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页
  2. 小说文学

深圳杀人剥皮案 跪下来舔我的脚_成先生认栽吧

“你倒是说说,为啥不卖?”老钟叔拍了一下肚皮,瞪着眼睛干着急,“我小舅子可以多给钱的,再说你看现在的行情,还有上涨的空间吗?”

“没有上涨空间,你小舅子买去干嘛?种菜啊?”郑三妹一边收拾着摊子上的货物一边笑着说道。他们家也就这块地了,还是丈夫成世元留下来的遗产。老话说“落叶归根”,虽然他们家现在没有那个经济实力把房子给建了,但无论今后成轩泽是大学毕业后留在外面也好,回来家乡也好,自己生根发芽长大的地方,总要有个安身之所的,现在住的房子虽然租得很稳当,可终究是租来的,哪天政策有什么改变,能不能长租下去还很难说,所以嘛,她做为母亲,要为儿子做长远打算,毕竟现在农村也好,城市也罢,没个像样点的房子去找对象谈婚论嫁,简直是海底捞月——白费劲。把地留着,房子迟早是要花心思来建的,就像古人说的“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还没傻到为了一点眼前的利益丢掉了“根本”。

“种什么菜啊,就想自己建个大一点的房子,一家人住着舒坦。”老钟叔将喝干净的啤酒罐捏得噼里啪啦响,那酒罐子像被拉去刑场车裂的犯人,瞬间粉身碎骨,面目全非。

“哟,你们家那个路远之好像不缺房子住吧,我们县有多少公路都是他修的,还缺个大房子啊?”郑三妹对那个常年承揽道路工程的路远之还是有些印象的,前几年他们门口这条用了十几年还完好无损的水泥马路,就是路远之的工程队带着两台挖土机每天一大清早“嘣嘣嘣嘣嘣”吵死人不要命地铲掉的,害他们这一横的铺面大约有半年时间生意一落千丈。后来就给翻修成柏油马路了。她最不能理解的是,完好无损的水泥马路跟柏油马路有什么区别?非得要把质量杠杠的水泥马路铲掉后再抹一层柏油上去,看上去倒是崭新和美观了不少,可明明好好的路面还能用个好些年的,这样一铲一翻,不是要多花好多钱吗?她就是感觉,政府相关部门有点多此一举,后面又把马路两边栽种多年的绿化带也给铲掉了,重新种上小树苗。市井里的三教九流们仿佛暗通此道,在某些吃饭饮酒的路边摊时常会说:“一拆一建,都是白花花的真金白银落入口袋,哪个不愿意啊?”

其实,她也不是装糊涂,整个金东镇,现在就他们金塘村和隔壁大龙村南面那片土地可以接纳外来人口。潮汕人在别人印象中不仅排外,还有点自排,比如隔壁小村的张三李四去周边其他大村买块土地建个房子住下来,如果没有一定的亲戚势力庇护,是住不长久的,改天邻居心情不好往你几门口扫垃圾扔大粪,那是有理没处说去的;报警也不管用,警察管得了一时,不可能整天守在你家门口替你说理去,不现实;有时候她竟然也会感叹人际关系的奇妙,也会感叹原来并不是法律都能够约束到任何事情,就好像人家往你家门口扫垃圾,第一没有扰乱公共秩序,第二没有故意人身伤害——我就不小心扫过去怎么啦?纯属戳你心窝子怎么啦?我犯了哪条王法你倒是讲出来听听?你说我没素质?我是不小心的,无意的,你这么无理取闹,没素质的是你吧——所有言语运用的博大精深之处,都体现在这里。

老钟叔把啤酒罐子往自己门口丢去,双手抱着像个大西瓜的肚子,“我也不知道哇,估计是你们村下边环境好,周围都是田野嘛,现在有钱人谁都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

“得了吧,我们那旮沓地,现在一条像样的水泥路都没有,要是现在建了房子,车子在门口一过尘土飞扬,没几天就成了泥屋子。”郑三妹说道。

正在帮母亲收摊的成轩泽怀里抱个装满饼干的大纸箱,帮腔道:“算了吧,老钟叔,那块地是我爸留给我们家唯一的念想了,我们不可能卖的。以后我也要努力在那里建房子的。”

“也是,”油光满面理着小平头的老钟叔笑了起来,“总归是祖业嘛。”他滴溜着眼珠子打量着人高马大、长相俊逸的成轩泽,狡黠一笑,“我说轩泽,要不你给我做女婿得了,我把我们家晓月嫁你算了,咱两家人住隔壁都十几年了,知根知底的,我放心。”

隔壁玻璃门传来“哐当”一声巨响,郑三妹皮笑如不笑地说:“我刚想跟你说你们家晓月姑娘站在门口呢,你瞧你这嘴巴的贼麻溜,千万别给秋琼听到了,她最疼晓月了,小心她把你嘴巴撕烂。”

他也不是第一回开这种玩笑了,所以成轩泽并不感到难堪,只是微笑着摇摇头,像听别人讲了个笑话。

这时,隔壁玻璃门又被推开,钟晓妹从满是各种秤的屋里边钻出来,对着老钟叔大声喊道:“爸,姐说你要把她嫁给成轩泽。”

