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人一步步的靠近,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清晰,严束侧耳细听。
三……二……一!
严束状似侧身的敏捷一闪。
“啊!”
紧接着是女人脚下一滑尖叫的声音,手中的整杯红酒泼了出去。
方向正是严束刚刚所站的位置。
“嘶!”
一个男人抽气的声音,被红酒泼了一身,西装都报废了。
女人惊愕的看着完好无损,站在一边的严束。
又看了看怒视她的男人,慌忙道歉,“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脚滑了,你没事吧?”
“算我倒霉!”男人摔下一句话,怒气冲冲的离开。
严束嘴角冷硬,面无表情看了女人一眼,转身离开。
女人气得跺跺脚,面色难看的从哪来回哪去。
严束正在朝夜斯年走去,身旁就是摆着精致点心和水果的长桌,鲜花点缀着很是漂亮。
转头看花的严束,并没有发现一个女人偷偷走到她的前方。
突然,脚下被人绊了一下。
严束条件反射抓过绊她的人,狠狠甩到一边。
“啊!”
女人尖叫的声音,整个人朝长桌的方向飞滑过去。
严束眸光一紧,跨开步子。
女人在撞到长桌的前一秒,被人拉住了手。
微带凉意的手一个用力,女人旋转了一圈,落在一个怀抱里,被人搂住了腰。
“好!”
有人看见严束帅气的接人动作,禁不住叫好。
女人惊魂未定,紧紧抓住接她的人,抬头就看见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愣了一下。
严束放开她,冷冷说,“别毁了酒席。”
躲在一旁想看严束出丑的一群千金小姐们,气得牙痒痒。
诋毁、泼酒、使绊子,三连攻势都无效!这拿蹦出来的女人!也太难对付了!
许是这次的动作有些大,引来了夜斯年的注意。
“严严,怎么了?”
轮椅被推到身旁,夜斯年握住她的手,琥珀色的眸子无声袒护。
带着薄茧的温热手掌,包裹住她微冷的手,严束觉得那手掌发烫,烫得她心头一热。
淡淡的声音,“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呢?”宫琵琶的声音响起,娇媚的小脸带着笑意,“我可是亲眼看见的,严大小姐差点把旁边这位小姐甩到桌子上呢!”
严束目光一冷,看向挑事的宫琵琶,面色阴寒。
宫琵琶眼神躲闪了一下,却还是把旁边的小姐推过来,“说说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暗中使绊子的小姐,见有人帮忙,感激的看了宫琵琶一眼。
转过头来就眼泪汪汪,梨花带雨似的望着夜斯年,声音哽咽,“夜先生,我是你邀请的客人,可刚刚严小姐差点把我甩飞到桌子上。”
“你看这儿。”千金小姐把手臂伸出来,一片发紫的红痕在白嫩的肌肤上很是可怖,一眼就能看出来力道有多大。
夜斯年看了一眼那片发紫的红痕,又看了看委屈得掉眼泪的女人,和一边沉默的严束。
“道歉!”冷冷的声音,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气。
四周的人都在窃窃私语,那边跳舞的陆子言看见这边骚动,赶忙赶了过来。
“夜大少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那么大怒气?”说完,目光投向严束。
严束绷着脸,唇瓣抿得紧紧的。
女人暗中得意的看了严束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还不快道歉!
“我说的是你!”
夜斯年狠狠指向哭得我见犹怜的女人,眼底的愠怒显而易见。
女人惊愕的望着夜斯年,一时没反应过来,喃喃说,“是不是听错了,是她甩我的……”
宫琵琶见情况不妙,就偷偷退出人群。
陆子言见状跟了上去,劈头就问,“姓宫的,是不是你挑的事?”
宫琵琶一向对这个花花少爷很反感,她就不明白,斯年是看上陆子言哪里了,和这种人结交!
“关你屁事!”宫琵琶语气很不耐烦,“让开!我要去找我老爸。”
“就不让,不说清楚别想走!”陆子言挡在宫琵琶面前,勾起一抹冷笑。
“你也看出来了吧?夜大少对严小姐和对以前那些女人很不一样,他看严小姐的眼神带着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东西。”
宫琵琶脸色难看,反驳说:“你在这乱说什么!我才不信你的鬼话!斯年是怎样的人我最清楚!用不着你在这说!”
“且,你以为老子想和你说话啊!”陆子言不屑的翻白眼。
“我是为了让夜大少少添些不必要的麻烦,本来他的感情路就够曲折了,你还想来捣乱,小心哪天惹怒了他,和你绝交!”
