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蒲安若慢悠悠小口喝汤,眼睛却盯着依然惊魂未定的敬珠:“放心,这件事我谁都不会告诉!”蒲安若冷冷说道。
“你,能不能别吓我!你知道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我一直都很自责,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我没有办法面对她,所以才会逃离家乡!我要努力挣钱,我一定要把妈妈的病治好,我不想当一个不孝女。我爱她,永远爱她!”敬珠说话间便泪水盈盈。他讨厌蒲安若,他为什么非要撕裂她刚刚愈合的伤口,他为什么总是想在精神上压制她。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提了,我想我能理解你当时的心情!只是我,从小没有妈妈,我很想每个和母亲在一起的人都能够珍惜当下的日子。因为,只要妈妈在,你就永远是一个孩子!”蒲安若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有烟雾笼罩,敬珠能看到,有隐约的光影在闪烁。可是,最终没有滴下来,是蒲安若狠心把泪水逼了回去。
“你,没有妈妈!”敬珠顿住,眼中的泪戛然而止,眉头渐渐郁结。
“算了,吃饭,这里环境这么好,我们应该开心的,不说那些伤心事了。”
刚吃两口,蒲安若又抬起头:“敬珠,你妈妈的病,我可以帮忙吗?我在云城也认识一些医院的朋友,可以把她接到这里治疗,费用方面,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先借给你……”
敬珠顿了一下,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方式。虽然她渴望和母亲在一起,也希望母亲的病尽快治好,可是她却不能承受蒲安若这份好意。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敬珠不想欠他的。况且母亲的病只要按时吃药、不受刺激,是不会影响日常生活的。
“谢谢蒲总,还是不麻烦您了!其实这种病目前是除不了根的,只能药物控制。除非将来医学发达,能够彻底医治,到时候我再麻烦蒲总帮忙吧!”
“有什么麻烦的,如果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千万不要跟我客气。……你是邱宇的朋友,自然也是我蒲安若的朋友,朋友之间帮忙,天经地义!”
“我知道了,谢谢!”敬珠心头渐渐泛起暖意。
邱宇过来了,可他却在接听电话:“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你等我啊!”
“怎么,你有事啊?”蒲安若问道。
“是啊,一个朋友,要给我介绍一个大客户,我得过去,万一碰上财神爷呢!”邱宇把手机塞进包里,又说:“放心,我会把账结了,你们慢慢吃。蒲安若,你要负责护送敬珠啊,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到家,这是任务,必须完成!”
蒲安若颔首,表情严肃。敬珠心想,让大老板送自己,想都不敢想,还是找个机会先开溜吧!
敬珠如坐针毡。她不知道该和蒲安若聊些什么,她其实是不了解他的,而且她也没有和大BOSS聊天的习惯。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伴君如伴虎,心里顿时一颤。
“那个,蒲总,我吃好了,我想,我能不能先走啊?”敬珠边说边站了起来,她把包紧紧抱在胸前,做出随时准备开拔的举动。
“怎么,想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蒲安若并未抬头,他依然在慢条斯理地切着鳕鱼。
“不是,我,其实您不用送我,我知道您很忙的。我可以做公交车回去,但是,如果再晚一会儿,就没有公交车了。”敬珠随机应变,找了个自认为合适的理由。
“坐下!你刚才踩了我,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会不会很没礼貌!”
“哦,我,我道歉!”敬珠想起刚才的一幕,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大BOSS,这下惨了。
“就只是道歉,没有实际行动吗?”蒲安若冷眼看她。
“那,要不然我给您擦干净吧!”敬珠突然抽出桌上的纸巾,猫腰钻到桌下抱住了蒲安若的脚。
蒲安若哭笑不得,他没料到敬珠会做出这么猛的举动。
“敬珠,你快出来,不用你擦!”蒲安若俯身叫她。
“没事,很快就擦好了。“敬珠拿纸巾小心擦拭着。
这鞋子一定很贵吧?质地摸上去是那样柔软,还略带弹性,一定价格不菲。
“好了,擦干净了,跟新的一样。”敬珠从桌下钻出来,小脸儿红的像盛开的玫瑰。
蒲安若楞住:“你,坐下!是内伤,你踩得我很疼,不是鞋的事儿!”
