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即是前缘,风雨散、何处飘然?)
课间休息的时候收到一条信息,是余淅湚发来的,问我晚上想吃什么,要请我吃饭。我中午吃多了,晚饭估计是吃不下了,就回信息告诉他,晚饭不吃了,不如下了晚自习后去吃夜宵吧,我想吃料理界的灵魂食物——烧烤。他说可以。我心里美极了,晚上又有饭局了。
放学后拉着未夏和舒诺去吃串,结果俩人不去,未夏说:“吃什么吃,谁跟你似的不嫌自己肉多?”
“好么,不吃算了。我已经告诉爸妈晚上住你家了。你回去后可别早早就睡着了啊,省得我回去后敲门你听不见。哦,对了,舒诺也去,放学后你俩一起回家。不对,是让阿泽护送你俩回家。”我告诉未夏。
“舒诺来没问题,但是你呢?你当我家旅店啊?说来就来,也不提前打招呼?就不给你开门,门外喂蚊子吧你。”
我就知道她是开玩笑,她才舍不得我无处可去。
我们约好了教学楼门口集合,见到余淅湚的时候他拿着大袋子,说是有礼物要送给我,还不肯告诉我是什么,说到时候让我自己打开看。
去饭店的路上,我们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聊。
“你确定是礼物?不是用来装我的吧?”我问他。
“装你干吗?”
“谋杀,分尸,装起来,打包扔了。”
“哈哈……杀人要偿命的好不好?为了你牺牲了我自己那不是太不值得了?再说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块头,这么小的袋子装的下你?把自己想的太娇小了吧?”
“那你无故请我吃饭干吗?”
“我说了啊,为了送你礼物。”
“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啊?”
他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停顿了一会说:“一会一边吃一边说吧。”
点了餐之后,他拿出了礼物,还有礼盒包装,像模像样的。我赶紧去拆包装,里面到底是什么啊?可好奇死我了。
“不对……”在打开礼盒盖子之前我停下来了,问他,“该不会是整蛊玩具吧?你知道的我可不经吓啊!”
“当然不是,整蛊玩具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你不是?你那大嗓门一叫,所有人都往这边看,坐在旁边的我岂不是很丢脸?”
说的也是,赶紧看看吧。这个礼物对我来说的确是个惊喜,是我很久之前就喜欢,但是自己舍不得买的东西——旋转木马的八音盒,下面装的巧克力。
有一次我逛街的时候在一家礼品卡的橱窗里面看见了它,主色调是蓝白相间,旋转木马的屋顶上(我也不知道这个部位叫什么,姑且这么叫吧)坐着小王子,他的手里拿着一只玫瑰花,爱他的小狐狸趴在他的脚边。打开开关的时候木马会转,同时会有好听的音乐响起来。底座可以打开,里面是巧克力。
我对它一见钟情,但是它的标价让人挺不开心的。对于当时五块钱就能买一份盒饭的高中生来说,它的价格有点奢侈了。然后我就在想,如果有人能送我就好了,当然不是为了占别人这点便宜,而是因为如果有人愿意送我,说明他了解我,知道我喜欢什么,也舍得为我花钱,我挺想要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后来也想,如果没有人送我,那就等毕业了,赚钱了后自己买给自己。
“上次无意中发现你在橱窗外面站了好久,就知道你喜欢它。所以呢,送给你。”他说。
没想到今天就得到了这个礼物,但因为是淅湚送的,我有点不想要了,毕竟我没少欺负他,吃他的饭就算了,还拿他的东西。总觉得跟欠人情一样,还不上。我让他拿去退掉,他却说:“收下吧……以后……也许就没有机会送你礼物了。”
“嗯?”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我爸爸希望我回新加坡。”
“为什么是‘回’新加坡?你不是去旅游吗?”我很惊讶。
“因为我的家在那呗,我爸希望我回去。我一个人在这他不放心,毕竟我还小,是个未成年人好不好。“他坏坏地一笑,“听见没有,对我这个未成年人好一点,别总欺负我。”
“你家在那?那么远?我怎么不知道?那你现在住的地方是怎么回事?所以……你前几天说去旅游不是真的……所以……你什么时候走?以后就不回来了吗?”我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是替他难过还是怎么,我小心翼翼地问着,甚至有些害怕听到他的答案。
“我爸一直在那边,我也在那出生。我妈妈是这的人,房子是她的。期末考完试第二天就走……”他停了下来,吃了口东西,后继续说,“我不确定会不会回来……或许过完暑假就回来,或许……我也不知道。”
我没再说话,也不想说话了,我拿起一支羊肉串咬了一口,嚼了好久都没有咽下去,我丝毫没有心情吃东西了。
一会我说:“我吃饱了。”
他就送我去林未夏家,一路上我们并排骑着自行车,一句话都没说。我想起刚刚跟他相识的时候,那次因为我的自行车扎胎了,他送我回家,当时还有些害怕,担心他是坏人。如今他在我旁边,我感觉那么有安全感。
到了楼下,他似乎想跟我说什么,轻轻地叫了我的名字,但终究是沉默了,我亦默默站在那里,等待着他说些什么,片刻,他微笑:“晚安,许墨茵。”
良久,“晚安,余淅湚。”我回应。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进屋后,舒诺还在看书,她是那么的努力,看着她清瘦的背影,格外让人心疼,我很想上去抱一抱她,又怕吓她一跳,以为我病了。
林未夏已经准备睡觉了,催促我赶紧洗漱去。
“今晚我自己住。舒诺,你和未夏睡一屋吧。”我说。
“奇怪了啊,你一向都是和我抢舒诺的,今天竟然让给我了?”林未夏调侃地问我。
“嗯,看在你收留我的份儿上,就当是我报答你了。”我回答她。
“难得你这么有良心。”
其实是我今晚不想说话,x我想一个人静静。洗了澡,带上耳机听听歌,想我好好睡个觉,但是我失眠了,良久都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觉得哪个姿势都不舒服。
歌,越听越觉得压抑,让自己的心情格外不好,我不知道怎么描述现在的悲伤。我从来没有想象过这个讨厌的余淅湚会突然有一天从我面前消失。
起床,站在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望着外面,街道黑黑的,树木黑黑的,天空黑黑的,空气黑黑的……少有的几处灯光似乎是这黑夜唯一的点缀。就好像此刻我的心,有几处黑暗,又有几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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