“你闭嘴!我想怎样你管不着!让开!”
宫琵琶被气得不轻,怒冲冲地推开陆子言离开。
陆子言鄙视的且了一声,又回到夜斯年身边了。
夜斯年说完那句话,不光是女人愣住了,严束也愣了一下。
“严严是我女友,她的为人我很清楚,甩开你肯定有原因的。”
夜斯年微眯着眼,升腾着突如其来的寒气,声音冷酷,“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女人被一个掀起过血腥风雨的上位者威压,慑的喘不过气,眼神慌乱。
“来人!把这位小姐请出去!”夜斯年抬抬眼,扫视一圈,语气森然,“我不记得邀请函上有写过哪位小姐的名字。”
众小姐们都缩了一下头,她们当然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再不安分的,以后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严束参加过很多晚宴,几乎全是在执行任务,但像这样被一群女人用各种手段攻击还是头一次。
让人心累的晚宴终于结束。
依旧是弥散着清香的房间,一个大床,一个地铺。
严束侧身面对着透来月光的窗帘,星眸里折射出水晶般的碎芒。
她知道自己,心绪不稳定。
“严严,睡了吗?”
夜斯年的声音传来,低低的,像是大提琴的低音调,说不出的好听悦耳。
自从三天前她开始打地铺,他就睡在床的里侧,最靠近她的这一侧。
“没。”严束动了一下身子,平躺在地铺上。
星眸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我想知道,你对外人用的严美这个名字,原因是什么?”
低沉的嗓音带点迷茫的好奇,“总觉得这个名字不是随意起的。”
严束侧过身,闭上了眼。
透进来的月光,给沉默的房间添了一分静谧。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夜斯年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这种期待回答的忐忑心情,一秒钟都是煎熬的。
有没有回答,代表着他在她眼里,是不是可有可无的,萍水相逢之人。
望着地铺上背对着他的人,夜斯年眼底失落之色闪过,闭上了眼。
却在下一秒,猛地睁开,眼底浮现出欣喜的笑意。
“我原名就是严美。”
清冷如溪水的声音,严束盯着窗帘,目光却飘远。
“我是个被丢掉的弃婴。”
淡漠的一句话,传到夜斯年耳朵里,却像是裂天霹雳,震得他脑子空白一片。
“是养父把我捡了回去,为我取名严美,随他姓。”
严束黑沉沉的眸子亮了起来,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我的养父是个很温柔的人,温柔到什么程度呢……”
“每天早上,他会为我梳头发,弄我永远弄不好的小辫子;每天他都会做我喜欢吃的菜,我喜欢吃鱼,他就把鱼刺一根根的挑出来,再放到我碗里;我喜欢看花,他就种了一片花种子,手把手的教我怎样浇水……”
夜斯年紧了紧眼眸,他能想象出,那是怎样温柔的一个人,温柔地待他的严严。
“我从来不信天,因为上天不公。”严束眼角有隐隐可见的水光,声音轻轻的,“至少,对我养父来说,不公。”
十八年前,郊区的一栋破旧公寓,这里住着很多生活拮据,甚至称得上贫穷的人,因为这里的房租最低廉。
一室一厅的房间,房间很小,却布置的很温馨,给人满满的温暖感。
五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乌黑的大辫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挺秀的小鼻子,粉嫩嫩的小嘴巴撅着,一个生得很漂亮的孩子。
“爸爸,快起床啦~”糯米般的软糯童音,带着点小生气。
小女孩蹬着小短腿爬上床,去捏床上人的鼻子,腮帮子鼓鼓的,“爸爸今天变成大懒虫啦!”
男人睁开了眼睛,很温柔的一双眸子,如春风轻抚而过。
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身体很清瘦,整个人却给人干净清澈的味道,眼神始终温温的。
“小美,等会儿爸爸说的话,你可都要一字不落的背下来,不然,就变成小笨蛋了哦~”
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沙哑,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让人忍不住想多听。
男人的脸色很苍白,嘴角却带着温柔的笑意,撑起身把小女孩抱在怀里。
“哼~小美可是很厉害的,爸爸哪次教的字小美都不忘呢,不信的话,我可以给爸爸写出来一个月前爸爸第一次教的字呢。”
小女孩不服气地握紧小拳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男人,哼哼说。
“好好,我家小美最厉害,也最漂亮。”
男人抚了抚小女孩的脑袋,嘴角含着暖暖的笑意,眼底却浮现出悲伤之色。
“爸爸快说,小美一定一字不落的背下来。”
小女孩期待的望着男人,咧嘴笑得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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