“啊?那,那还要去医院看吗?”敬珠懊恼。自己干嘛沉不住气,闯祸了吧,他要是不依不饶,那可怎么办?她没有对付男人的经验,很想给小妍打电话讨教一番,可蒲安若却紧紧盯着她,她不敢。
不知所措,度日如年。
“你确定吃好了,不再吃点什么了?”蒲安若问她。
“我,吃好了,吃得好饱啊!”敬珠拍着肚子,一脸苦笑。
“那咱们走吧!”蒲安若站起来。
去,去哪里啊?难道要去医院吗?他要让自己负担医药费吗?自己钱包里可没多少钱,他不会讹自己吧!
“走快点行吗?我脚疼都比你走的快!”
“那个,蒲总,您既然能走,就说明脚没有问题。”敬珠带着讨好的笑跟上他的步伐。
“谁说的,你是医生啊?要检查之后才能确定有没有问题!”蒲安若表情严峻。
看来,他真的要去医院,那检查费肯定不会是一笔小数目。
敬珠说不出话,心情郁闷。正愣怔,突然脚步不稳,身体一下子向前扑去。
蒲安若身形矫健,霎时接住了她。
她重重摔在他怀里,又闻到了他身上充满蛊惑的气息。
皎皎月光、树影婆娑。
他的脸上有光影,明明暗暗,起起伏伏;她的身上有香味,淡淡的,清新的,诱人的。
少女温热而绵软的身体,亲密无间的距离,他在那一刻毋庸置疑是恍惚的。
也是在这样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清凉的微风拂过,带着些许湿润的水汽,带着点点花香,带着一丝撩人心扉的暧昧气息。他和他的悦儿拥抱在一起,在大柳树下,悄悄说着情话。情到浓时,情不自禁地吻她,她的唇瓣像蜜糖般甜蜜,她的眸子如恒星般闪亮,她的黑发似瀑布般顺滑……
“悦儿,悦儿!”蒲安若喃喃自语,他突然把敬珠抱得很紧、很紧,紧到她已无法自主呼吸。他把头埋在她光洁莹润的颈间,呜咽着靠近那片最柔软的地方。
“悦儿,我们再也不要分离,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你不要跑掉,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你好不好?悦儿,悦儿!”
“蒲总,不可以,不可以这样!”敬珠突然使出浑身力气一把推开了他。他就像一团澎湃燃烧的火焰,几乎就要把她吞噬殆尽。可就在最后关头,就在最后关头她把持住了自己。因为他虽然一直不清醒,但她却不能不清醒。她听到他不停地叫她“悦儿、悦儿”,他叫的那样深情,如空谷幽兰,一骑绝尘。她知道他一定是把她当成替代品了,他对她没有丝毫爱意,他只是暂时失智罢了。
都说月圆之夜会撩拨人的神经,刺激人的情绪,使人神情亢奋,产生幻觉。她以前不信,这下不能不信了。
天上的满月从来没有这么大这么圆过,仿佛一伸手就能触摸到,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也洒在蒲安若身上。他定定看着敬珠,眼神犀利。
“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悦儿?”他质问她。
“我,我是敬珠,我们刚吃完饭从饭店出来。你渴吗?喝点儿水吧!”敬珠把手里的瓶装水拧开盖子递给他。
他接过去大口大口喝着,可是喝得太猛,唇角的水流哗啦啦打湿他的衣衫。
“我,先走了,对不起,不能送你了!”蒲安若把空瓶递给敬珠,转身踉跄地奔向自己的座驾。
敬珠追过去,轻敲驾驶位的车窗,他慢慢摇下来,眉峰紧蹙:“什么事?”
“我刚才踩了你的脚,你还能开车吗?如果脚疼就不要开了,我帮你叫代驾怎么样?或者,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她想和他多聊几句,想确认他是否真的清醒过来?否则,她怎么能放心他自行开车离去!
蒲安若已完全清醒,他怎么会这么蠢,他竟然把敬珠看成殷悦。不可以,自己不能再看见她,要好好冷静冷静!殷悦已经走了,她永远不可能再回来,蒲安若,你振作起来吧!
“不用了,我没事!”他言语冷漠。
“那,你开车要小心,一定要慢点开!如果不舒服可以等一会儿再走,我可以陪你聊天啊!”敬珠不自觉地担心。
“我没有不舒服,我好的很!”车窗迅速摇上去,他驾驶银色Q7绝尘而去。
看来他心中藏着很多秘密,她听到的,可能和事实并不一致。但却影响不了,她眼中的他:出类拔萃、卓尔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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