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顾绵叹了一口气，掩上门。喝了一口暖壶里的水，换下身上被划破的衣服，顾绵走出门，朝奶奶消失的走廊转口走去。往前走是满院待开的腊梅，顾绵转身看了看来时的方向，那边应该才是寺庙的中心，越往里走越偏，待顾绵站定，顾奶奶正巧抱着暖壶从屋内走出来。岁月没有给她带去什么伤痕，只是在她的心上插了几刀吧。顾奶奶直接迈过顾绵淡淡开口，“过来吧。来了，就给佛祖上柱香。”顾绵点点头慢慢跟上。其实寺庙很小只是常人不会想到后院有如此美景，穿过之前顾绵住的院子边的拱门长廊就是寺庙的供餐处。一般香客都会在这里用完一碗粥才会下山，而这段时间雨水频繁也就没多少人来，所以寺里也是难得清闲。
“静施主，给我吧。”本来在灶炉边帮忙的黄袍僧人见奶奶走来帮忙拎过暖壶，看着顾绵，“静施主，这位小姑娘就是你刚刚说的孙女？挺像你。”顾奶奶像是第一次听这话，转过头惊奇的看着顾绵，而顾绵也看着她。顾绵没想到奶奶竟然会主动把自己介绍给别人。顾奶奶淡淡开口，“他是含师父，”顾绵懂事点头，“你好含师父，”眼前的僧人点点头转身去了前院。顾奶奶看着顾绵，“从他刚刚出去的门直走左转就是香客上香的路，你去吧，会有人引导你的，”她拿起挂在墙上的一把伞递给顾绵，“拿着去吧，我不方便过去，等会有事来找我就好，你知道我在哪里的。”顾奶奶说完就转身按原路回去了，顾绵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张张口但还是放弃了。
顾绵打开伞沿着一排小石子路前行，前方大片的黄色寺墙若隐若现，雕琢的墙柱更吸引视线。顾绵走过小路，右边就是寺门，左边是通往寺庙的长拱门，边上是一排小铜铃。拱门前站着一位衣着黄色长衫的年轻僧人，顾绵心想这应该是寺庙的其他僧人吧。顾绵上前那僧人过来上前迎来，“香客请留步，把手中的伞给我吧，从这边进入就不能打伞了。”顾绵把伞收好递给她，继续向前拱门两边是一排排的小红灯笼。拱门不长里院也是露天的，中间是寺庙常见的炉鼎上面悬着一顶大钟，若是不下雨应该是要进去中间上一炷香的。院子分为三位佛堂，左边是观音殿凡是求子求姻缘都会在这里吧；右边的是珈蓝殿，据说供奉的是寺庙的守护神大多数住在瑠山脚下的居民都会上山来参拜；主殿供大肚弥勒佛（关于它顾绵没有过多的理解，但是应该是有志高的地位吧）。这里引导的人大多是真正意义上的僧人，一个个衣着黄袍，顾绵突然升起敬畏的心，感觉这里的一尊尊佛祖都能看透自己的心。顾绵不敢多待上完香便朝僧人的指引祝甸左侧进入后殿，这里也又一尊佛祖，顾绵不知道名字，低着头走出门撞上一位刚好迎来的僧人。
顾绵抬头道歉发现正是刚刚斋室的含师父，他笑着解释，“小施主，这里是主持讲解佛法的地方，现在暂无香客所以无人。”顾绵点点头，“谢谢含师父，这边的走廊都通下哪里啊？”含师父为顾绵解释，“左边通往斋室，右边是香客借住的地方还有主持以及众位僧人的住所。一般没有香客会住宿，瑠山风景优美，他们都会选择当天下山。”顾绵不太好奇这些，她看着斋室的方向，心想：为何奶奶住的地方？为什么奶奶会住在寺里呢？含师父看着顾绵说出她心中的疑虑：“小施主是为静施主的事情忧心吧，静施主是瑠山寺的有缘之人，其中因果贫僧也不好说，还是等静施主自己开口吧。”顾绵点点头和他道别，向斋室后院走去。越往里越清幽像是能把所有清闲都抛去，顾绵已经忘记上一世自己被抛弃的时候奶奶是否还住在瑠山？是否还是与世隔绝？
顾绵看着院子中间那个灰色身影，看似淡泊实际上世孤独吧。因为多活一世顾绵不想犹豫也不想后悔，直觉告诉她奶奶其实未必这么简单。顾绵上前淡淡开口，声音中多了点俗世的尘埃少了一分14岁的青涩，“奶奶，其实我也没有这么简单是嘛…”她直视顾奶奶的双眸，依然没有一丝波澜，“奶奶，你没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不带顾忌…”“你想知道什么？”顾奶奶看着她的眼睛问她，“你觉得你想知道的那件事不会伤很多人的心吗？”顾绵心底疙瘩一下，好像有什么牵扯着，她不在顾忌朝着顾奶奶的身影，眼前发红：“那么…真的有这件事吗？我真的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顾奶奶跨进屋里的脚顿了一下，又迈回来良久，她转身看着院中的顾绵，第一次失控，“如果你还有良知，就不要在来问我。明天趁早下山去……”说完她直接进屋关上门，直到晚斋室钟声响起顾绵都没在看到她。
顾绵戳着碗里的饭，思考奶奶的那句话，难道奶奶也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我…一直被奶奶厌恶着？难道这才是奶奶住在这里的真正原因？顾绵思考着没有注意到对面的空座位多了一个身影，浑厚的身影打断顾绵的思路，“小姑娘，在想什么呢？饭菜不合胃口？”顾绵回神看着对面像唐僧在线般的人物，坐直身躯，摇头，“不是，我是想自己的事情，斋戒很好。”“不用紧张，贫僧是本寺的主持，和施主的奶奶也是旧相识啊。”“我奶奶？”顾绵吃惊的看着主持，脑海中脑补了差不多一整集电视剧。主持看了一眼面前的短发女孩，正是青春年华，还是少知为妙，“小施主，有些事如能随风散去最为好，又何必去纠结？静施主长居于本寺也是一个放不下心中的那个结，而这个结贫僧来看还是不要解开为妙。明早会是个晴天，施主还是早早下山去吧，过几周会有雪景，那时上山方可。施主慢用，贫僧先走一步。”顾绵不语，心里盘算了很久，盯着面前早已无人的暖塌沉思。主持的话还在耳边，但是顾绵心底的雾又大了起来，他让自己下山但又邀自己上山？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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