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先生,你们可以进来,但是我必须知道你们指的命案什么?我虽然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但这不意味着你们就可以这样信口开河地污蔑我。我在这里生活了有段时间了,但是平日里我几乎都是在出差,很少回来住。几乎可以说,我都不认识周围住了什么人,因此更没有机会和这周围的人发生争执或者冲突,也没有什么情人爱人之类的爱恨纠葛,你可以去询问我的朋友。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找上我。”纪唯有独自生活了几年,早就练成了遇见慌乱先故作镇定,不输气势的架势,“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必须先要告诉我,是谁——死了?”
“纪小姐,您先不要激动。我们只是例行检查而已。”田正眯着眼睛打量着纪唯有,似乎觉得她有些过于草木皆兵了。
纪唯有环抱着手臂,睥睨着一笑,“只是简单的询问应该没有必要申请搜捕令,以及带着这么一帮人浩浩荡荡的来我家吧。”
田正尴尬地笑笑,扭头看到客厅里整理的七七八八的行李,浓密的剑眉隆起,眉间的川字随即出现,“纪小姐,您这是?”
纪唯有倒是坦坦荡荡地将一件宽松的衬衣盖在自己的内衣包上,面上波澜不惊,好像这件事情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我准备要搬家了。就这几天。”
“搬家?据我所知,纪小姐租这套房子还不到4个月吧。为什么这么突然的选择在这个时候搬家?”田正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小眼睛里露出一丝精明。
纪唯有无辜地耸耸肩,“因为我换了新的工作,而且新的公司也为我提供了免费的员工宿舍。请问我为什么不退掉这里,去住免费的地方?你现在不会是怀疑我要畏罪潜逃吧?不过你能告诉我死的到底是谁吗?毕竟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纪小姐,你昨晚有外出过吗?”
纪唯有想了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沉重地点了点头,“出去过。大概七点四十五分的样子,不过我不到十点就回来了。”
“据我们调查,你好像很少在晚上出门。”田正又问,“请问你昨晚出门是做什么?”
“我是去赴约。不过那个人中途又取消了。”纪唯有翻出手机短信给他看,“我还以为她是耍我玩呢。等下,死的不会是周雅芳吧?”
田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周雅芳女士被发现死在画展现场,有人反映在白天你曾经和她发生过争执。而且画廊门口的监控很清晰地拍到了你昨晚出现的身影,大概八点二十六分。在法医预测的周女士的死亡时间之内。所以,纪小姐,恕我直言,你的嫌疑很大。”
纪唯有扶额,自己这次是真惹了大麻烦了。“田警官,我昨晚确实去过画廊。但是我去的时候,大门已经关闭了。所以我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然后收到了这条取消短信,再然后我就离开了。昨晚我并没有见到她。千真万确!监控应该有拍到我离开吧?”
田正身后的年轻警官低着头拿着纸笔迅速地记录着,然后他问道,“那你们昨晚见面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是很清楚。而且我没有必要隐瞒,只要您去调查就很容易得知我和她的关系确实是不太好,但是我真的没有杀她的必要。我是懂法守法的好公民。”纪唯有强调。
“纪小姐,周雅芳女士是知名人士。现在媒体好像已经收到了风声,这件事情可能会有点麻烦。所以你可能要和我们走一趟,到警局进行更加详细的调查。”
“我真的不是凶手。”纪唯有心神一紧,申辩道,“请你相信我。难道监控没有拍到我离开吗?应该不会啊。”
田正有些无奈,他收回自己的目光,官方式地回答:“只有画廊电梯口的监控完好,但是正对着画廊的那台出了故障,所以并不能证实你是否真的没有进去。当然我也希望你不是,但是目前你必须和我走。你要相信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纪唯有生平第一次在数十个人的围观下坐上了警车,实在是有些丢人,想起自己这几个月来累积的好名声就在这顷刻间倒地了,着实有些可惜。不过自己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都因为周雅芳而名声潦倒既意外又在情理之中,这人果然克她。
景亭拿着纪唯有之前借给他的那把伞在小区里闲逛着,准备来一场意料之外的偶遇。远远就瞧见一幢小楼前聚满了人,挤进人群一看,只瞧见纪唯有弯下腰,可怜兮兮的坐进了警车,眼眸不再有光芒,反而有些暗沉。
星星暗了。
警车绝尘而去。
景亭的面色如风雨欲来,望眼欲穿,不禁地握紧了手里的直柄伞。
“老伯,这是发生什么了吗?”
