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夏站在北京深夜的大街上,仿佛又回到了刚来北京的那个晚上,又小又可怜,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无助的不行。
犹豫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拿出手机,打给丁浩。
嘟嘟——
“喂?”电话接通是个女孩的声音。
“是丁浩的手机吗?”宁小夏把手机从耳朵边拿下来,看了下屏幕,确实是丁浩啊。
电话那头,“丁浩有人找你,是个姑娘。”声音变远,“你丫红颜怎么这么多!”
“小跛子,这么晚找我干嘛?”过了一会,丁浩过来接电话。
“哦,没什么,你干嘛呢?”
“我们发小,今天回国,大家聚聚。”
“那你忙,我先睡了。”
“好,早点休息,挂了。”
宁小夏听到电话那头有女孩的声音催促,丁浩挂断电话。
宁小夏看着手中已经息屏的手机,说道,靠人不如靠己。继续拖着行李往前走,始终看不到出租车。一阵风吹来,宁小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抱着胳膊,蹲在地上。不得已又拿出手机,看着通讯录好友,停在"郝美丽"的名字上。
"嘟嘟"两声,传来移动机器人客服的声音:"您播的号码正忙,请稍后再拨。"
宁小夏悻悻挂断电话,把头埋在膝盖间,"怎么办?"
脑海里忽然响起江越的话"不要害怕向愿意帮助你的人求助。"江越是那个愿意帮助自己的人吗?
宁小夏重重咬了下嘴唇,打给江越,却又在嘟声后立马挂断。也许人家只是客气一句,当了真多尴尬!他们有多熟?大概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这深更半夜,江越又那么忙,不要麻烦人家了。正要收回手机,江越回拨过来。
“江越哥。”宁小夏硬着头皮接听。
“什么事?”
“这么晚你还没睡。”宁小夏声音里不自觉带着讨好。
“嗯,这么晚,打电话就是为了问我睡没睡。”就算不是面对面,宁小夏也能想象到江越一脸的冷漠,忽然觉得很委屈,眼泪几乎要冲破眼眶的束缚。宁小夏死死咬住嘴唇,才能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带着颤抖。
“啊,也没什么,就是,我被房东赶出来了。”
“你现在在哪?”江越急切问。
"光明小区后街。"
"就近找个便利店,等着我,我十五分钟就到。"
"不……"宁小夏张张嘴,想说不用,最终说了句"谢谢江越哥"。也忒虚伪,搞什么,自己打这个电话不就是等着江越来接吗!而且不用江越,自己难道要走着去找旅馆吗?
江越找到宁小夏的时候,宁小夏正蹲在地上玩石头子儿。戴了顶鸭舌帽,春末的晚上还是有些冷,宁小夏把双手搓一搓,放到嘴边哈口气。等手热乎一点,又去折腾地上的小石子。不过五子棋大小的石子,又不规整,她非要盖楼,一块摞一块,摞五六块就会倒下。宁小夏却乐此不疲,倒了再摞,摞起再倒。
江越把车停下,大步走到宁小夏面前。
"不是让你找个便利店等吗,不冷是不是?"说着把准备好的外套,披在宁小夏身上。
宁小夏看见江越嬉皮笑脸的说,"我怕江越哥找不到我,就想着在马路边显眼。"
江越冷哼一声,"上车吧。"
"嗯。"宁小夏说着就要站起来,不想刚才在地上蹲的有点久,猛的站起来,腿脚都是麻的,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幸亏江越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她。
"怎么回事?"江越冷着声音问。
"刚才和房东争执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从楼梯下滚下去了,没事。"宁小夏笑嘻嘻的说。
"宁小夏,你是哑巴吗,疼不会说话的!"江越说着就要抱起宁小夏。
"我也不想的,我怎么会这么笨!"宁小夏懊恼的用手拍自己的脑袋,眼泪已经滚滚而落。"我怎么会这么笨,我今天还又给了假房东800的房租,我怎么会这么蠢!还有一个月就可以退押金了,怎么会这样!"拍了两下还不解气,又用力打自己的头。
江越伸手去捉宁小夏的胳膊,阻止她继续打自己。不想刚碰到她的胳膊,宁小夏就"嘶"的叫起来。
"胳膊也受伤了!"
"有一点疼。不过应该不严重,还能动没有骨折,也没有脱臼。"
江越换了个角度,尽量不碰宁小夏受伤的胳膊,抱起她。
"不用,江越哥,我能走的。"宁小夏身体,凌空,惊呼道。
"不要动。" 江越不予理会,把宁小夏抱到车上。没有回顺义的别墅,而是向市里开去。
"江越哥,我们去哪?"
