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傅捋着胡须仔细看了看这幅画，边看边点头。
“墨云子这幅图运用他最擅长、最具特色的花鸟画表现技法，将以孔雀为首的禽鸟，置于花卉、山石、溪流之中，构成一幅绚丽多彩、鸟语花香、富贵吉祥画面。”
“工笔、写意，重彩、淡彩、没骨、勾勒填彩都堪称完美，就连题字刻章也......这.......这.......”
李太傅说到这时，突然语塞。
他深吸了一口气，弯腰几乎把眼睛贴到了画上。
过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李太傅抬起头来，脸色非常尴尬，眼神游疑不定。
“李太傅，发生何事？”太后看到李太傅的表现后问到。
“回太后娘娘，老臣......老臣......”李太傅犹豫不决。
“太傅请直说。”太后看到李太傅这吞吞吐吐的样子，神色有些不悦。
李太傅抿了抿嘴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回禀太后娘娘，这幅画......这幅《灵雀展屏图》是赝品！”
俞洛晴心里陡然一突。
“大胆！”与此同时，太后喝道。
不知道太后这句“大胆”是扔给谁的，台下一片哗然。
丽妃冷哼一声：“太傅，你确定这幅画是赝品？”
李太傅一咬牙，正色道：“老臣以性命做担保，这幅画的确是赝品。”
太后眼皮一翻：“接着说。”
“回太后，墨云子印章是用千年帝屋木所制，篆文每个字的停笔处，都比原笔画略粗一点，颜色均匀一致、细腻，并不像寻常篆文停笔处显得较淡，并略呈黄色。”
“而这幅图的印章则是用寻常梨花木所刻，与墨云子的印章有细微差别。诸位可与丽妃娘娘那幅《精卫填海图》做比对。”
李太傅说完缘由，众女眷想一探究竟，但碍于皇太后和丽妃在场，也不便妄动。
“太后娘娘，臣女这幅画......”
俞洛晴刚一开口，话没有说完，便被人打断了。
打断俞洛晴的人正是雪蕊郡主欧阳澈雪。
“启禀太后、丽妃娘娘，澈雪确实赠送过王嫂一幅《灵雀展屏图》，可我送给王嫂的确实是墨云子的真迹啊！”
原来雲王妃今天带来展览的《灵雀展屏图》是雪蕊郡主所赠，众人在心中暗想。
欧阳澈雪看起来满心焦急。
俞洛瞥了一眼欧阳澈雪，也故作焦急地说：“这幅画一直都是这样啊？”
“大胆雲王妃！”这回丽妃一声喝，众人突然明白了，这前后两个“大胆”都是冲着俞洛晴的。
“你可知道雪蕊郡主这幅画从何而来？”丽妃怒目以对。
“臣女不知。”俞洛晴显得很惶恐。
“当年东厥国公主与雪蕊郡主斗舞，雪蕊郡主获胜。《灵雀展屏图》乃是太后嘉奖郡主之物。”丽妃冷冷道。
言外之意很明显，太后不可能赏赐假画给郡主，定是你俞洛晴在搞鬼。
“那日我随太子初次造访雲王府，因行走匆忙未带见面之礼，十分过意不去。在雲王府上，与王嫂一见如故，甚是投机，回府后便想将身边最珍贵之物赠予王嫂方显诚意。”
“这挑来选去，也只有太后娘娘赐予我的墨云子的真迹最为珍贵，正逢赵公公来府上颁旨，便托他将古画送到王府。”
欧阳澈雪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替她送画的可是太后的亲信赵公公，所以差错不可能出在欧阳澈雪这边。
估计在场众人除了俞洛晴之外心中的天平都开始倾斜了。
欧阳澈雪话音刚落，丽妃又发话了，这姑侄俩一唱一和的配合得很默契。
“雲王妃刚才说这幅画一直是这样的，分明是在污蔑太后赏赐的画是假的。”说到这，丽妃故意停了停。
太后并未发话，眼神冷漠，说不上是什么态度。
见太后未动声色，丽妃越发大胆起来。
“雲王妃弄虚作假、污蔑太后，其罪当诛。来人，把雲王妃押下去打入天牢！”
侍卫开始向俞洛晴靠拢，太后仍冷着脸不作声。
看来这天山玉骨伞算是白送了，俞洛晴在心里慨叹，转而道：“等一下，臣女有话要说。”
丽妃刚要训斥，太后发话了：“有什么话快说！”
丽妃瞥了一眼俞洛晴，心想，铁证如山，看你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俞洛晴故作一脸蒙昧状：“我何曾说过雪蕊郡主赠予我的是假画了?我说的是眼前这幅画，此画非彼画啊！”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
俞洛晴环顾了一周接着说：“在场所有人都亲耳听到，我方才说的是‘这幅画一直都是这样的’。我口中的’这幅画’就是今天文淑节展出的画，而非雪蕊郡主所赠之画。”
“而这幅画是臣女亲笔临摹之作。文淑节规定参会女眷须携带珍藏参会，并未言明所带珍藏必须是名家真迹。”
“当年，我朝第一才女公孙婉就曾携带其临摹书画家朱衍道的《松山围弈图》参加第二届文淑节，因临摹技艺炉火纯青而受到先皇皇太后嘉奖。”
“臣女不才，东施效颦，也亲摹一幅名家之作，以来表达对我朝第一才女的崇敬之情。”
俞洛晴双手抱拳，对着半空中作揖，看起来确实很像公孙婉的崇拜者。
“什么？这幅画是你画的？”以李太傅为首的行家们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一派胡言！太后娘娘面前岂容你信口开河！把她拉下去！”丽妃柳眉倒竖，愤怒至极。
“慢着！”
太后抬起手，示意侍卫先不要行动。
“雲王妃，你能否证明此画是你所作？”
太后慢悠悠地拿起了茶杯，接着说道：“如果证明不了........”
只听“啪”地一生，太后用了盖上了茶杯盖，并没有再说下去。
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后面的意思，无不为与洛晴捏一把汗。
“回禀太后娘娘，臣女可以证明。”俞洛晴字句铿锵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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