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好一愣,才回味过来他话语意思。原来竟是这样怀疑我跟霍司翰,不由冷嗤一声,说:“他是你堂弟,你不信任我,也总该了解他。我跟过你两年,再怎么不伶俐,基本分寸总是有的。我跟霍司翰,最多朋友缘分,绝没有可能生出半分暧昧。你实在是多心得很。”
他微偏着头,看着窗外,轻閤眼睫,说:“你知道轻重就好。霍家跟我家的关系,你也清楚的。两家的颜面都不会允许那样荒唐事。便不为这,霍家那样家庭,你若不信邪偏要牵扯进去,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他何用专程找我来说这些?我哪里是拎不清的人,况且,天底下又不是没女人了,我终归跟过他的,外边一片锦绣春色大好,霍司翰哪里至于那么失眼光不挑剔。只点点头,说:“你便是不跟我说这些,我原本清楚的。霍司翰更不是没眼光没分寸的人。”
他瞟了我一眼,偏过头,说:“他近来跟家里闹得很不愉快,不肯回家担负他的责任。不管你是口上说说,还是心里真那么想,你们两个,以后最好不要再见面。”
真是疑多心重,倒是烦他专程请我一趟。我哼了口气,捏着拳头说:“只是因为司佳,他待我移了三分姊妹情。如果连这你们也看不惯,我们以后尽量不接触就是。”
他点点头,说:“那就好。”
良久无言,他头靠在沙发上,仿佛已是疲惫,我低下头措辞半天,开口说:“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
肩上却突然一重,我偏过头,就看到他双眼微閤剑眉紧蹙的脸,我下意识要起身,他喃喃低声说:“不要动,只一会儿,我头痛得很。”
可是,我还是病号呢,怎么好意思靠我的肩膀?我气恼地瞪着他,莹白水晶灯光正虚虚映在他脸上,我这才注意到,他脸色并不好,眼圈弥起淡淡青影,脸庞清瘦,恍神间,竟看到一根醒目白发。疲惫,焦虑,心力交瘁,笼上他清冷面目。
他那样的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什么好焦虑的呢?或许亦是意难平罢,无尽的钱财权势,看起来高高在上风光无限。冬天去南欧夏天去瑞士,得了闲又去美洲打猎,无论走在哪里,一群人食他饭食唯他是命。可更多的时候呢,商场勾心斗角争名夺利,偌大家族够热闹喧哗,终也只讲究身家利益冷冷冰冰。
司佳以前就常窥他萧索背影,临窗对着维多利亚港粼粼金色余晖,或许执着画笔,沉默得那样认真专注。
壁上古老的铜钟滴答滴答,他安安静静地睡过去。睫毛重重垂下来,坠下两小圈椭圆单薄的阴影。他的脸极像他家里相框中的父亲,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瘦削下来更显清秀,漾着栀子花的清风从窗落里漏进来,他的眉头舒展开,唇角微扬,露出无邪温和的孩子气。
我微微往后,把重力一股脑靠在沙发脊背上,突然淡化了那一点对他残存的浅淡恨意。即便知道爸爸那样凄惨死因,恨他家里入骨。但他当时年幼并无瓜葛,他在司佳的视角中那样孤独而柔和,在我最穷途末路的时候,他如救世主般救我于水火。他的虎蝎心肠,算起来,其实并未针对过我。一码一码,我跟他,是明明白白算清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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