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陌洪,十多年的苦修,他对意形拳和连环腿的掌握已经炉火纯青,单论拳脚的话,他是可以把阿好压着打的。但是,他与她交手,十有九次不愿还手,只是一味地闪躲,然后认输。
她知道他是心疼她,舍不得对她出手,但这一做法无疑让她窝火无比,她阮阿好有自己的骄傲,岂能要他人让手。
所以这一次她并未像以前一样无趣地放手,反而冷笑一声,飞身扑了过去,“陌二少也知道何谓形象的话,恐怕野人都可以去做形象大使了。”
这一次,阿好再不留余地,全力以赴的她不是陌洪单凭闪避就能全身而退的,他不得不还手。
“阿好,你这是何必呢?”陌洪苦笑。
“何必?”阿好咬牙冷哼,一爪抓住陌洪的肩膀,膝盖随即上顶,“狮子搏兔尚需全力,你每次都不肯拿出真功夫,分明是瞧不起我。我阮阿好才不需要你的怜悯。”
“你……”陌洪微怒,侧身避过阿好的攻击,脚下于低矮的花台上轻点借力,双臂一揽,便将她反扣进怀里,“你明知道我没有那样的意思!”
“我不知道!”阿好冷喝了一声,右肘后击,左手反抓,当即令陌洪不得不放手,然后旋身立于他身前两米处,冷冷地盯着他。
少年紫罗兰色的瞳孔里含着复杂的情绪,对视之下,当即令她的怒气消解了几分,半晌,他才开口,“阿好,我……”
“陌洪。”阿好一字一句地叫出他的全名,打断他的话,“或许我以前说的不够认真,你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我没有,只是……”
“听我说,”她沉声道,“我不介意你总是惹我生气,气我忍不住出手,但是,我出手的时候,我希望你能认真全力以赴,不要一昧的闪躲。我知道,你怕伤了我,你担心我的身体,可是我不需要!打架的时候,我们不是朋友,是敌人!你的让步,只会伤我自尊,让我对你失望。所以,下次请你全力,我,宁愿受伤。”
“阿好,”陌洪默然,轻轻垂下眸,“我不知道……”
“那你以后应该知道。”阿好严肃地道,“阿洪,你从小就离开华夏,在欧洲长大,与华夏古武者接触得太少了,有些深藏的东西你并不明白。华夏古武者,多会有一种超乎寻常的高傲,这不是外在的飞扬跋扈,不愿低头,而是内在的傲骨,宁折不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对手的让步,只会让他们觉得耻辱。这种高傲是一种精神,是不能折损的。我也不例外……而你,同样有这高傲,只是你生活的环境让你对它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她顿了顿,“阿洪,这里是华夏,不是西欧,让手不是示好的行为,是不尊重对手的表现。”
“对不起,”陌洪低声道,走近阿好,他伸出双臂轻轻地圈住她的双肩,看着她,温柔的声音中有种让人放松的魔力,“原谅我,好吗?”
“恩……”阿好点头。陌洪于她是例外的,只要不是背板,她什么都可以原谅他。
何况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不能让自己身边的人对她没有戒心。她和阮树辰之间的矛盾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所以她不能毫无准备,这世上,没有阮树辰做不出来的事。
橘红的夕阳已经全数沉下了地平线,海棠花形的路灯在院墙上亮起,照亮了眼前少年的一侧面容,却将另一侧隐在了阴影之下,“阿好,我们不要打架,好么?”他低低地道,将她按进怀里,下颌抵在她的头顶,“我不想对你出手,我做不到……”
这气氛,这语气……
阿好心里一窒,忙不迭的推开了陌洪,有些许慌乱,“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干嘛就婆婆妈妈的?”
陌洪默然地低了一下头,抬头时又带了平淡的笑了,剑眉轻挑,他轻笑:“我婆婆妈妈,还不是因为你这小调皮?”
“你才小调皮呢!”阿好瞪眼,一屁股坐在了花坛上,顺手折了只白玫瑰在手里,“我八辈子倒霉才遇上你这种家伙,一点儿也不可爱,还不如这玫瑰花呢!”
“……”少年黑了脸,“我在你心里的位子还不如玫瑰花么?”
“当然啊!”阿好笑嘻嘻地点头,“色香味,你哪一点比得上玫瑰花嘛!人家是花中贵主,你是草中平民,上限呀……也不过是狗尾巴草而已。”
“丫头,不带你这样的!”陌洪不满至极,“你刚才找找出手想让我断子绝孙也就罢了,现在还说我是狗尾巴草,我有那么差么我?”
