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风还带着夜晚的温度,些许的冷。雾气逐渐散开,山间的风景清晰清爽。
翠色在蔓延,那一片竹林在晨光中绿得发亮。细长的叶面滴落着大自然奉献的甘露,澄净透亮,不含一丝杂物。
一身麻衣的白发老者捧着褐色的瓦罐,小心翼翼地接着滴落的甘露。
晨风吹过,翠竹抖擞着躯杆,甘露撒落泥土,沾染上尘埃。
“出来了。”白发老者有些突兀地开口,山间的宁静被打破了。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有人推开洞口的门栏出来了。
“我活着出来了!你是不是可以收我为徒!”原来是那个孩子。
“心狠手辣,为达目地不择手段……”无夷子道,“好。”
盖上装了一半露水的罐子,“跟我走吧。”
那孩子强装镇定的脸上难掩的喜色一闪而过。
“等一下……”
一声虚弱的叫声打断了他们离开的步伐,“还有我了,我也活着出来了。”
素白的长裙脏破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裸露的肌肤坑坑洼洼血迹斑斑,那原本秀美甜巧的脸蛋也被毁了个彻底。
偷鸡不成蚀把米,龙悠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无夷子说过谁能活着出来谁就会是他的徒弟。原来就是互相残杀,谁能把对方杀死,谁就过关了。
“他可没弄死我了,这可怎么办呢?”
“你居然没事?”无夷子疑惑,井中的毒物都是他精心饲养,毒性不强但足以致命。特别是那窝子蛇,那窝蛇已经饿了很久,被它们咬了不仅会中毒还会被他们吃掉。龙悠居然还能活着出来,无夷子对此略感惊讶。
对于医学格外痴迷的无夷子很快就对龙悠的身体进行检查。
脉象无异,除了外伤、气血略虚,并没有其他症状。这是……百毒不侵的体质!无夷子激动道:“这天下难寻百毒不侵之人今日竟然被老夫找到,真是幸哉!”
龙悠话刚说完人就已经到了无夷子手上,不能动弹,无夷子那眼中难掩的精光让龙悠有些害怕,不、不会那么倒霉吧?这脸毁了可以整容,这小命没了就真的没了。
与其做待宰羔羊,不如先下手为强,龙悠镇定道:“是的,神医前辈,我确是百毒不侵。”
这是一篇宅斗文,为了避免投掷体被宅斗文的惯用伎俩“下毒”给暗害,投掷体的身体被注入各类抗体,并不是完全的百毒不侵。
“不过,前辈也甭打着把我弄做药人。想活不容易,想死的法子我倒是有很多。当然前辈若是对尸体的兴趣较大,我也无话可说。”
“若是前辈真的想把我弄成药人,我想一个听话的药人总比不配合的药人要好的多。而要想我配合很简单,只要前辈帮我……”龙悠顿了顿,幽幽地看了一眼那孩子,继续道,“只要前辈帮我弄死他,我的命就是前辈的!前辈觉得如何?”
那语气风轻云淡,但那股阴冷的黑暗气息却缠绕扭曲,那孩子吓得瑟缩起来。杀人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当自己遭到死亡的胁迫才知道什么是害怕。
“前辈这是,答应了?”龙悠发现她可以动了。
“不,这个老夫不能答应你。”无夷子道,“这个孩子的资质比之你可是大好。”那孩子的记忆力虽不如龙悠那么强,可悟性比之龙悠可是强得不是一点半点。也就是俗说的他没有她那么蠢。
“不过,老夫发现姑娘还是挺对老夫胃口的。”无夷子道。
“妇人之仁,心慈手软,只会害了自己,做人就是要睚眦必报,心狠手辣。你如今懂得,为时未晚。”
“老夫虽然不能答应你,可也不会把你当做药人。做药人对你来说实在是太浪费。老夫要收你为徒,如何?”无夷子道。
“晚辈之幸。”龙悠答道。
“小师弟,以后请多多指教。”龙悠不顾那孩子一脸惊惧的表情,笑着拍了拍他,也不管她那毁容夜叉般的脸咧开口露出那沾满未知血肉的利牙的笑容在那孩子心灵留下多大的创伤,转身随无夷子下山。
风起,云转,岁月不待,转眼即逝。
大秦都城,雍城。
三月柳絮纷飞,繁花似锦。雍城大好春光,游人如山如海,舫船歌舞升平。
“小……公子,我们还是回去吧,要是被相……老爷发现了,我们肯定会很惨的!”
