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说不出口的再见
“星期五学校汇演，你们偷偷进来看我们表演！”
周梓博拿过沈以南手里的练习题，皱着眉头漫不经心的说着。
“到时候我来接你们”
冲着许伊挤了挤眼，完全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人就是这样，以为彼此很了解对方，见过他很多嬉笑打闹的样子，他认真模样，倒是不曾见过。
“明天下午彩排，你们就不用等我们了”
“好啊好啊，还没见过小沐弹钢琴呢”
许伊有些激动了。
“什么？难道你最期待的不是我的歌声吗？”
周梓博假装不敢相信，对着许伊表现了一脸的问号。
“少臭美了你”
许伊和林沐辰来了一个默契的对视。
你看，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如此的格格不入，沈以南连林沐辰会弹钢琴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她还会和周梓博一起演出。
送林沐辰回家的这条路已经走了很多次，每一次都是一次新的沉默，但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或许这种沉默才是最好的陪伴。
“很期待你弹钢琴的样子呢”
沈以南的语气里好像有一些失落，是林沐辰读不懂的感情。
“嗯”
……
“沐沐，你慢点吃”
“奶奶，我不要了，还有两天就是汇演了，我要加紧练习一下”
“那曲子你从小都在弹啊，我这个老太婆都听出来了”
是啊，从小都在弹，但因为沈以南的期待，所以要更加完美，不能出一点点错。
“东西我到时候会帮你送到的，睡吧”
周爸爸拍了拍蹲在墙角的周梓博，身体单薄的像一薄片白纸。
立在墙角的那幅画仿佛一个疤，在周梓博的心上永远不会痊愈，那个天真宁静的女孩，周梓博如何都无法忘记。
“你别紧张啊”
周梓博用肩膀靠了一下林沐辰。
“我没有”
林沐辰嘴上说着没有，却不停的搓手，手心里也直冒汗。
虽然林沐辰性格冷，但她也很少上这样的舞台，难免有一些紧张，毕竟还是一个小女孩。
“呐”
周梓博永远都是这样，给够林沐辰所有的安全感，是一颗糖果，硬塞进林沐辰嘴里。
“现在是彩排，不用紧张，你待会就只管弹琴和品尝这颗糖，别的都不用管。”
“嗯”
林沐辰长呼了一口气。
钢琴声缓缓地想起，这是周梓博第一次听见和看见林沐辰弹钢琴。
像是久久都无法散去的情绪，围绕在周梓博的耳边，穿进大脑的每一根神经，缠绕，旋转，安静又悠扬。
周梓博没有面向观众席，而是面向了弹钢琴的林沐辰，因为舞台效果，林沐辰只能侧身，而周梓博刚好看见她微微浮动的背影。
在那一束黯淡的光亮里，林沐辰的身体随着音符微微扭动，透过林沐辰快要散落的头发，透过她飞快转换的手指，她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光芒，是如此的美好。
周梓博的歌声缓缓而起，低沉却也稳重，穿透过琴键，旋绕过指尖，飞舞过整个大厅，像是期待许久的雨声，淅淅沥沥，赢得欢喜。
站在一旁等待彩排的女生，或是已经彩排过，故意要等着看周梓博的女生，个个都捂着嘴，好像是莫大的感动，一阵窃窃私语而过，却又在下一句开口时停住了言语。
歌曲一半被喊停，一切准备的没问题就不用表演完整了，周梓博看了一眼林沐辰，竖起了大拇指。
要在第一时间给林沐辰最大鼓励，也是由心底里的赞叹。
看见周梓博又和林沐辰并肩，周围的女生一欢而散，没有人和林沐辰做朋友，也没有人是真心对她礼貌。
“怎么样，是不是已经被我的歌声折服了”
周梓博一边说一边把林沐辰挤到去热饮店的那条路。
“我……我刚才太紧张了，没听见”
“什么！你没听见！”，“林沐辰，你居然会紧张”
林沐辰有点不好意思了，没敢看周梓博，不能让周梓博看见自己脸红的样子。
周梓博假装没看见害羞的林沐辰，还故作生气的说没好好听他唱歌是她损失。
可是周梓博眼神里那一点点满足和难过无人看见。
“回家小心”
“嗯，拜”
说完再见周梓博看着林沐辰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才上了等待许久的爸爸的车，鼻子很酸，眼睛也很酸，那一团液体来回打了好几转，还是被周梓博憋了回去。
一路上是沉默，周梓博认真的看着每一处风景，每一棵树，每一个行人，每一个表情，仿佛永远不会再遇到。
三个整整齐齐的信封，分别写着林沐辰，沈以南和许伊的名字。
周梓博摸了摸放进了书包。
这一晚，周梓博整整一夜没有入眠，脑海里回放的全是他们在一起的画面，还有那些他终于懂得的心动瞬间。
“大爷，今晚表演你来看不”
“我不来”
门卫大爷冲着周梓博摆了摆手，周梓博死死的挡住大爷看向门口的唯一一扇窗口，却不知道沈以南和许伊已经在这间隙溜进了校园。
“你俩待会就坐这，看的清楚。”
安排完许伊和沈以南，周梓博就要跑向后台了。
今天林沐辰故意穿了一条裙子，太紧张的她却不好意思去接沈以南和许伊了。
“他们学校也太酷了吧”
许伊环顾了一周这个快要有她们操场一样大的舞台，在各色的灯光下尤为的兴奋起来。
沈以南还是平时那个表情，没有接话。
只是觉得坐在这里浑身不自在，不知道手怎么放才好，也不知道怎样隐藏他那件穿了好几年的格格不入的外套。
在这样的环境下，沈以南不觉得开心，不觉得自由，局促地双眼无处安放，局促的大脑也无处安放。
一边的许伊倒是只有开心，尽情的欣赏着每个表演，许伊越是赞美，沈以南就越是自卑。
终于等到了周梓博和林沐辰，沈以南这才有一点放松。
一袭白裙伴着温柔清脆的钢琴声，每一个琴键都响的很生动，所有人都在安静的听着，像是走进了一片白色雪地，只有自己，还有头顶闪闪的星空。
周梓博开口的时候许伊都惊呆了，那一刻，许伊在脑海里想象了一整部青春偶像剧。
节目完整结束，周梓博看着林沐辰缓缓走向他，相互交换了眼神，深深的向观众鞠了个躬，完整谢幕。
正如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有尽头，这个夜晚才刚刚开始谢幕。
“林沐辰，我有东西给你”
林沐辰还在刚刚的紧张中，周梓博却已经一脸严肃，三个信封整整齐齐的放在林沐辰手中，周梓博没有把再见说出口。
看到林沐辰和周梓博完美谢幕的那一幕，那一点点微薄的自尊心让沈以南失去了理智，扔下了许伊仓皇逃出了这所校园。
林沐辰看着三个写好名字的信封，以及从未见过周梓博如此冰冷的表情，觉得全身有些颤抖，眼神迷离。
许伊等到几乎所有人都走完，没有看见沈以南，没有看见林沐辰和周梓博的她在这个陌生的校园里显得太孤单，太冷清。
直到最后，终于等到了摇摇晃晃，失魂落魄的林沐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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