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一天,按照长辈们所谓图个吉利的说法,我得住在父母家待嫁。
躺在许久不睡的大床上,枕头上还能闻到满满阳光的味道,母亲将床褥收拾的很好,她知道我惯睡软床,总会多加一床软被垫着。
时间还早,我有些睡不着,干脆爬起来翻箱倒柜。
母亲推门进来探着头问,你忙什么呢,轰轰隆隆的。
她总是这样,学不会敲门,难得敲一次也学不会等人应声。
我回她说找点书看,将她哄了出去。
关上房门落了锁,继续捯饬占了我整面墙的书柜。
我看书风格不定,喜欢的作者会多买几本,书名取得好的也会买,也有些书写的很一般,但偏偏封皮设计得好看,所以也会买回来放着。
看书么,不就是图个舒服。
一柜子小说、散文、诗集中间夹着一本红白相间的语文参考书,我将它抽出来,有些年代了,书页微微发黄。
翻开,还有扉页被撕掉的痕迹。
我记得这张扉页,那是我过去十二年情感的寄托。
好像下雨了,我关掉顶灯,拿了个垫子去了和我房间连着的阳台。
雨势渐大,砸在玻璃窗上,我喜欢听雨落下的声音,总能让我想起许多。
比如我很爱的一句诗。
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比如我深爱的一个人。
剑眉星目,正直勇敢,在我的青春里闪闪发光。
只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他。
自此,一眼十二年。
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压得很低,书包搭在右肩上,没穿校服,手还插在裤子口袋里,个子很高,随性地站在讲台边上。
自我介绍只说了四个字,我叫季非。
我喜欢带着点儿痞气的男生,更何况他还很帅,声音也好听。
我觉得我们后来之所以能成为同桌,都是他的阴谋。
季非成绩很好,和他带着点儿坏的外貌有些不匹配。
他个性挺冷的,老师们很喜欢他,尤其是班主任,毕竟成绩好是王道。
关于季非插班的谣言传的挺多。
转学生,留级生,关系户,诸如此类。
我是第一个知道真相的,他是因为打篮球摔到脑袋,做了个挺大的手术,这才休学了一年等恢复,后脑勺那片头发还没长全,所以他现在还戴着帽子。
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我还傻傻地问他,你是不是失忆变傻子了,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他直接被我气笑了,伸手揉乱了我的长发。
我平日里在班上是个很没存在感的人,不爱说话,没什么人和我交朋友,除了几个要抄我作业的会说上几句,我也不在乎这些。
月考结束之后,班主任把班级重排座位的工作交给了季非,任了班委。
他做事很认真,拿了花名册就在本子上画了格子安排。
排座位是很有讲究的,成绩好的和成绩弱的得穿插着坐,不能好的一堆,弱的一堆。几个话多的也不能全挤在一起,那班级就乱套了。班主任是借此机会让季非多和班上同学们沟通交流,争取早日熟悉起来。
但是他没来找过我。
排好的座位表上也没有我的名字。
我抱着收拾好的书包,看着季非和班主任一起将同学一个个有理有条的安排到新的位置,我坐立难安。
我个性腼腆,和别人说话总会不由自主地脸红,不敢问,只好闷着头等待发落。
幸运的是,直到换座尾声,也没人叫我起来把位置让出来。
座位表上不仅没有我,也没有季非。
他不是做事没头没尾的人。
我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满腹担心自己到底会被发配到哪里。
只见班主任大手一挥,你就坐江月旁边吧。
我很不喜欢这个爱收礼的班主任,但这一刻我好爱她。
于是季非顺理成章成为了我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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