“差死了,”阿好没心没肺地笑,把手中的雪白玫瑰扔到他怀里,起身往小楼而去,“赶了一天的路,我还没吃晚饭呢!你动作快点,别忘了做糖醋排骨。”
陌洪将距离留青度假村在四小时车程以内的大小景点全都列了出来,制定了一份旅游计划书,每天带着阿好到处玩,他所谓要办的事,却一直不见动静,阿好问他时,他总推说不急。
他不急,她当然更不急。于是两人一路玩到底。
让阿好意外惊喜的是,庐山不愧为大自然的宠儿、灵秀之地,并未刻意深入山林,就这么照景点游玩,她竟也采到了一些珍贵的灵草。
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阿好和陌洪的交情从一开始就不大君子,这二十多天的相处下来,算是小人得彻底了。
她从来不知道,他是那么会搞暧昧的一个人。她要是再多那么一丝的勇气,少那么一丝的理智,大概已经不顾后果地投入他的怀抱了。
“死阿洪,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半夜就被陌洪吵醒扔上车,某人现在积了一肚子的起床气,大有找个人为自己的瞌睡填命的意思。
“去看云海日出,”陌洪笑笑,眉眼温柔,“去晚了,就不好看了。”
“可是……”阿好嘟着嘴嚷嚷,“人家好困啊!昨晚十二点才睡的,现在才四点哪!”
“可是……”阿好嘟着嘴嚷嚷,“人家好困啊!昨晚十二点才睡的,现在才四点哪!”
眉心在这时跳了一下,阿好皱眉,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些什么。
“你呀!”陌洪近乎宠溺地笑了下,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手从身旁的背包中摸索了一会儿,拉出一件黑色外套递给阿好,“盖上它再睡会儿,到了山上我叫你。”
“好哦!”温暖润进心里,对今天行程的那丝不祥预感立时被阿好抛到九霄云外。
山顶,陌洪凝视着阿好熟睡的容颜,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相识一年,她越来越美了,他,也越来越放不下手了。
他如何感觉不到她的躲避与纠结?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若不是非她不可,他何必在她身上花这么多心思?努力,他相信只要努力没有过不去的坎。
陌洪叫醒阿好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天色足以与最上等的黑墨汁比肩。而这个时候,正是开始看日出的最佳时刻,因为这黑暗结束的一瞬间便是天亮的时候,能看到天色由暗到明的变化全程。
甚至,可以看到太阳的每一缕光线是如何出现,变化,最后融合的。
事实也是如此。待阿好懒洋洋地揉好眼睛,接过陌洪用清泉水润过的细麻绢擦了脸,再慢腾腾地坐起身子时,天边的第一缕晨曦正划破天地。
“真讨厌啊!人家都还在做梦就被你叫醒了。”阿好一边被陌洪拉着往一块大岩石上去,一边不满地嘀咕。
“你呀!每天睡四十八小时都没睡醒。”陌洪笑道,“等你自然酲了,我们连日落都看不到。”
“那正好,今晚赏月,明儿再看日出。”
“……丫头,你赢了。”
陌洪是绝顶聪明的人,选个观景点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这里虽不是山顶,但处于两座山峰之间的鞍部地带,又是悬崖边的突出岩石上,不但观日效果不比山顶差,更是靠近云海,更能透彻地领会云海日出。
坐在悬崖边,阿好将双腿在半空中晃悠着,笑问陌洪:“带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看云海日出,你就不怕我掉下去吗?”
“怕!当然怕!”他笑笑,随手抓过一颗石子扔进眼前无尽的云海之中,“可是以你的身手,又怎么可能掉下去呢?”
“若是有人偷袭呢?”她道,“你知道我可不是什么善人,杀手界想杀了我拿赏金的人可不少!”
“若真有人偷袭,我一定在对方伤到你之前挡住。”陌洪笑道,“我自问,当今杀手界还没人能在与我交手的同时伤到你。”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你还没见到那些恐怖的家伙呢。他们才是真正的杀人者。”阿好看了陌洪一眼,低声道。
“是吗?”陌洪挑眉,耸耸肩,“那求上帝保佑我们不要碰上他们了。”
“作为恶魔的信徒,上帝不给你落井下石己经很仁义了!”阿好吐了吐舌头,道。
“……”陌洪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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