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插进锁眼,吴见微再一次偷偷打开顾亦安的房门,拉了帘的房间在白天也黑暗就夜晚的模样。
“喂,起床啦。”床上一铺拉着被子整个掀了起来紧闭着的双眼试探性地挣开,没有赤裸裸的一条裸男空着的床铺上摆了一个半身的玩具毛绒熊。吴见微楞在原地,拿起玩具左看右看,“诶,这是你原型啊?”戳一下眼睛再鄙夷的扔到身后,珍爱小动物?不存在的。对于顾亦安这种生物就要暴力一些。
“喂喂喂,死哪去了?出来跨年了。”被子完全扔在地上,大大咧咧地踢一下床边,四下里看看是不是掉在了地上。拉开窗帘还没开始嘲笑就被不知哪里伸出的一只手抓住衣摆,下意识抬腿去踢,庆幸的是脚下的受刑者求生欲甚是强烈,一声不耐烦喝住了吴见微也抱住了自己一命。
“不去,滚。”
吴见微听出是顾亦安的声音,伸出的脚没有收回连带着淑女的修养一块儿抛出去,顺势跌坐在地板上,趴在床边的沙发边看颓废的顾家少爷,“哎,我说,多少天了,从圣诞到元旦,你自己数数,这都这都……”一只手伸出去一巴掌落在顾亦安头上,“给老娘起来嗨。”
“不起。”慵懒地翻一个身沙发边上捡起白色的小熊抱在怀里,像是抱孩子又像是抱了一个小姑娘。藏在手心的手机,QQ的页面只有一个人的账号,打开了数天也看着空白的页面看了数天。
时月,你,还好吗……
他对你好吗……
不敢问,不敢打扰。
“你睡沙发上瘾啊?”吴见微抢过白色的毛绒熊再狠狠地砸在顾亦安身上,忍了两个月的话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一颗心满满都是可惜,有些事情不愿意去提,自从时月离开以后这个家伙就没再睡过床。短暂的相处,她知道他跟时月在一起睡了七天的沙发,更知道两个人之间的情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两情相悦却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你在这装死有什么用?她知道吗?”拽着顾亦安起身,只想一盆冷水泼在他的脸上,“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要是时月我也不选你。”
“噢。”漫不经心的一句,吴见微的意思他明白,可是明白又有什么用呢?相比与死别,生离或许更叫人难以放下。抬头,微微眯着一条缝的眼睛逆着阳光看吴见微,冰冷得像是回到了东方的古国的寒冬。
“她现在应该很开心吧。”
“你在说什么?”吴见微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伸出的手放在顾亦安的额头,再比较一下自己的,似乎自己的更热一些。
顾亦安轻轻抬手挡开吴见微的手仿佛在说“我没事”再顺势拉着吴见微坐在自己身边,一歪脑袋就枕在了她的肩膀上,像是许久许久之前在马路边上枕过的那个一样。
只可惜,女孩的肩膀还是太窄太柔软。
回不去了,不论是友情还是爱情……
“你知道她在哪吗?”
“嗯?”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抬头作出仰望的模样,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见那座巍峨的高山,那里的云那里的天那里的日出,最终再全数落在一个小姑娘的身上,“三天两夜……”停顿一下再补上一句“两个人”。
“你,你在说什么?”疑惑中再带着一些肯定,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不对不对,”吴见微强制自己保持冷静,推开顾亦安站在阳光之下,“感情上你有说这个话的立场吗?”一脚踢过去落在沙发上碰撞出的声音叫喊着要落在顾亦安头上。
顾亦安摇头,笑中带着苦涩,是啊,他有什么立场呢?大学城的宾馆酒店甚至于民宿都睡了一个遍又有什么立场去说这样一个三天两夜呢?只是偏偏正是因为经历过无数次才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无非是最后的一缕希望也破灭了罢了……
关闭手机,关上只有一个好友的QQ。
抬手,捡起扔在沙发上的衣服,刚要换上才发现是粉色,刺目比起阳光还要让人难以直视。停顿了一下,平静了内心或者说换上一个一直在微笑的面具,面不改色地将粉色穿在身上。
“想去哪逛?”一抬胳膊好哥哥似的揽着满脸诧异的妹妹,仿佛没有睡醒一般,迷糊着大脑搜索着吃喝玩乐的地点,“那个,游乐场去吗?叫什么来着……”
歪着脑袋想了好久好久还是想不出来,越想越是空白,越想越是觉得模糊,觉得无助……
哪?到底是哪……
哪呢?
