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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蓉小说全文阅读 公主塞玉珠子走路_我想静静

站台上,火车响着长鸣缓缓驶入,离别在即,纵有千万般不舍,各自的归途都注定了两人不是同一道路,是拥抱惜别,还是挥手再会,哪一种方式会让梨子更加喜欢?孟静想让她少些遗憾,这些以前从来都不会去想的细节上的事,今天却思考的格外多,可能是太过专注,直到梨子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来,梨子转眼走到了车门口,她扶着把手回望,孟静这才举起手,总觉得有满腔话语没来得及说,这趟劝说之旅无疑是失败的,梨子终究还是要离开她们,嫁人,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可她还是那么的年轻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那种到了年龄必须要走进家庭才会安心的女孩子,孟静心很痛,为身为女人的不公平宿命。

只举着手什么话都没说出来的孟静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急忙喊道:“梨子,婚礼是几号?”

孟静的声音穿过吵杂的空间传到梨子耳朵里,她微笑的脸下隐藏了太多负面情绪:“12月22号,算命先生说的好日子,虽然那时候会很冷,但记得来哦!”

笔挺站在车门口的乘务员拿起挂在胸口的勺子狠狠吹了几下,他确认安全后上车关门,不算厚重的门关闭,完全隔绝了孟静和梨子声音的传递,孟静没有跟着车跑,所以车子启动五秒钟后,还站在车门口的梨子已经不能通过车窗的任何角度看到孟静的身影,梨子掏出烟给自己点上,所有笑容一瞬间全部消失,她把头抵在车窗上,眼泪滴答滴答打在地面,今天她挥别了两个从出生到现在最爱的两个人,并且对两个人都说了谎话,没有机会在当面跟他们说上一句对不起的梨子,心里痛成了炼狱模样。

站台这边,孟静轻轻挥着手目送火车远去,嘴里一直在喃喃着梨子告诉她的那个日子,还有很久,她想,久的足够她存钱去买一件不是太过寒酸的衣裳,兜里那三千块钱,可以当做贺礼送还给梨子,当然,她还要加很多,虽然连她自己都不是太确定花姐给的工资除了正常开销还能不能剩下一些供她使用。

火车很快消失在目所能及的远处,离别太过仓促,想了一路的孟静有些惭愧,这些点子没有一个能派上用场,她很担心自己的表现会不会让梨子伤心难过,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小呆头鹅,不洒脱,不温情,不悲伤,如果梨子换成是自己,这样的平淡如水不知所谓的离别,自己应该会感到难过吧?

静静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里极不舒服的孟静在下一波乘客涌进来后,终于挪动了自己的脚步,她走出车站,走过她与梨子相遇的地方,踏上梨子带她回小店时坐的那一趟公交车,坐在相同的位置,在换乘,把第一次与梨子相遇时候的路完全一模一样的走了一遍,当初心里惶恐害怕的她因为有了身边那个人的鼓励镇定了许多,如今的她不在惶恐害怕,可有些东西缺不复存在了,时间短的来不及让友情持续发酵,她在她心里种下的那颗友情之树,占据了她人生十几年的空白,她走了,树还可以继续生长嘛?或许吧,如果时间长河不会断掉给树灌溉的水,她的记忆便不会磨灭掉这段友情。

归来的路上起了很大的风,灰尘满天的长街上行人寥寥,小店生意惨淡,敞开的店门像是一个无底洞吸引着灰尘降落,孟静走到门口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在风中乱响的风铃,不知是它在迎接主人回来,还是在对谁人怀念,总之是聒噪的让人心不平静。

迈步走进小店,脸色蜡黄的花姐正用一口让人晦涩难明的方言打着电话,她左手不停揉着额头,像是极为不舒服,听到门口声音,见是孟静回来,放开揉着眉头的左手示意她等一下,又继续对着电话讲了大概五六分钟,才终于结束了这场对话,花姐没有第一时间和站在原地等她的孟静说话,而是靠在墙上沉思了一会儿,才从收银台站起来,有些虚弱的问道:“梨子到底还是回去了?”孟静点了点头回道:“恩!只是我总感觉她有些怪怪的,无论说话还是态度,但我又说不上来到底怪在哪里,她似乎,太过于平静了!”孟静说话的时候,花姐又从新坐了回去,孟静有些担心的问道:“花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嘛?”孟静环顾了一圈小店,没见到阿豪的身影,又问道:“怎么没看见豪哥?他不在吗。”

“我没事,可能那天晚上着凉了,有点感冒而已”花姐伸手指了一下里间,道:“他在里面收拾东西呢,今天早上刚跟我辞职”花姐接着对孟静道:“你先去给我买点感冒药,在去市场买一颗酸菜和一条鱼,一个个的都要走了,花姐我留不住,临走之前,总也得在做顿好的吧!”

