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顾纪希,今天阿楚她说怀孕了,是我的孩子,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
我把乖乖在我怀里一动不动的阿楚抱回了我的病房里,她一直默不作声的低着头,我以为她只是生我气所以不想理我,结果把她放在床上,我蹲下看她脸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小脸上已经都布满了泪痕,眼眶里还有眼泪在打转呢!眼睛和鼻子都哭的通红。
我看见她哭我就有一点不知所措了,我连忙伸手想给她擦眼泪,可我的手还没碰上她的脸,她就已经瘪着嘴转过身不看我了。
而我看见她转身我也跟着她转身,可她一看见我就躲开,就是不想让我碰她。躲到最后,她干脆就不躲了,直接面对我,不看我不说,一看见我她就彻底大哭了,眼泪像不要钱似的一直往下掉。
我被她这样弄的没办法了,只好把她抱进怀里,一只手按住她的脑袋往我胸口压,一只手在她背后轻轻拍着,像哄小孩子一样。
可是哄了半天她好像都没有要停下哭的动作,就在我只能认命继续哄她的时候,我怀里传来哭过后沙哑的声音:“你跟我说你错了,还有,你不要一直拍我,我又不是皮球啊!”说完之后哭得更凶了。
我听了之后只能停下手里拍的动作跟她认错:“对不起,我错了,你别哭了啊!眼睛都哭肿了。”
结果我这么说,她非但没有停止哭泣,还变本加厉了,一边哭一边拍我:“你错哪儿了?你要说你错哪儿了啊!”
我楞一下:“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分手,还瞒你我生病的这件事情。只不过我真的觉得我样做对你无疑是最好的,只要是对你好的,那就是正确的。”
她听了后停止了哭泣,然后猛地抬起了头,表情严肃,用怒视的眼神瞪了我一眼:“再给你一次机会,重说,说你瞒我不让我知道这件事情是错的。”
我没有像她那样对她说那件事情我做错了,我把她再次抱进我怀里,然后把我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脑海开始浮现以前的往事。
我从出生以来,就被所有人寄予了很高的希望。我父母在我出生后没多久就因为空难去世了,我是爷爷一手带大的,所以我从小对父母的印象只是照片里的男人和女人。
而爷爷也对我非常的严厉,会不顾我的意愿让我学很多东西,刚开始的时候我不愿意学,也很讨厌学。
但是直到后来经常有人叫我“有爸妈生没爸妈养的孩子”,当时的我会很生气,会冲上前去狠狠揍他们一顿,但这样的结果就导致有更多的人说我打架没有教养。爷爷后来知道了,跟我说了一句话:你要是变得比他们强大,他们还会看轻你吗?不会,他们会膜拜你、讨好你。
自从那以后,我就没有讨厌去学习那些东西了,反倒还更加加倍努力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就导致了我非常没有安全感,我害怕我身边一切对我好的东西会消失。这样的害怕、恐惧、没有安全感就逐渐演变为偏执,我对一切属于我的东西我都会不容置疑的把握在手上...
或许是走神太久,阿楚就咬了一下我的脸,我感觉到一丝疼痛才回过神。
我低头看着她,见她嘟着嘴,小脸也因为哭泣太久变得红彤彤,还有着泪痕。
“你干嘛?走神走了那么久,快点,我叫你跟我认错呢!”她看见我低头看她了,就把头转到一边。
我无奈的笑了笑,用手把她的脸转过来面朝我,然后用我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住她的眼睛,她被我盯的不自在,想挣脱我的手,我没让她得逞:“阿楚你别动,你听我说好不好。”
她闻言就没有动了,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听我讲。
“阿楚,想必你已经知道我在医院是因为什么原因了,你肯定也知道了我要做的这个手术很危险,成功的几率不大。”
“嗯,然后呢?”
“所以我想,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我的手术没有成功的话,你就把你肚子里的孩子打了,去找另外可以给你幸福的人。”
“...”
“以后没有我的日子,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要乖乖吃饭,乖乖喝水,感冒了也要吃药。还有,不要吃太多辣的、不要吃太多冰的,会肚子疼。”
“...”
“睡觉要乖一点,空调要开得高一点,不然晚上睡觉不安分把被子踢开了会感冒的。”
“...”
“阿楚,如果失败的话,你可不要怨恨我啊!我可不是故意要丢掉你的,我只是没办法,你也不要害怕,我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保护你的。还有,我真的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爱你,我真的比我想象中还要舍不得你。”
我说完之后看她半天没有反应,我便低头看她。
果不其然,她又哭了。
我顿时又心疼了,我也很害怕,怕手术万一没成功,那么我和她就没有以后了,以后也会有其他的人代替我在阿楚心里的位置。
我把她重新抱进怀里,把她的眼睛捂住,捂住她的眼睛她就看不见我哭了。我不想她看见我哭的狼狈样子,我想我永远在她心里都是以完美的形象存在着。
我话刚说完,她就像一个得不到糖,最爱的洋娃娃也被别人抢走一样,声音无助又委屈:“我不要,我不要自己一个人,你不要丢下我。我不要找别人,我就要你。”
我没有回答她,只能默默流着眼泪,感受着自己捂住她眼睛的那只手所感触到的温热的湿润。
“我以后会听话的,我以后再也不会不听你的话了。我不会再瞒着你吃辣的、冰的,我会乖乖吃饭,乖乖喝水,也会乖乖穿衣服,不会为了好看就穿少。我所有所有的都听你的,你只要不丢下我一个人就行。”
如果她此时把我捂住她眼睛的那只手拿开,就会看见我皱着眉头泪流满面的样子。
她跟我说了很多很多会乖乖听我的话,让我不丢下她这样诸如此类的话,说到最后都睡着了,可就连睡着了,眼泪还是从眼角夹缝处钻出来,嘴里也一直念叨着让我不要丢下她。
可我听着也只能听着,我不能给她回应,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去跟她保证去跟她说我永远不会丢下她这种话。
她睡着后,我把她的鞋子脱了然后将她放到床上。我也跟着躺在她的身边,抱着她的腰,闭着眼睛闻着她的发稥。
这也许可能...就是我最后一次抱着她入眠,我多想时间可以走的慢一点,哪怕此刻它停下都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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