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行驶在蜿蜒的轨道上,它每一次摇晃都让坐在里面的乘客统一摆动一下。
余生被这晃动的感觉摇的想吐。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眼前是被整齐划开的区域,硬质铁皮组成的高低床架,形成两列高低床铺。屋顶很窄,她稍微坐直就撞了上去,其他床位上零散的做了几个人,或是在看书,或是像她一样在睡觉。倒是地上聚了一群人,吵吵闹闹的在一起打牌,旁边还站了两个人观看。
她有些懵,从刚才自己观察的结果来看,她确定自己现在在一列火车上。
她的头很疼,隐约记得睡着之前是韩硕在给自己清理伤口的画面。怎么一觉醒来,自己居然在一列火车上。
不会又是梦吧?
她想。
伸手摸了摸受伤的额头。
还在。
又伸出手摁了摁受伤的位置。
“嘶......”
痛得她倒吸了一口气。
好吧,她至少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
她的位置在最里侧的上铺,巧妙的躲过了别人的注视,有恰巧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整节车厢的情况。车内的环境并不好,车子的内部已经很老久了,连最基础的空调设备和电子设备也没有。地上堆满了垃圾和胡乱摆放的行李,车厢内的还有难闻的气味。那味道像是酸锈的味道,又像是地上那堆垃圾只是没有处理的味道。
不过她还是非常警觉地环顾了一圈四周,飘在他们头顶的灵魂都是白色和灰色。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呀!我要下车!”她突然大喊了一声,引来了整个车厢的注意力。
一直倚在车门口的女人猛地回头瞪了她一眼,非常不友善的朝她走了过来。女人大概三十出头,脸上有淡淡的妆容,一袭黑色连衣裙紧紧的贴在她身上,很是漂亮。在这一截儿车厢里,余生觉得就算是叫她美女姐姐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身上带着微微的茉莉花的味道,走过来的时候为余生驱赶了不少鼻腔里的恶臭。她一直走到余生的跟前才停下,余生此时才发现,她的脚上踩着一双至少有八厘米的细高跟鞋,在这晃动的如此厉害的车内,她居然可以来去自如。
女人的声音并不友善:“吵什么吵!”
余生堆着笑脸,降低了音调:“抱歉抱歉,刚才睡糊涂了,还以为自己到了......美女姐姐,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女人对她的态度很受用,指了指车窗外:“你若真敢在这虎口山下车,我倒是介意......”
她的话引来了一车人的哄笑声。
余生不解的看向窗外。
她这才注意到,这是一条极窄的环山铁路,左侧是开闸出来的石壁,右侧则是陡峭的悬崖。蜿蜒的道路扭曲的开发在整座大山上。周围除了一望无垠的树林山坡,看不见任何符合城市铁路的设施设备。
她望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悬崖,有一瞬间窒息:“算了,太危险了,我还是跟着大部队一起走。”
女人扬着笑就走了回去。
余生在她背后做了一个鬼脸,没有继续追问。
反倒是躺在隔壁床铺的人开口说话:“这虎口山上啊,满山的虎子,你若是真在这里下车,怕是骨头都会被啃了去。”
余生看向她,是个老婆子,手里还搂着一个黑色的袋子。
“这样啊......得亏我没下去。”
在醒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检查了一遍身上的所有物。手机在,可是完全没有任何信号,下铺放在小桌板上的手机是相同的状况。也就是说手机相当于没有。
钱,有。
一叠从小到大顺序排列的钞票。
车票,有。
出发地是丰阳镇到沉水镇。
天知道这两个地名在什么地方。为了把她送到这个沉水镇的地方,对方也是煞费苦心的把她转站到完全陌生的地方出发。
而她的续命药也在。
不止能够从南右茗手中将自己掳走,还知道自己需要靠药物才能延续生命。
对方是谁?
他们有什么目的?
余生不想去猜,也不敢去猜。反正不管是谁把她扔在这里,对方都没有想过要她去死。
不然她早就死了。
她揉了揉自己干燥的头发,慵懒的合上自己的双眼,重新躺回了铺上。
为了生存,人类是需要改变的。
余生从一开始的学习改变,到最后的适应改变。
她早就学会了......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是还能活着,改变是必须的。
因为有个人对她说过:“余生,别害怕,别害怕改变。”虽然,她根本就不记得那个人是谁。
“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轻佻的语气含着酸锈味猝然朝她袭来,余生本能的后腿缩了一些。
恶臭的味道和声音仿佛近在咫尺。
已经失去灵力和杀生的她此刻什么都没有看见,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原因,便是对方比她强大。
认识到这个事实的余生,脸色有一瞬的难堪,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原本的表情。
她抬起左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右手在空中驱散着臭味:“担心什么?担心我会被你熏死?”
