李子她这个人,根本不可信,我如果不好好设计,一旦分手,她一定会要挟我拿房子。”
林子涵叹了一口气:“你曾经跟我说过,一笑让你不要在婚前写女孩的名字。可你还是写了。如果你跟一笑一样,我对你只有尊重。但是,你既然写了人家名字,就代表你已经认定她了。最后反悔,然后把她踢掉。”
“李子说,你很爱我。可是,你何尝不曾深爱李子。”
“今天你对李子做的事情,明天,你也可能对我这么做。不是吗?”
何涛咬着唇:“不,你不是她,小涵,你那么单纯,那么好,你不会是下一个李子,你不知道,她骨子里就是荡妇,她和我在一起的一年里,她把他们公司的所有男人都睡遍了……”
“够了!何涛,你不要在我面前说别的女人的坏话,尤其是那个女人还是你自己曾经深爱的人。”
“我跟你分开,没错,因为李子。但不是因为你和李子在一起,而是因为你和她在一起,又跟我在一起,难道你不感觉很辛苦吗?每一天都在人格分裂。”
“李子和你一起多久,她是怎样的人,是不是适合你,你难道现在才发现?别说遇见我才明白之类的俗话。或者你一早就知道她是那样的我,借着我和她的反差,让你顺理成章的舍得抛弃她?”
“所以,她好不好,跟你会不会喜欢我,根本不应该拉上关系。我看见今天的李子,就会想到明天的自己,你还让我接受你?!”
她咄咄逼人地说着,何涛无从招架:“小涵,不是这样的,你不会是她,永远不会。”
“一辈子很长,凭什么现在就承诺‘永远’?”
“何涛,想想一年前的你自己,当时你有没有承诺过永远?”
诘问像连珠炮一样,句句直戳何涛的心。
“至于你说我适合你,那我和你认识又有多久呢?你知道我就一定不会变?你又如何确认我一定适合你?即使现在的我适合你,人的身体里有百分之九十八的细胞会在一年内更换一遍,一年后的林子涵也不会是现在的林子涵!如果你觉得我不适合你了,是不是,我们也就这样了?”
“我今晚约你出来,就是希望你明白,横在我们之间的,并不是李子,而是彼此的价值观。”
她感到十分疲惫,拖延不适合她,指责也不适合她。她终于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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