热闹繁华的街上,一书童打扮面胧较一般男子较为白皙的人拉住前边大步向前的人道。
那人的背影较为削长,发髻高高竖起,一回头,好一个翩翩谦公子。
“果儿,记得,下次可别说漏嘴,我是公子,你是我的书童。”压低的嗓音道。
“还有,这十五年都过去了,我这爹,不定早忘了有我这人的存在?就算现在我站在他面前,他也准是认不出我来。”少年公子直起腰,略感失落道。
没错,这位少年公子便是女扮男装的原文女主晏芷羽。命运果然没有那么容易改变,时隔千里之外的女主在剧情开始时又回到了都城。
“公子……”丫环对此也不好说些什么,“公子,那边好热闹,我们去瞧瞧。”
人潮突然开始涌动,往同一个方向而去。
“姑娘,你们这是去哪?那么急?”丫环果儿叫住一女子问道。
“小公子,你们是外地来的吧?”那女子道,“现在是花朝节,凤凰阁正举办一年一度的花朝盛会呢。这花朝盛会啊……”
“琼花,快点啊!磨蹭什么啊!”忽地,前边似是那女子的同伴回头催促道。
“哎,我不跟你们说了,今天雍城四公子也来了,我要赶时间了!”那女子道,“哦,对了今天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也来了,两位小公子感兴趣不妨去看一看。”那女子揶揄道了声,便匆匆跑了。
“咳~什么第一美人第一才女我们才不感兴趣了!”丫环果儿嘟囔道。
不一会,诺大街道就人潮退却。街上行人稀疏,稀稀拉拉的摊贩正收拾着摊子,这繁华的地方变得空荡荡的。
“再美的皮囊终不过是红颜枯骨。”晏芷羽摇摇头,“花朝节,花才堪是主角,白白让人糟蹋了它。”
“呵呵~”刚从将军府出来将要赴友人约的将军之子刘臻刚好听到晏芷羽这话,不由发笑,“小兄弟,你年纪还小,当然不懂,这花啊就是得和美人一起品才有味道。”
“俗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刘臻却一副吊儿郎当不成大器的色胚模样,晏芷羽对这种人最是不屑。
“我确实是俗人。不过,小兄弟等你长大你也会变成俗人的。”这小兄弟真是有趣,刘臻心道。
“你干嘛,放手!两个大男人当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那刘臻说着就来勾肩搭背,晏芷羽挣扎起来。
“我说小兄弟,这两个大男人当街拉拉扯扯有什么关系的啊,你怎么像个女子扭扭捏捏的?”
晏芷羽当然是个女子,但她又不能明说,在这古代,出门在外,当然是男子比较方便,“我和你又不熟,你给我一边去。果儿,我们走。”
那刘臻属于那种你不理他他偏要去招惹你的人,也就是俗称的贱骨头。晏芷羽那副不理不睬,恨不得离他远远的样子更是让他对她好感倍增,充满兴趣。对此,M院心理学系的高才生晏芷羽当然是了如指掌。她初来乍到,虽在眼线的调查里对京城有了一定的了解,可要想回到丞相府,总要有些外力的帮助,而眼前的这位——将军之子,肯定能对她有所帮助。晏芷羽眼神沉下。
“小兄弟,等等我!”将军之子追了上去。
就此,男二与女主相识,之后开启了他们,男二单方面认为的青涩甜蜜又略带悲伤和遗憾的无果爱情。
……
“小师弟,师父出远门了,师姐也要走了,你一个人在神医谷要乖乖的,知道么?”
天青风缓,春色撩人的神医谷,一身嫩粉的娇小身影背对着谷口,软软小小的爪子充满柔情地抚摸着那将近一米九壮汉的脑袋。
“小师弟,不不,现在是小师叔了。”不顾那壮汉那僵硬的硬朗面胧,女子继续道,“小师叔,我娘亲已经走了,这十几年来还好有小师叔你对我无尽无私的关爱,我才能无忧无虑地长大成人。小师叔,我很感激你。只是这世间没有一直待在襁褓中的雄鹰,我终要展翅高飞。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可是不经过狱火的淬炼雷电的击打,我终不能算是成人。小师叔,你就放过我吧,我和你……不是,小师叔,你就放我走吧,我的世界不能只局限在这里,我需要广阔的天地,我需要无尽的……”
“师侄女,包袱,给,你走吧。”
“你……小师叔,你知道吗?打断别人的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龙悠板着脸道,虽然那张柔美娇嫩的瓜子脸毫无威慑之力,男子还是不由地抖了抖。
“师侄女,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不,没有下次。”男子赶忙点头晃脑就差赌咒发誓了。
多年来的调教收效甚好,龙悠心情大好,拿过包袱,边走边道,“小师叔,我走了,你好好看着神医谷,我会给你带土特产的,再见!”
嘹亮的嗓音在山谷里回荡,久久不息。
每年的三月末四月初是大秦的花朝节,龙悠到来的凑巧,刚好赶上了这花朝盛会。
凤凰阁真是大手笔,这除了赏花外,吃的喝的都不要钱,龙悠打包了大包小包边啃边赏花,不啃白不啃,这可是男主的产业,都是自家人,他一定不会介意的。
“主子,要不要去把她赶走?”
筝音渺渺,翠柳扶堤,百花飘香熏熏然。纱幔飞舞的高阁,平静的湖泊,珠帘半掩,隐隐约约的风姿倩影。
“不必。”恰风吹过枝头,漫不经心,慵懒闲散。
龙悠虽是如恶虎扑食,吃相不佳,但她还是懂点礼貌的,只在外围偷偷摸摸地啃。毕竟她还要在男主面前留个好印象。
“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
开到荼縻花事了,丝丝夭棘出莓墙。”
“好!好诗!小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才能,将来的造诣必不可限量啊!”
倏然,前头一片空前的喝彩引起了龙悠的注意。
“时序推移,花事盛衰荣替。从早春的梅花到仲春的海棠,接以暮春的荼縻与夭棘。诗中不写情而情自现,如此的构思,新鲜奇巧,当真是妙哉!”当世颇有名望的大儒点评道。
连权威人士都不吝赞美,于是又一顿喝彩之声。
这诗和“一枝红杏出墙来”这种诗好像也差不多,龙悠边啃玉米边感慨。
“姐姐。”忽然有小孩拉住龙悠的袖子,道,“姐姐,你吃的棒棒是在哪里拿的?我没有看到有喔?”
这个……我自带的。
“小朋友。”龙悠微弯了腰,手往角落指了指,“那边有个漂亮的小妹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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