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术?
蓦地听到这个曾活跃在传说中的名词,冼冰一脸狂喜无限,但很快他又萎顿下来:这鬼地方,连个剑都没,怎么御剑?
便算有剑,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总不可能往墙上撞吧?
更何况,这位“囚友”的身份也值得怀疑,他如果真有那么厉害,怎么会被人囚禁在这里?
“唉,还是太天真了,传说中那些沦落险境巧遇世外高人的美事怎么会落到自己这倒霉鬼身上……”冼冰心中一声苦叹,他已经认准了这名囚友是拿自己消遣。
“没兴趣。”冼冰只好敷衍他说道。
“没兴趣?你竟然说对我逍遥谷的御剑飞行术没兴趣!”这人扯着嗓子尖叫起来。
冼冰被他的反应吓了一大跳,只好将口气软了下来,安慰他说道:“前辈,你别激动,晚辈的意思是我们被困在这地方出不出得去还是个问题呢,御剑术学得再好也是无用。”
这人忿忿道:“哼,谁说出不去了?我只是不想出去罢了。我在这地方呆了数十年,要出去早出了。如果我想出去的话,凭守在这里的几条闲鱼杂蟹怎么拦得住我?”
他这说得如绕口令一样的话,冼冰没有发表任何评价,只是听了感觉十分好笑,难道坐牢还能坐出感情来,还舍不得出去了?同时也对这人的遭遇深表同情:这位前辈被关得久了,连精神上都出现了障碍……
见冼冰没有答话,这人以为冼冰被自己的凛凛神威震慑住,得意道:“小子,什么时候想学了,跑过来磕头求我便是。”
“好吧。”冼冰面子上笑嘻嘻的,心中却道:“鬼才跑过去求你!”
洞中无日月,冼冰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只记得在这期间有人给他送过三次发馊的牢饭,这一次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将这些恶心的饭菜咽下一大半后,两名逍遥谷的弟子打开牢门,一人提起他的一条腿,将他拖到了旁边一间牢房之中,正转身出门之际,其中一人发牢骚道:“是谁这么不长眼睛,居然把这小子和那老不死的关到了一起?不是说那老不死的只能单独关押么,这要是被谷主知道了,非剥了我们的皮不可。”
另一人道:“肯定是程英程雄那两个废人干的。放心吧,谷主正在外面与那妖女魔王大战,不会知道的……”
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吃过几次苦头的冼冰原来并不想开口,但这时听到桐儿的消息,忍不住张口问道:“两位少侠,外面情况如何了?”
漆黑中一人反应过来:“咦,我倒是忘了,这小子正是那妖女的内应……”
另一人接口道:“对,那妖女杀我逍遥谷那么多的师兄弟,我们得好好出出这口恶气……”
“尼玛……”
冼冰心中暗叫不妙。果不其然,这两人拳脚并施,将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精神气的冼冰又整成了死狗一样的,趴在冰冷发霉的地面上半天动弹不得。
待两名逍遥谷弟子离开后,先前和冼冰一个牢房里一直等候冼冰来求他、许久未曾说话的“前辈”竟然开口,言语间满满的幸灾乐祸之意:“嘿嘿,小家伙,滋味如何?”
冼冰越想越气,忍不住怒骂:“逍遥谷这帮杂碎,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那人似乎沉默了一下,怔怔道:“你说得对,逍遥谷里面的人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冼冰疑惑道:“前辈,你也是逍遥谷的人?”
那人没有说话。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说话。
等那人心情似乎好一些的时候,冼冰已经昏沉入睡,却是被前者炸雷般的破喉咙惊醒:“小家伙,别睡了!人生苦短,可别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睡觉上面,那是猪做的事情,赶紧过来求我教你御剑术吧。”
头痛欲裂的冼冰挣扎着坐起身来,心中大怒:“妈的,这老神经,要是感觉活得不耐烦了将脑袋瓜子对准身后的石壁用力一碰便是,却要在这里发癫似地折磨我?”
似乎感觉到冼冰这边有了反应,那人笑呵呵地又道:“小家伙,赶快磕头,我就教你逍遥谷不外传的绝技御剑术……”
冼冰无可奈何,不耐烦地道:“你先过来,过来了我就求你。”
黑暗中看不清这石洞里究竟有多少间牢房,但那人与冼冰所在的牢房却是隔了老远一段距离,冼冰故意这么说,目的是想出个难题让对方不在骚扰自己,谁知接下来让冼冰觉得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黑影一晃,那人竟“嗖”的一下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冼冰兀自惊魂未定,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睁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身影,支吾道:“前辈,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这人叹道:“我是人,但已经活得跟鬼没什么区别了。”
黑暗中,这人的身影削瘦而佝偻,这一声轻叹和甘愿在此为囚数十载,更是折射出他这一生曲折辛酸之路以及别样的沧桑。这一点,倒是让冼冰由衷的钦佩起来,当即毕恭毕敬地问:“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这人黯然道:“原来我的本名叫什么,我自己也忘了。不过后来世人送我一个外号叫什么‘混丘散人’,其实混丘和混球没什么区别,要不然怎么会沦落至此?”
冼冰劝慰道:“前辈不要妄自菲薄了,以前辈的本领而言,相信在逍遥谷内没有人是前辈的对手。”
混丘冷道:“哦,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需要你一个后生小子给我讲道理?再说了,你又对逍遥谷了解多少呢?怎么知道没人是我的对手?”
冼冰一阵语塞,只得无奈地笑了笑,心道:有些装了……
顿了一顿,混丘道:“好吧,看在你还不太讨厌的份上,我就教你御剑术吧,省得到时候我躺在棺材里,逍遥谷的自古传承的精髓就要失传。”
见识过混丘逆天的手段后,眼下前者的要求正是冼冰求之不得的事情,然而贪心不足的冼冰却忽然说道:“前辈,那个御剑术你迟一点再教行吗?先将你刚才从那边直接穿到这边的绝技传给我吧……”
混丘打断冼冰的话,怒道:“混账!好好的御剑术不学,要学这钻狗洞的技能!”
冼冰憨笑道:“我只是觉得,现在这……那技能要实用一些,况且御剑术在这小地方也不好施展啊……”
混丘呵斥道:“什么这啊那的,我只传授你御剑术,不学我可走了!”
说罢,混丘的身影抖了抖,想是被“不上进”的冼冰气得不行,后者见他较起真来,忙道:“学,学!”
“嗯,算你识相。”混丘老气横秋地道:“想学就赶紧磕头吧。”
磕头?
冼冰愣了愣,看来这一劫还是在所难免。自己长这么大,只跟父亲磕过头,跟祖宗磕过头,跟天地磕过头,如今却要和一个连面都没有瞧清的陌生人磕头!
犹豫再三,冼冰一咬牙,当真便朝混丘跪拜下去,“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混丘乐得哈哈大笑道:“乖,乖徒弟,快起来吧,以后我就是你师傅了。”
“师傅?”
冼冰一把从地上弹了起来,疑惑不解道:“前辈,我只是要磕头,没说过要拜你为师啊?”
混丘不以为然地道:“哼,磕了头,不就是等于拜我为师么?再说了,拜我混丘为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岂能亏得了你?”
闻言,冼冰心中一阵不爽:这混球,居然玩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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