“哥,让我把这家伙的嘴给缝上怎么样?”
熟悉的语调和声音,她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语气多了些挑衅:“脚踝好了?”
对方一惊,伸手在她面前来回的晃动:“不是说她现在没有灵力,根本就看不到我们吗?”
“废话!她要是有灵力还能被我们绑架了?”
“那她怎么知道是我们?”
“肯定是你刚才叫我哥,她发现了。”
“有这么厉害吗?就说了两句话就被她戳穿了。”
余生有些头大的盯着眼前的空气:“够了吗?既然是你们,直接现身得了,省的我和空气说话,很尴尬的。”
“你真能看得到我们?”
余生无语:“我有耳朵的好不好,你们一直在我面前说话,我当然知道你们在那个位置!”
两人对视了一眼,选择来一场看得见的对话。
两人依旧是一身黑衣,装扮和上次差不多。
不过,上次漆黑的环境里她也没能看清楚对方的长相,现在倒是一清二楚了。居然是一对双胞胎,高鼻梁,蓝眼睛,齐耳的长发,耳朵上还挂着蓝色的宝石,在车厢里的白炽灯下,格外的耀眼。
是典型的欧洲人。
因为上铺空间的位置,他们此刻只能蜷在余生的床铺上。
余生指了指其中一个正压在自己身上的家伙:“虽然你们没啥重量,可是拜托不要这么坐在一个女人的腿上。”
那人抖了抖黑西装,尴尬的往里面移动了几分。
而原本就不足一米二的小床硬生生的挤了三个成年人。
“既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自我介绍一下吧。”
“哼,大爷的名字可不是你想知道就知道的。”说话的是弟弟,性格并不沉稳,对于上次余生伤了他,他还耿耿于怀。
余生好笑的看向他:“那我以后叫你们黑衣人一号,黑衣人二号?”
“你!”
“我叫欧尼尔,这是我的弟弟海瑟。”
海瑟有些抓狂的看向自己的兄长:“哥!”
欧尼尔笑着打断了他:“你已经知道是我们绑架了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余生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如果我说放了我,你们会听吗?”
海瑟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她的话:“想什么呢,不可能!”
余生笑了笑:“看吧,说了等于白说。”
海瑟见不得她这样有恃无恐的样子:“你的未婚夫可是疯了一样在到处找你。”他是故意在找余生的不痛快。
未婚夫?
谁啊。
五秒钟以后,余生终于在脑子里对号找到了那个被称之为“未婚夫”的人。
她突然笑了:“我实在是太好奇了。”
欧尼尔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好奇什么?”
“到底是谁冒着得罪驭生门和京城南家的风险,要抓我。”
“你会意外的。”
“我想......你不会告诉我,对吧?”
“不用我告诉你,你很快就可以看到他了。”
余生有些意外:“幕后大BOSS这么容易就出现了?”
欧尼尔笑了:“是的。”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因为他们心知肚明。
“看来你们的老板很有把握,这一趟我是有去无回了。”
欧尼尔没有回答她,依然保持着微笑。
倒是海瑟抓住机会讽刺她:“不过可惜了那南右茗,你俩这婚才定了几天。”
余生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我可惜,我才二十六岁!”
“你一天到晚除了吃喝玩乐也没什么事干,这段时间唯一干过的正事大概也就是和南右茗订婚了。”
“我一天到晚怎么活着,你们倒是清楚......看来你们一直在跟踪我?”
能知道自己已经订婚,并且能从南山北洞把人掳出来,想来是早就周围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了。
海瑟并没有否认的意思,耸肩,承认了:“嗯。”
“那我在南山北洞遇到十怨方物你们也是看到的了?”
这件事一直让她耿耿于怀,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经历了什么,那么清晰的痛觉和酸锈味,怎么可能是梦。
她是不信的。
两人突然对视了一眼,很默契的避开了她的目光,隐去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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