孟静连忙点头说好,顶着大风出门,用最快的速度跑去了药店和菜市场买下所有需要的东西,等她回来的时候,花姐已经完全趴在收银台桌面上闭目休息,连孟静回来都没察觉到,像是睡着了一般,孟静有些不忍心叫醒花姐,她把菜放到厨房,又去倒了一杯热水,连同药一起小心翼翼的放在桌面,就在她要转头进厨房的时候,花姐被越发狂暴的风声惊醒,看到孟静的背影,她虚弱的道:“什么时候回来哒?”撑起身子,见到了药后就着水吃了几片,对回过头来看着她的孟静说:“先把门关了吧,这么个天,也别想着做生意了”花姐有些摇晃的站起来,又问:“菜都买回来了嘛?”

已经在关着门的孟静道:“花姐你还是歇着吧,菜我去做,保证不耽误豪哥吃饭,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是回屋去躺一会儿吧,剩下的交给我,等做好了我在去叫你。”

花姐摇了摇头,道:“味道怎么能一样呢?都要走了,说不得从此之后一辈子都见不到面,我经历的多,自然知道住在不同地方的朋友想相见有多难,那些我小时候离别的朋友,当初信誓旦旦说着要多少时间见一次面,可随着时光的流逝,感情总是在不可避免的一直变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人啊,永远是在维系身边总接触到的人,世道就是这样,我不是感慨什么,只是想为每一次离别都做一点什么,比如我去找梨子,比如我现在想给阿豪做饭,我不知道你们都是怎么看我花姐的,但……….”花姐摆了摆手,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真是烧糊涂了,跟你这个孩子说这么多干嘛呢。”

孟静想抗议她不是个孩子,可按照年龄来说,没到十八岁之前,是不是都算孩子?她收起念头,不算这个,花姐确实比她明白太多,懂的太多,也经历的更多,曾听梨子说过,花姐比她还要坚强,好像所有女人必须要坚强才能有活路?这些事想的她脑袋有些疼,关上门的小店很黑暗,孟静去把灯打开,又跟着花姐去厨房打下手,至始至终,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的阿豪都没有出来看上一眼,或许他知道花姐感冒了还要看着铺子,或许他不知道,反正这个年纪的男孩儿,受了情伤,来的一点都不比女孩儿差,他们不会有心情去管身边人到底怎么样,只想着伤害自己来换取疼痛的抑制,无休无止。

花姐做菜难吃,是曾经小店三人达成共识的事情,尤其是这道酸菜鱼,每次犒劳别人,或喜庆日子,或悲伤日子,花姐总是把这道菜给搬出来当做是事件的纪念,对此她从未与人说过为什么,众人也不明白,没了味觉的她,到底为什么还如此热衷的热爱做菜,而且,她好像对众人夸赞她的话悉数当成了大实话,每次都会听的笑眯眯,开心的跟朵花一样。

孟静在厨房洗菜切菜,她忽然注意到一件有趣的事情,正做着酸菜鱼的花姐从厨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摆满了不同大小的勺子,这些勺子上都贴着标签,油盐酱醋五花八门,花姐在做菜的时候就按照勺子上的标签拿勺子调料盛满后倒下去,以前孟静不曾留意,想来这就应该是花姐对别人夸赞她酸菜鱼做的特别好吃深信不疑的原因吧?这些勺子明显都是按照量打造好的,可孟静就有些不解了,既然都是按照量打造好的,花姐做菜怎么还会难吃?

心头疑惑的孟静当然不敢发问,就算以后离开,她也没有勇气去问,如同一团迷雾的花姐,说过两次他们都不了解她,现在看,并不是花姐因为失望才说的这话,而是大家真的不了解她,孟静对自己倒可以理解,但阿豪和梨子,和花姐在一起多年,难道是因为年龄代沟的关系嘛?

都是苦命人啊。

同是天涯,沦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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