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萧晓抱着厚厚一沓的传单,每一张都不同,每一张都是蹩脚的手绘图上面写着真诚的告白。
“我……”阿飞眼睛不自主地瞥一眼时月跟沈清和的方向,两个人已经后退地很远留出足够的空间给一对新晋的小情侣,“我,我在这遇见你。”
“呵,小嘴挺甜。”
“你要不要尝尝?”笑眯眯地弯下腰凑到萧晓脸前,此时此刻竟有些想顾亦安那个混蛋,有些后悔怎么没跟他多学几招撩妹的技术,“很甜的。”
“好啊。”萧晓说罢就凑过去轻啄一下,瞬间,似乎她的吻是带了三昧真火似的融化了面前的人,只见阿飞腿一软就飘飘乎如遗世独立,下一秒就要羽化而登仙。
“诶,你怎么在机场啊?”
“嗯,四月姐说要接一个人。”说着看了眼注视着远方天边的沈清和,在等待着什么人似的,心里一个想法一扫而过,不会是顾亦安那个小子吧。
等到一架飞机落地,两人一猫款款归来事实才证明阿飞的嘴这两天是开了光,只可惜没能等到两个久别重逢的好友相聚阿飞就已经离开,许世安突然的来电言说林衍在医院昏迷不醒,急急忙忙定了机票,一架飞机落地另一架飞机也启航。完美错过的一段友情,还有一段带着千百种误会和心结的爱情。
“好了,月月,别担心了,没事的。”萧晓坐在时月旁边,隔了一条过道是阿飞,某个儿子明显第一次坐飞机有些兴奋左看看右看看,再歪过头又被萧晓一个眼神瞪回去老老实实坐好。
时月轻轻摇头,听到电话的时候就把最坏的打算想了一遍,就算回去看到的是一把灰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或许是心理准备太过于充足反倒让人有些空虚,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透过玻璃看天,在天之上再看天,白云在身边甚至是在脚下,换了一个角度却换不了一个心情。
“喂,月月,”萧晓往时月身边凑一凑,神神秘秘地拉过时月,小声地问道,“你上次给我说的许教授有家室了,是真的么?”想转移一下时月的注意力却不曾想这个所谓家室正是让时月心乱不安的原由。
“他媳妇好不好看,怎么认识的叫什么长什么样跟我像不像……不对,是我跟她像不像……也不对,是,哎呀,怎么说来着……”
“两个世界的人。”时月轻轻说一句,无奈之下说出的有家室这么一个借口,只希望这样能够让萧晓放下许世安这个不可能的人。
“哇,月月,”萧晓手捧着心故作心痛的模样,若是去年听到这些怕是真的会心痛,只是古今有了隔壁的那个傻儿子,再听这些倒想发自内心的祝福老师,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多的一个师母,“你真是越来越会拒绝人了呢。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害得我……哎呀呀,羞涩……”想起自己还跟在许长宁身后各种套路许世安的事情,想起来就有些无地自容,只是萧晓不知道她的追问无形中唤醒了沉睡许久的兄妹情。
“我也是……刚知道……”
“他真是你叔叔?我还以为……噢,不对,那你跟长宁怎么不认识?”
“我们……我是他对象的侄女……”
“对象的侄女……那……”萧晓咬着手思考着,一点点清点这个亲戚之间的关系,“你怎么叫他叔叔?不应该是姑父么……”
“嗯。”轻轻点一下头接着看窗外,不再听身边萧晓说的一大串转移注意力的话,她知道她是在帮她疏解压力,只是她无法说这个所谓的“对象”就是她的小叔叔,无法说小叔叔没有一个姊妹。
微微侧过头只想闭上眼睛睡一会,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她需要一个时间来休息。起身跟阿飞交换位置,给小情侣恩爱的空间,至于她这个灯泡就在一旁闭目养神接着寻找心灵失落的原因。
如果,一架飞机再晚一些起飞或者另一架飞机再早一些落地。或许时月内心的空白就被填满了,一瞬间,在看到那个抱着猫的少年的瞬间。
顾亦安抱着橘白相见的名叫“小四”的猫归来,身侧是拉着行李箱的程沐,两个人朝着沈清和的方向,“姐姐,你来得好早。”笑着打招呼眼睛却带着期待左右张扬,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却知道什么也没寻到。心里暗自嘲笑,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来这……
“她刚走。”沈清和轻声说,看着顾亦安目光坚定,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知道他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只是聆听中还带着一丝怀疑,“林衍昏迷。”
“……”顾亦安低下头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轻轻点头,与己无关地说一句“噢”。
“去找她吧,”沈清和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项链,银白色的线,线上再垂着一个带着斑驳痕迹的镀银的十字架,一对小小的牙印印在上面彰显着它的独一无二。
顾亦安从时月那带走的,又承受不住记忆的沉重而丢在了咖啡馆被沈清和捡起。没有还给时月,一直留着,沈清和知道总有一天顾亦安会回来,回来问她要这个信物,回来告诉她他已经可以直面过去可以直面自己的感情。
“去吧,她在等你。”
顾亦安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项链,随手塞进衣兜里再无所谓地说一句,“不是去扫墓么,走吧。”拉过沈清和推到程沐怀里,“抱好姐姐哈,不然就被三哥抢走喽。”漫不经心地开着两个人的玩笑,连死者都不放过,今日回国说道是拜祭三哥,如今想来还是有别的原因,只是啊,那个姑娘没有出现……
心里还是空了一下,做好了准备却又高估了自己,怀里的小四被他捏疼,喵了一声挣开他的怀抱跑到程沐脚边,失去了猫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想那个小姑娘了。
小姑娘,我回来了,你……真的在等我吗……
许是听到了顾亦安的问题,飞机上的时月睁开眼睛,缓缓降落的飞机越发地接近冰冷的医院。刺鼻又熟悉的消毒水味充斥着鼻腔,时月推开病房的门的时候之间林衍床前站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一男一女守在床前,时隔四年许家两兄妹又站在了一起。
许长宁闻声看到时月,不由得皱起了眉,回过头瞪一眼许世安,“你叫她来的?”