是方特啊……
巍巍泰山脚下,一抬头就能看到整整一座泰山的游乐场……
穿着粉色纱裙的姑娘带着粉白色的兔耳朵,活泼地就像是一只成了精的兔子,姑娘少年坐在同一辆儿童的小车里,一人一个小炮射击着屏幕上的小星星或者小怪兽。
“不科学,你的分怎么比我高?”
司澄看着显示屏上一红一蓝两个分数值,红高蓝低查出进七百的分数。
时月闻言忙里抽闲从屏幕上移开目光,扫一眼手边的分数表有些疑惑着,一左一右明明是自己是低的那一个,“不是吧。”扫一眼满脸认真一心要超越自己的司澄,瞬间也开始疑惑这个分数该怎么看。
“管它干嘛,接着玩啊。”
没有回复,也没了心情。手上开枪的动作故意放慢,既然你想赢就让你赢好了……
“嗯?我赢了?”
“嗯,对呀。”
故作开心,笑脸迎合。时月挽着司澄的胳膊离开,跟着司澄有目的地一个赶着这个项目往下走,每个项目都有时间的限制每一个都被司澄清清楚楚记在脑海里。
“你怎么记住的?”
“看一下不就记住了?”司澄反问,停下帮着时月整理一下弯曲的兔耳朵,夜幕开始降临,没有星星就打开头饰耳朵上的灯光。
“我要是丢了你就看着耳朵找我。”时月嘿嘿一笑觉得自己甚是机智,等待着一句夸赞却忘记了自己已经是一个大学生,已经过了幼稚的年纪。
“那么多人带着这个呢。”司澄紧紧握住时月的手,天越来越黑人却越来越多,每个项目门外都排出了长队,“还好我们来得早。”
时月嘟着嘴点点头,夜幕开始降临寒冷也开始敲门,裹紧了衣服蜷缩起身子,躲进司澄的怀里,“你冷吗?我好冷啊。”
“有点冷。”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时月,松散开她的头发当做围巾遮挡着暴露在空气中的脖子,“还玩吗?要不我们回去吧。”
时月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复,心里还在期待凌晨的篝火晚会,想象着他在唱歌自己在跳舞的情景,“我不想回去。”带着三分委屈像极了一种撒娇,一回头看见拍照的十里桃花路,粉色桃花海的尽头是一处古香古色的屋子,别致着吸引了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人群。
“聊斋?”司澄回想一下,“好像是个剧场,我们进去待一会。”跟着人群围过去春节的火车站似的被人群退拥着踩着桃枝摆就的隔道,工作人员的制止被淹没在人群的拥挤之中,司澄紧紧抱着时月一遍小心避开脚下的花,一遍避开推挤来的人。
“小心脚下。”
“我没事,别把人家的东西踩坏了。”
“我避开了。”
“我想回去了。”
“嗯……好像出不去了,等会看完再走吧。”
“嗯……”
人推挤着人即便是勉强挤进去也没有一个位置属于你,司澄就揽着时月在过道里站着,一个歌手一个舞者终于在舞台前找到了仅有的一点儿共同话题。
只是终究舞台剧偏向于舞蹈,司澄看着舞台上的小狐狸精没有三生三世的情愿也辗转了两世,或许可以再加上一世的狐狸。跟着演员们的动作自行哼唱着一曲,微微侧目留在脑海的印象还是跟着时月在舞台上共同表演的那天。
那天她身穿红衣他亦是,共同享受着整个舞台,恍惚地像是婚礼的现场。以后该怎么办呢?第一步的追求已经推到了一个制高点往后的婚礼又该如何设计呢?
司澄看着认真看表演的时月出了神,只是终究还是不能够理解舞蹈不能够理解时月。
时月看着舞台上演员的动作,一方面想要学习另一方面又想要提意见,两方的情绪相互掐扯着也难怪人们常说内行人看门道。人声鼎沸中默默叹一口气,回想自己竟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记忆里去寻找,一点点往前……
从舞台回到舞台,她似乎有说过喜欢这样带着传统色彩的舞台,梦寐以求的地方……
梦,终究是梦,到不了的地方也再也无法相见的人……
“我们走吧。”时月轻轻扯扯司澄的衣服,凭借着对舞台的算着一场戏也快到到了终点,进场无非避寒如今身子已经暖了又何必再留呢?
何必呢……
“你还好吗?”一句关心从大洋此岸到大洋彼岸,男生问女生女生又反过来问男生。语音落下,时月跟顾亦安同时轻轻摇头,嘴角带着同样的弧度说着“好啊”,只可惜,只可惜谁也看不见谁。
“迪士尼乐园对吧,走。”顾亦安终于想起那两个字,然而却还要去去入乡随俗改成另一个名称,一瞬间竟有些庆幸不在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城市……
如果,如果在一起,如果遇见……
他会抢走她吧……
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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