"到底怎么回事?"江越不答反问。
"我之前想着接我爸爸来北京,就在外面租了一间,本来租的好好的,今天来了一个女人,带着好几个壮汉,把我和另外两个租户都赶了出来。说这是她的房子,之前租给了李姐,李姐就是我们原来的房东,她说李姐私自改装她的房子,已经违法,她要起诉李姐,李姐就跑了。跑之前,还跟我们要了下个月的房租。真房东来了,我们自然也不能继续租了,就起了冲突,我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就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不会给我打电话吗!"江越的声音隐含怒气。
"我当时想着没什么事,而且还报警了。就没有麻烦江越哥。"
车开了二十几分钟,江越停下来,抱着宁小夏下车。原来是一家小诊所。
"怎么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揉着惺忪的睡眼问。
"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胳膊肘,和膝盖大概摔破了。"宁小夏一五一十的回答。
医生从宁小夏身上收回目光,撇了一眼江越,宁小夏跟着医生把目光投向江越,才发现江越只在外边套了一件大衣,里边穿的居然是睡衣。
医生倒是见怪不怪,直接说: "把裤子脱了,露出膝盖,我给你检查。"
四月底,天气还有点冷,很多人都会在外套裤里套秋裤。从下边往上撸,势必会再次伤及伤口,把裤子脱了也算合理。只是医生大概误会了江越和宁小夏,吩咐起来一点不避讳。
宁小夏……
江越脱下身上的大衣,盖在宁小夏身上。"自己能不能脱?"
"能脱,江越哥。"
"我在外头等你,有事叫我。"说完走出诊室。
宁小夏用江越的大衣挡着身体,把裤子褪到膝盖。果然是受伤了,伤的还不清,两个膝盖都又黑又肿,倒是没有破皮。
医生又检查了胳膊,也已经泛青,还擦破好大一块皮。医生给宁小夏包扎好,问道,"撞到头没?晕不晕?"
"好像没有,不晕。"宁小夏试图回想刚才的画面,奈何场面太混乱了,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滚下楼梯了。混乱中她最在意的是2400的押金,根本没注意摔哪了,现在感受一下,头并不疼,应该是没摔到。
"给你开一点活血化瘀的药,配合着正红花油,抹几天就好了。"
"谢谢医生。"
医生走出去拿药,江越走进来。
"麻烦你了江越哥。"
"嗯。"宁小夏看着江越很奇怪,江越有时候表现的跟个知心大哥一样,就像那天跟她月下谈心;有时候冷若冰霜,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爱答不理的模样。
宁小夏看着江越的脸色战战兢兢的开口,"江越哥,你一会就近送我去一家旅馆就行。"
"先回我家,明天的事再说。"
宁小夏也不矫情,非要住旅馆。反正麻烦一次和十次,都是欠下的人情,虱子多了不怕咬。
到了江越在市区的公寓,依然是江越抱着宁小夏下车上楼。
是一套小复式。宁小夏原以为装修风格会很"江越",黑白色调为主,简洁大方,又不失高贵。没想到是会偏田园,实木地板,木质的旋转楼梯,进屋第一眼就给人一种很温暖温馨的感觉。
"饿吗?"江越把宁小夏放到沙发上。
"折腾了大半夜,还真有些饿了。"宁小夏不好意思的说。
"等一会。"江越起身去了厨房。
宁小夏端坐在沙发上, 不一会端来一碗水饺。
"要醋吗?"
"要。"看着热腾腾的水饺,宁小夏顿时胃口大开。
江越起身又去了厨房,一会端了一碟醋过来。
"好香。不像是速冻水饺。"宁小夏蘸着醋把一个饺子塞到嘴里。
"家政阿姨包的,我有时候也想吃点家里的饭,就让家政阿姨包些饺子,馄饨,冻在冰箱里,想吃的时候烧开热水就可以。"江越坐在宁小夏对面,慢慢吃着饺子。
"有钱就是好。"宁小夏顺嘴说道,"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孩子话。"江越笑。
吃完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宁小夏揉着滚圆的肚皮,说道,"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吃撑了都。" 两人居然吃了四十多个饺子,不撑才怪。
江越抱起宁小夏,"这间公寓有三个卧室,一楼一个二楼两个,你腿不方便就睡一楼主卧,床单被罩都是家政阿姨每天换的。我就睡在你隔壁的书房,晚上有事就叫我。"
"江越哥,谢谢你。"
"嗯,"江越看了一眼宁小夏,叮嘱道,"好好休息。"说完放下宁小夏,走出卧室。
宁小夏因为膝盖整个都肿了,一弯就会疼,刚才在诊所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慢慢把秋裤脱了。想着现在脱得费事明天穿也是费事,索性就不折腾穿衣服躺下了。
刚躺下,宁小夏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伸手去摸包,根本什么都没有!
"我的包!"宁小夏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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