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佑在邝诚死乞白赖的注视下换了自己的衣服,邝诚唯一愿意忽略的细节就是佑佑穿内裤的片段。他想起来一件事,多少有点犹豫,才没有很抗拒。
“邝诚,你再给我拿一个最好的月饼吧。”童天佑自己心想,什么才算是最好呢?不知道,可是似乎不能太随便,好像挑一挑就会让最后拿出来的那一枚月饼显得与众不同。
第一次这么晚来学校,西北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酱紫色的云。从楼梯转过来一步步往后门走,从窗户看进去,教室里人已经不少了,佑佑特别注意了一下莫小余,还以为他今天不会来了呢。
上楼以后,佑佑就快走了两步,刻意把邝诚甩在身后,到了后门口的时候慢了一步,邝诚就伸手去拍佑佑的肩膀,他带着的一点笑意被碰巧转过身来的程碧晨看到后就立即消失了,让程碧晨颇为意外,不免盯着这个人多看了几秒。
“你们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声音不大,仅限于后排的几个人能听到一点,一边的莫小余听到了动静,抬头淡淡地扫了一眼,继续去钻研他琢磨不透的数学题。
佑佑没有回答程碧晨的问题,或者说是善意的一个问候而已。他拿出程碧晨的那本书:“我已经看完了,谢谢你。”
“是吗?”程碧晨撂下笔杆,伸手接过来拿在手里翻了几下,书页反射着看不见的光线,然后被她的手指挡住了,从里面夹出来一枚书签。
“不好意思,这是我同学送给我的,我忘了拿出来了。”
程碧晨没有更多的话要说,似乎这本书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佑佑想了一小会儿之后,还是小声叫住了她。
“程碧晨!”佑佑有些紧张,或者说不好意思,自己还从来没有送过女生东西,即便是表达谢意。
“上回回家前你把书借给我看,我说过送你一个月饼,这个给你吧。”
程碧晨有些讶异的神态让童天佑忽然有些懊悔,为什么不当作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呢?万一她现在说“真的不用,你怎么这个客气”该怎么办?
好在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两只大眼睛眯成两条缝弯了弯,伸手接了过去。
原本以为的推让、犹豫甚至纠结都没有发生,程碧晨也没有往程昱晨的方向看一眼。想象力太丰富会让自己首鼠两端。程碧晨回归了安静,佑佑看着她的侧脸,不觉嘲笑自己的多虑。
转过身来,邝诚的手背在身后往童天佑的桌子上放了一张纸条。佑佑莫名其妙地打开:“好啊童天佑,你让我给你拿个月饼,原来是送给程碧晨的啊。你可真会借花献佛,不过好像没有什么效果哎。”
“没有效果”。佑佑希望她是什么反应呢?不知道,这个问题,他还没有想到过,只觉得自己话都说出去了就要做到啊,不能在女生面前失信,不然……不然会怎么样?会没有女生再理自己吧。可是从小到大,童天佑什么时候主动理过班里的女孩子。
天渐渐黑了下来,站在田野里抬头仰望,可以看到满天繁星,而在教学楼只能看到楼顶女儿墙周围电灯的光晕。温度虽然降了下来,但是教室里却让人感觉头昏脑胀。
莫小余闷声不吭地从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佑佑才想起来今天邓准打来的电话。九月的夜晚已经不仅是凉爽,而且开始有一点点冷了,晒了一整天的不锈钢栏杆终于被夜风吹得冰凉,胳膊枕在上面似乎能够驱除一些身体的疲累,尤其是将耳垂贴在上面的时候。
佑佑看着莫小余盯着南北教学楼之间的空地上,几盏橙色的灯让铺满红色地砖的空地看起来有那么一些暖意,让人感到安慰。文科班的女生在楼宇间来回穿梭,聊天和打闹的声音一直可以飘到五楼。
“我听邓准说了,莫小余,你爸没事吧?”佑佑什么也不知道,也许莫小余他爸爸现在已经没有了体温。可是一句也不问,自己又不够哥们儿。
“我爸就那样。只要他不打我,怎么样都好。”莫小余转过身来,背靠着栏杆,两眼透过窗户,盯着教室里或站或坐的人群。上课铃声响起,所有人都像死掉了一般,下课铃是解开封印的唯一方法,只是有的人沉睡得太深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再度被封印。
“没事就好,邓准说话太简略了,听他说话能把人吓死。”
“他不一直都是这样吗?不过最近感觉他的话更少了,你说有一天他会不会都不跟咱们两个说话了?”
邓准懒洋洋地从后门闪身出来,身后的张登推了他一把,两个人也靠在栏杆边透风。没有太多话题,几个人几句话就聊到了考试。是啊,考试是学生时代生命力最为顽强的东西,无论什么时候,永远都有人会是它的手下败将。
文章内容不代表凯硕文章网观点,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kanshuzu.com/xswx/show/17638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