刚好从外面回来走到家门口的陈秋琼,跟丈夫一样满是肥肉的一张白净的脸拉得老长,瞪着活泼乱跳的钟晓妹骂道:“谁让你在这儿胡说八道的,赶紧给我滚回楼上睡觉去。”

脸色惨白、心神不宁的老钟叔看看自己老婆,又看看钟晓妹,皱着眉头说道:“你是故意的吧?等一下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丑丫头片子。”

钟晓妹朝母亲吐了吐舌头,又朝对面的老豆吐了吐舌头,往两扇门里边跑了回去。

成轩泽知道自己虽然对钟晓月半点意思也没有,但隔壁秋琼婶压根也看不上他,当然也不是看不上他的人,而是看不上他的家庭。那个秋琼婶估计一直不太满意自己的婚姻生活,听说她以前年轻时候那几个相处得非常要好的闺蜜都嫁了事业有成的老公,唯独她跟另一个嫁得不好也不坏,简而言之就是普普通通、平平凡凡,吃不饱也撑不死,所以她心里边是有缺憾的,一心想着以后把几个女儿嫁给有钱人家不愁吃穿;特别是大女儿钟晓月,不仅文静而且长得如花似玉,是她的重点期盼对象,好几年前她跟菜市场那些大妈交锋对阵畅所欲言的时候就经常不无得意地说:“我们家那晓月呀,算命先生说她将来嫁的那个人不是当官的就是做大生意的,也不知道算命先生的话能不能信。”反正别人能不能信,她肯定是信了。

成轩泽不经意间往那边扫去一眼的时候,发现肥壮结实的陈秋琼正面无表情看着他自己,他抱起另外一箱零食,将两边嘴角朝上扬了扬,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郑三妹为了缓解尴尬,急忙切换回去话题,“我说老钟啊,我们家那块地是不卖的,不过要是你们家小舅子确实想买,我倒可以提供个建议。”

一听到自己弟弟想在金塘村买地的事情,陈秋琼双眼就像打开的手电筒放出光来,所有的心思都立刻回归到主题上来。

成轩泽看见外面的夜色很浓郁,天幕漆黑得了无生机,仿佛只剩下空洞洞的深渊一般。事实上每到入冬的深夜,金东镇的街道就显得冷冷清清,跟夏天的那种彻夜喧闹迥然相异。如果金东镇的夏天是一只日夜充满活力的老虎,那冬天就是一条冬眠的蛇。

“难道还有其他人的地近期考虑要卖?”老钟叔很好奇地竖起耳朵。

“那我可不知道。”郑三妹说,“不过听说现在网上那个叫什么‘快乐十分钟’还有‘时时彩’什么的,很多人在玩,经常有人赢了买地皮建房子,输了就卖掉,我们自己村今年就过了很多户土地,你们不妨去问问年底到了,有谁要卖地的,消息放出去,说不定想卖的都到你家门口排队也不一定。”

“诶,得了吧,哪有那么多人卖地啊,”在一旁的陈秋琼插嘴道,“要有的话,我弟统统都买下来了。”言语间充满了财大气粗。

“也不知怎么的,我们这里的房价和地价都快赶上外边了。”老钟叔说,“县城的房价有一些都破万了。就我们,还是什么省内排得上号的贫困县,把这房价讲出去给人听,多风光啊。”

“我们要不用房价刷GDP,哪有每年经济总量百分之十几的增速呀。”钟晓妹突然从门缝中间又探出脑袋来插嘴。

“滚——”陈秋琼拉长了嗓音,“睡觉去。”

总之呢,郑三妹是不可能卖掉手头上那块宅基地的,哪怕这块地的价格已经足够他们在隔壁三线城市一次性付款买下一套三室两厅的大房子。她还是那种思维模式传统的人,地在,根就在,人不能忘本,总要在家乡给自己留一席之地。

关好店门,他们母子三个人坐在二楼的客厅里,成轩美躺在老旧的沙发上磕着瓜子看电视,成轩泽手里捧着一本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坐在离白炽灯较近的一张凳子上,郑三妹在茶几前给他们俩泡胖大海。

看得眼睛犯起睡意的时候,他将书本搁置在沙发扶手上,揉了揉眼睛,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给安如打去电话——那边依然传来那句熟悉的“您拨打的用户忙”。他已经快被这句话折磨疯了,完全解释不清究竟对方是关机了呢还是将他拉黑了,而且,现在手机微信里也没有半点儿回音。他迫不及待地刷起安如的朋友圈,却发现她的朋友圈已经设置了只显示三天内容,然后三天内容里犹如一片空白的4A纸,什么痕迹也没有。

就在他关闭手机界面,疲惫地捂着脸时,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音。他重新点开一看,是那个阳光灿烂的女孩头像,上面依然挂着一个显示1条语音信息的红色圆圈,像马路上亮起的红灯。

文章内容不代表凯硕文章网观点,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kanshuzu.com/xswx/show/169156.html

发表评论

登录后才能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