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断我:“思齐那小性子,我最了解,你不要跟她一般计较才是。。”微微偏过头,望向窗外:“何子颜,我听说,你不去加州了吗?”
我点点头:“是啊,没我的名额了。”
他看向我:“未免太可惜了。神经医科资源数学建模课题,是我们一起完成的,你的实力我最了解。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介绍教授给你推荐。。”
我想了想,摇摇头:“其实,病了一场,不去也无所谓了,留在新港挺好的。”
他笑笑,点点头:“身体最重要,多休息休息,也是好的。”又问:“这双眼睛,现在还适应吗?前阵子我还跟同学一道去医院,却说你转院了。。”
我垂下头,没说话。默然半晌:“霍司翰,我想请教一件事。我听说,真的是听说而已啊,青木社曾经入侵过全港电信端脑终端,我想跟你讨论一下,你说,单纯从技术层面来讲,如果进入到了端脑核层,应该以几位进阶破译呢?”
他沉默了半晌,说:“子颜,你应当知道,器官捐献有严格的保密流程,双方资料绝对机密。这是国控线的保密系统。”
我顿了顿,不再说话,车厢内一时沉默,手机突然叮叮响起来。
是纪言泽打过来的。他的电话向来容不得别人超过五秒未接听,我赶紧摁下通话键。
他气急的声音传过来,问我现在在哪里,司机在学校外打不通我的电话。
我朝车外看了看,一时怕麻烦,撒了个谎,说我去买塘尾道的许留山买甜品,马上就回去。
他让我在许留山等着司机。
挂了电话,我看向霍司翰,说:“我就在这里下了。”
他笑了笑,问我:“男朋友?”
我一时愣了愣。男朋友?自然不是的,可如若不是,该怎么回答呢?雇主?金主?情妇?
无论哪一种,不过都是徒增难堪而已。我唯有沉默。
他的司机在街道前停了车,我刚拉着车门,他叫住我,拉起车内一把黑伞放到我手里,说:“刚才风太大,你的伞骨都坏了。”
我垂下头,这种黑伞,我在章疏桐的车内见到过。伞柄是纯银锻造的,入手微沉,非常趁手,柄尖镌刻有镀金的双R标志。
这样一把伞,是我大学一年的开销。不过我当时并不认识,被她跟她朋友明里暗里迂回取笑,倒是半分没听出来。
这么贵的伞,万一打脏了,该多麻烦,我笑笑赶紧给他放回车厢,说:“不用不用,几步路就到了。”
刚触着车门,他突然又叫住我。
我转过头,昏黄的车灯映得他侧面的轮廓明暗不定,他的面色有些犹疑:“子颜,你不在这阵子,学校里有很多关于你的风言风语。。。”
我看向他,没有说话。
他看着我,顿了顿,很艰难般开口:“他对你好不好?现在学校里的传言,好的不好的,什么样的都有,你跟那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察着他的神色,笑笑:“那你觉得呢,霍司翰?这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都有机会活得昂首阔步堂堂正正。。”
他顿住了,垂下头:“子颜,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斑驳的车灯虚虚笼在他脸上,他拿手微微扶着额,神情飘忽而游离:“那个人,应该很神通广大罢。捐献者事故死亡跟你的角膜手术,时差只有十五分钟,你的眼睛是瞳膜科中罕见的“琥珀眼”,现今医学根本没有建数据库。这样意外匹配成功的概率,如果用我们一起建过的数学拉普拉斯数模计算,是万分之零点五。说起来真巧,是不是?”
李思齐最后那句话,亦突然像倒带一般突突涌上耳畔。
车窗外大雨滂沱,我的心咚咚如鼓敲簌,推开车门,疾步踏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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