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音冷冷地盯着小童状的詹檀,想起了他们过往的一段渊源——
师音曾是太阳神宫殿的乐师,太阳神有十个儿子,这十个王子其实是十只金鸦,轮流出现在天空中作为太阳照耀万物生长。有一天,太阳神殿的花园里闯进来一头小象,那十个王子非常开心地收留了它,天长日久,许是和天神待久了,那小象便变成了个小男孩,就是现在詹檀的模样。
后来,师音离开了太阳宫,那小男孩却留了下来。迦纳什和妙梵大战时,太阳神为妙梵征战不在宫里,那个小象男孩对那十个王子说,“今天的夜晚过后,神殿里会有灾难发生,大神让你们一同到天空中避难,”那十个小王子很害怕,第二天一到,果真展着金翅纷纷飞到了天上,人间霎时有变成焦土之势,天界的护卫前来制止,那小男孩乘机挑拨道,“这是迦纳什派来的,抓了几位殿下回去邀功的,”因此,那十个小太阳更加留恋天空,彼此依傍不肯离去,人间生灵涂炭,之后想要护子的太阳神也无能为力,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们死在后羿箭下。
詹檀觉得自己对这两个男孩产生了一种责任感,这种责任近乎于爱,如果要让你对一种事物产生这种感觉,首先就是要倾注感情,倾注地越多越不能割舍,因为我们本身是不会爱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东西的,我们热爱的不过是牺牲的那部分自己。
那护在詹檀身前的“涂山双面狐”忽然变成了赵琳的模样,詹檀望了她一眼,开始记挂起学校,他心里想着,“这一阵外出找周克,不知道侯炎怎么样了?”
侯炎这天没去学校,侯戚这几天心情特别好,他给了儿子1000块叫他去陪妈妈吃点好的。
侯炎的妈妈叫刘眉,眉尖若蹙的眉,是北方人,她出身在一个产很好麦子的小镇,妈妈的爷爷还给人当过麦客。刘眉能做味道很美的面食,她蒸给侯炎的馒头强过任何果子糕点,馒头出锅时那急急窜出的水蒸气不断地温暖着侯炎儿时的记忆。但若是刘眉发起狂来,那就很可怕了,会伤别人也会伤自己,有一次没注意让她跑出去了,侯炎找到她时已经被野狗给咬了。
侯戚却拒绝给妻子打狂犬疫苗,他甚至还能够轻松地说出,“以毒攻毒,”侯炎听后,笑着打趣地接了一句,“以疯止疯”。
那晚,侯炎哭得很厉害,这是因为他的屈辱和自责。可是,即使他这样伤心了,第二天也还得去为周克过生日,这个没妈的孩子需要他这个来自于健全家庭的朋友的关爱。
这个时候,看着桌上的一小沓钱,候炎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渺小,那一切不受他本身意志所掌控的东西他都厌恶,仿佛是瞪羚遇到了猎豹,他们是宿命的天敌。他对不幸有着敏锐的感知,因此痛苦、迷茫和混乱就会提早到来,他恐惧悲剧的预先提醒,因为那会压缩快乐,但是久而久之被虐待的多了,他就开始试图去寻找方法纾解。
侯炎强撑起精神去超市买了些牛肉和水果,回来后又扑到厨房里做起菜来。他时不时地瞄一眼客厅的妈妈,刘眉坐在昏暗的灯光里,憔悴而温和地看着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上面还有侯炎的奶奶,他听到妈妈沉醉地说着——
“炎炎,你能不能告诉你爸今天回家吃饭,市场里今天来了一批面包蟹,特别新鲜,场里的人先拿的,我做给你们吃啊。”
“······”
“哦,对,他今天去教育局开会,不回来了。那你放学早点回来,别乱吃零食。”
“······”
“这些辅导书你带着,快要考试了,努努力,别和周家的小子差太远,你爸不喜欢。”
侯炎感到既幸福又悲伤。
他把土豆烧牛肉端到桌上来时,刘眉突然来了精神,她的肠胃和精神一样饱受虐待。侯炎见母亲吃得有点急,便去冰箱里拿水,可重新出现在客厅时,只见刘眉头仰着,手指痛苦地指着喉咙,显然牛肉卡在了她的喉咙上。
侯炎叫了救护车,左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救援就能到,但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刘眉也痛苦难捱,这痛苦又加剧了她的疯狂,她一直在用自己的肚子撞沙发的拐角,侯炎心疼地抱住了母亲,任凭母亲咬他的胳膊,抓他的衣服就是不松手。
然而,可笑的是去医院后,医生告诉他刘眉的方式是可取的自救手段,而侯炎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看着母亲在自己怀里,像一只被扼住脖子的鹅一样,没了生机、咽了气。
侯戚大概晚上10点到了医院,他解脱了,儿子侯炎是第一功臣。
“妈死了,爸爸,我没妈了,和小克一样,我也没妈了,”侯炎对着侯戚说。
侯炎看了一眼侯炎胳膊上被刘眉弄出来的伤痕,说道,“明天早上去打个疫苗。”
这个夜晚,侯炎在太平间守着刘眉,他握着刘眉的手,轻轻说道,“不知道小克现在在哪啊?要是我没来到这世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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