“好像是那个小姑娘牵扯进了什么人命案子里,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
景亭只是目光凌厉地看向警车消失的方向,任凭着手机不屈不挠地响着。
老伯好心提醒,“小伙子,你电话响了!”
景亭郁卒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背脊微微勾着。
审讯室里很暗,只有一盏亮瞎眼的台灯直射着纪唯有的眼睛。
田正把几张照片重重地摔在纪唯有面前,呵声:“有印象吗?”
照片里的女人死相凄惨,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被高高悬挂在画展中央的空地上,脸上还被用红色的液体画上了一张诡异的笑脸,将两边的嘴角几乎都延伸到了耳根,看起来阴恻恻的。很多支离破碎的画作以及画框凌乱地散在地上,粗粗看来,似乎毫无章法。只是周雅芳身后的那副被划烂的画莫名有些熟悉,纪唯有脊背一僵,是那副,光?她的手有些颤抖,“我不知道。我根本没有见过这种画面,太可怕了。”
她心里更加复杂,抬眼望去,却见田正目光深沉地望着自己,嘴角紧紧抿着,眼神是满满皆是怀疑以及探究。
“你说你昨晚去到画展中心的时候,大门已经紧闭了?”
纪唯有拼命地点头,“是的。我推过门,确实关了。”
“但是,据第一报案人说,她今天早上做保洁时发现大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关上。”
纪唯有不敢再继续深入地思考下去,也许昨夜她好运地和凶手擦肩而过,也许在一墙之隔的画廊内,周雅芳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她恰巧转身离开。她说不上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猛地抬起头,“我不知道。也许那个时候凶手还在里面,他为了不让别人进入所以先锁了门。也许连那条取消短信都是凶手发的。”
田正不予回答,只是强势地继续发问,“纪小姐,你需要解释一下,你和周雅芳白天争执是为了什么。”
纪唯有咬了咬嘴唇,若有所思,“这是我的隐私,与周雅芳的死无关,所以我拒绝回答。”
“纪小姐,现在不是探讨隐私权的时候,你应该要明白你自己的处境。”
纪唯有低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你自己思考一下吧。”田正敛了敛神,带着助手离开了询问室。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纪唯有一直一个人坐在这无比寂静的房间里,看了看已经见底的一次性水杯,同时又感受到饥肠辘辘,却没有任何人来搭理她。内心充满了绝望。
纪唯有被警局明晃晃的台灯照得头疼,用手捂着眼睛,开始思考对策。其实确认死的是周雅芳的时候,纪唯有内心的情感变化还是颇为复杂的。从最初的震惊到慌乱,居然还隐隐约约的有一种恶人自有恶报的快感,但最终还是归于难过,毕竟在宇宙万物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去等价于生命。明明昨天还是那么张扬跋扈、任意妄为的女人,此时此刻却只能躺在冰冷阴暗的太平间里。世事无常啊,果然还是要及时行乐。可现在的问题是自己根本出不去,也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无辜。这三年里,自己对周雅芳一无所知,所以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自己的确是最值得怀疑的人。
“纪小姐,考虑清楚了吗?聊一聊?”
纪唯有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暗中紧了紧,却又极力保持着自己面上的镇定自若,“好。”
田正满意地点点头,“纪小姐,据我们了解,你和周女士是情敌?”
“不是。我和那个人三年前就分手了。如果我真想报复她,何必等三年之久。”
女警一边做着记录,一边看了一眼纪唯有,“那天上午你们都说了什么?”
“她在向我挑衅,她希望激怒我,以换取她的优越感。”纪唯有的心情如巨浪翻滚,其实她不应该去展览的,那就没有这接下来一系列的破事。
“所以,她激怒你了?你恼羞成怒准备报复她?”
纪唯有目光直视着对面的人,毫不躲避,“没有。最后是我赢了,是她恼羞成怒的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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