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离喀村最近的邨千镇后,喀锦看着喀岫带着他游走在布店、客栈、粮店等各领域,听着他对这些老板介绍自己,只觉得他更是可恶,不过是仗着爷爷留下的人脉罢了。
老远看到一个乞丐从羊汤店那乞到了碗热汤,他想到一个主意。
看喀岫在和粮店老板聊得火热,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转转,约定好时辰后,喀锦绕过一个街巷找到那个乞丐。趁着他转身到旁边找以前存下的烙饼时,将剩下的草汁撒了大半在汤碗里,然后快速跑到旁边的土墙下观察。
看他将整碗汤都喝完了还没反应,喀锦很失望,原来这草汁竟然对人没用吗?谁知在他转身要走时,那人突然捂着嗓子口吐白沫地倒地了,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原来是有用的!
而且毒发时半点声音都没有,完全不用担心他向别人呼叫求助。喀锦兴奋地看着,不过药量得把握好,可能下的量越大发作的就越快。他看那人完全咽气后转身就走了,反正只是个乞丐,就算被发现了,也只以为是吃坏了东西罢了。
若想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必须在喀村外行事。
所以从那后,喀锦忍着恶心,逐渐和他的好三弟亲近起来。他那三弟也乐于在人前做文章,有时还会带他到不同的城镇见朋友,几乎每次见的都是不同的人,让他想结交记住都不行,果然奸诈。
谁知还没等他下手,爷爷竟然去世了。
他偷听到爷爷告诉父亲在他百年后将喀村交到三弟手里,直到闭眼时说的都是三弟的好,不曾提过他一句。
喀锦无声地笑了很久,很好,既然爷爷那么喜爱您的三孙子,那我这就送他去见您。
爷爷的丧礼办完后,喀岫说他已十八,也当为了爷爷的生前所愿,他想去中原游历一番。
父亲虽有不舍,但还是亲自为他收拾打点好一切,喀锦也很高兴,要亲自去镇上和三弟的朋友一起为他饯行,这么好的机会他怎能不高兴呢?
饯行人很多,酒菜很充足,宴会进行过半时,大家已经开始四处走动敬酒,玩闹不已。
喀锦趁人不备,偷偷将几滴草汁滴在喀岫的酒杯里,量很少,差不多一天后才会发作,那时候他应该已经在去中原的路上了。死在路上说不定变成白骨都不一定有人发现,多么完美的结局呀。
正在喀锦笑意满满时,从旁边伸过一只手将酒杯端起一饮而尽,他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喀岫笑着说:“这浑小子又喝多了,不给他倒酒便四处来抢酒喝。”
“莫管他了,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怎么高兴怎么来。”酒家老板看到了笑着说,然后重新拿了个酒杯放在喀岫面前,自顾和旁边人拼起酒来。
喀锦心里懊恼不已,听说这人也是个小商人,死了倒没什么,只是浪费了他一次机会。
谁想不知是什么原因,宴席将散时他竟然就发作了,看着大家急急地去找大夫,围着那人询问,喀锦心里怕极了,他和这些人没有丝毫交情,万一被发现该怎么办,喀岫会保他吗?
显然,答案是否定的,他又怎会保自己这个大哥呢?
大夫总算来了,只是为时已晚。
查探了一番后大夫摇了下头,说:“他体质本就弱,还有一点心疾的症状。喝了太多酒,已经无法挽救了。”
大家一片惋惜声中,喀锦终于松了口气,不怪他,是这人身体太差运气又差。不过他现在可是终于放心了,看来这种毒很少见,连大夫把脉都察觉不了。
喀岫这一去就去了三年多,回来后带回很多中原的东西。
父亲从前年生病后就没痊愈过,这次喀岫回来就想让他接位了。喀锦觉得他这三年的努力白费了,明明在喀岫没回来时,父亲有什么事都会和他讨论,村民有什么难题也都来找他,大家都离不开他。
可是,喀岫为什么要回来,如果他能永远别回来就好了!