“嗯,”许世安点点头侧过身挡在两个人中间,“时月是林……大哥的侄女,让她来跟大哥说说话会好些。”
“说话?”许长宁指着昏迷的林衍,“呵,你不是医生么,不是最杰出的中医么,你叫他起来说话啊。”说着两只眼睛朦胧出一层雾水,强忍着眼泪看得许世安心里甚是苦涩,“如果不是她大哥不会躺在这,你还敢叫她来。”
“喂,长宁,你这么说可就……你别拽我……”萧晓甩甩阿飞的手,挣扎着往前,却被阿飞强行抱了出去,阿飞带上门笑着说,“你们聊,有事吩咐。”
“你放开我,等会他们两兄妹再欺负我大月月。”
“哎呀妈耶,有许老师在打不起来的,人家的家事我们不参合啊,乖。”
“乖你大爷,不然我咬你了。”
“别别别,你听我说,给我一分钟。”
“半分钟!”
“……”阿飞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嗯,那个……哎呀,好吧,告诉你吧……”附耳在萧晓耳边说一句,快速又直接了当,说罢再为自己画一个十字架,上天保佑他真是被逼无奈的。
“你说什么?”萧晓惊呼一声指着病房的门,“我我我男神是,是,是……”
“是是是,你小点声,”阿飞握着萧晓的手握在手心,“这是我当鬼的时候发现的,所以说这是他们的家事,咱不管哈……”
萧晓拇指食指来回咬着,“不是,他对象不是时月的………啊,不会吧,时月是侄女,那……卧槽!不行,我得把月月拉出来。”说着一卷袖子就要冲过去,却又一次被阿飞抱起。
“怎么还去?不许去!”
“不是,你不了解,学校一直在传时月跟许老师的绯闻,而且长宁跟许老师……哎呀,跟你说不清楚,放开我,我要去拯救世界。”
“哎呀,没事的,许长宁又不喜欢林衍……”
“嗯?”语音落两个人都停住了,楞在原地面面相觑,一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
“我只知道长宁喜欢她大哥。”
“那个,林衍就是他们大哥……”
“不……会吧。”
阿飞皱着一张脸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拜顾亦安这个舍友所赐,他大一就把顾家这几个少爷小姐认得清清楚楚,“完了,真的世界大战了。”
一个叠着一个趴在门边透过门缝偷窥,只见许长宁怒视着时月,“那个……学校没有时月跟大哥的绯闻吧。”
“这个么……我们宿舍都知道月月有个特别好的小叔叔算不算?”
“大姨妈真彪悍啊,都快赶上短发终结者了。”
“啥?什么鬼?”
“没事,我以前的舍友。接着看……卧槽!”
两个人抬头,之间许长宁抬起手臂就冲着时月挥了过去,阿飞见状一把抱住萧晓再顺势捂住她的眼睛,“非礼勿视。”
然而再抬头却看见时月紧紧抓住许长宁的胳膊,另一只手一推就把许长宁推出一米之外,连连后退的许长宁被许世安抱住拦下了下一步的动作。
“你们还小么?”
“放开我!”许长宁一抖肩膀挣开许世安,气怒着一双眼睛带着骄傲离开,拉开门又被门口偷窥的两个人吓到,暴躁的脾气连带着两个人一块狠狠地用目光剜一眼,“让开。”
“嘿,我这暴……”
“让让让!”阿飞抱住萧晓退到一边,目送许长宁离开,回过头想接着看戏却又被屋里的许世安一眼瞪回来,“您聊,有事再吩咐。”
许世安看着门被关上,抬眸看着时月终于体会到林衍心中的那一份愧疚感,“我没想到会这样……”
时月摇头,“她不知道吧。”
“什么?”
“你们。”抬头静静地看着许世安,目光相接再看看病床上的林衍,“她喜欢一个哥哥,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事你也不知道吧。”
许世安长长叹一口气,“我们已经好多年没说过话了,她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许世安放空目光,落寞地再没了曾经的叛逆与不羁,“宁宁高中的时候喜欢班级的一个男孩,宁宁跟他表白他们就在一起了……”
“因为……家世么?”
“对,因为宁宁是顾家的表小姐,他从宁宁这骗了一笔钱还拿到了保送禹大的名额,我知道后就把他打了一顿,后来……后来,宁宁知道后就不认我这个哥哥了,怎么解释都不肯原谅我。”
时月听着也沉思着,看看许世安再看看病床上的林衍,“你确定……是因为那个男孩?”
“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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