喀岫觉得在外游历的已经差不多,该负起他的责任将喀村的重担接过来,让父亲安享晚年了。
他和父亲约定,最后再去一次漠东镇和崎连镇,他和几个朋友约好月底聚一次的,也是去告诉大家以后他会留在喀村,减少外出。
喀锦趁他临走时,在他碗里滴了两滴草汁,这样他就可能死在沙漠里,再也不会回来。谁知他竟然这么命大,一次又一次地逃了,这次也不例外。
可能因他从小修炼武功心法,直到喀岫到了崎连镇见了朋友后毒性才发作。
这个朋友是他在中原游历时结识的,医术高明,当时就将他给救回来。但毒虽解了毕竟很霸道,只能躺在床上修养,他为了不让大家担心,才说是生了奇病。
没人知道楚大夫的来历,除了喀岫。
虽然喀岫暂时只能躺在床上,但因他带回来的人医术很高,村民都非常欢迎,毕竟这里的大夫很稀少,所以反而让村民更坚信喀岫的能力。
喀锦烦闷不已,尤其看姓楚的看他的眼神,分明是猜到了什么的样子。可那人不仅医术高超,身手还很好,他根本奈何不了他。
到后来,连喀岫看着他的眼神都很奇怪,他也不再出现在两人面前。
两年后喀岫痊愈,他也有点累了。
他原本是不信命的,可如今由不得他不信,否则怎么解释这么多年来,一次次下手又回回失败呢?
只是,看着全村人因喀岫的痊愈而兴高采烈的样子,她还是觉得不甘,可又能怎么办?他也不得不承认喀岫比他聪明比他身手好的事实。
一天他放牧时,喀岫找来了,说想好好聊聊,他想,该来的怎么都逃不掉了吧。也罢,反正这么多年,他是真的倦了这种生活。
他们到了村后的戈壁山上,在山顶可以看到整个喀村的样貌。
原来喀岫当初在崎连镇发作时,想到三年前饯行宴上死了的人,在听到楚大夫说是中毒时,就怀疑他了。
听喀岫说着对他的失望对他的不解,说他辜负了爷爷和父亲的教育和期望,喀锦突然爆发了。
大声指责他从小就奸诈狡猾吸引爷爷的注意,赢得全村人的爱戴,甚至用着爷爷的人脉交游广泛,还在他面前不断炫耀。
喀锦看着喀岫那震惊、不可置信的表情,突然觉得很兴奋。
就是这样,凭什么你一直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他早就想撕碎他那和爷爷很像的沉稳神色。
到后来越说越激动,好似要把这么多年的不满和恨意都发泄出来,一步步逼近他,看他被自己的不甘和恨意震惊地一步步后退,不知怎么,竟然被自己推了一下,跌下了山,头不断地撞在山坡的石头上,最后撞到山下较大的一块岩石上才停下。
喀锦愣怔了半响,赶紧跑下去查探,确认他真的就这么死了之后,他先是不敢相信,反复确认几遍后,又突然仰头大笑。
老天啊,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捉弄人!竟然在他放弃时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果然,你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可高兴过后,他又有些害怕和难过。难过?这怎么可能呢?!
他本想将喀岫的尸体带回去,又怕引起人的怀疑,毕竟就算自己当时不是无心的也是亲手将他推下去了。
其实以喀岫的身手,即便是瘫躺了两年才痊愈,也能在滚落时保证安全的,是因为被自己震惊得没反应过来吗?
还是,他已经放弃了生的可能?
不,那是名震大漠中原的喀岫,他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这个从一开始,就抱着不纯目的接近他的大哥,而放弃生命,放弃反抗呢?
对,定是他一时太过激动欣喜,想岔了!
等大家发现喀岫不见后,找了好几个时辰才发现他的尸体,很多人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而父亲也受不了打击直接去了,他最终成了喀村的村长。
至于那个当时看见喀岫滚下山坡而他站在山顶的布久,他并没有亲眼看到我伸手推人不是吗,更何况他已经“不小心”被毒蛇咬死了,谁又能想到与我有关呢?
他多年的心愿总算达成了,可心里并不高兴,每天过得也不踏实。
在喀岫葬礼那天,应付完喀岫源源不断而来的朋友们后,每次看到姓楚的,都觉得他肯定是知情的。可他医术了得身手很好,甚至还会用毒,不过看他从喀岫去了就不再出门,也不再对村民寻医问诊后,喀锦总算放下心来。
原以为会这样一直过下去,谁知喀岫一年忌日时,他的一个朋友来了。
当初很多人都怀疑过他的死因,不过都被自己遮掩过去了,但这个人不同。他看着是个粗鲁莽撞的野蛮人,其实很聪明,猜测的一切都很准就只差证据了。
听到那人大喊着说他会有报应,会继续盯着他直到找到证据在喀岫墓前将他法办时,喀锦既心虚担忧又气愤难堪,就在他的水囊里滴了一滴草汁,不会让他即刻毙命,只会慢慢痛苦地死去。
果然,从此再没见过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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