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天空开始泛白,停下了脚步,身后的沈言也跟着停了下来。一夜未停歇的行走,此时倒也真是感到有些疲惫。我也不晓得自己现在是怎么想的,只是想做一件事情转移注意力。
我扭过头,看着五步远的沈言,想,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些了结。我轻声开口唤道:“慕叶。”能开看到在我开口的一瞬间,他袖底的手的微颤,却还是平静的看着我。我微微垂下眼帘,这家伙,真是太能装了。
我缓步了过去,离他还有一步的距离,停下了脚步。我看着他沉静的眸子,忍了忍,没有忍住,手轻轻抚上他的额角,道:“若你还是慕叶,我怕是愿意时时刻刻的与你在一起。可是,你却偏偏变成了沈言。”
我的手颤抖的滑下他的额角,有些抑制不住心里的悲伤情绪,我想我不能一个人难过。吸了吸鼻子,仰头看着西海碧澄的天空,“我是不是说过我不想再接着喜欢你?”
良久,寂静无声。直到我的脖子仰的发酸,再也支撑不住坏了气场的时候,他目光沉沉的看向我,道:“有时候,我也会想,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是不是我不应该再拉回前尘。可是,没有你,我又如何呢?”
我愣愣的看向他,远方是济济无边的海子,偶尔会有两只鹏鸟掠过,我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我看着他近乎苍白的笑容,本以为千年前冷硬下来的心,还是不可控制的柔软。我还是喜欢他,控制不住的喜欢他。
以前,我嘲笑过少君为九尾憔悴的模样,现在想想,我不也是一样。我要狠下心来,逼着自己狠下心来。他看着我,眼睛里似乎有一滩化不开的浓墨。
我的唇角攒出一抹笑,“沈言,你是不是还要看着我为你跳一次诛仙台,你才肯不跟着我?”
即使隔着这么近的距离,我的眼睛里还是有一抹浓雾,看不清他脸上的具体形容。我捏住自己的手,还未我将更狠心的话说出口,他就一把攥住我的指尖,他的右手探进我的衣襟,压在我的心口,带着微微的凉意,我打了个寒颤。
他的脸色依旧是苍白,眸子却像暗夜流光,他问道:“苏叶,你告诉我,这里可是没有了我的位置,哪怕是半点?”
他这一句话,说的极是缓慢,却在我的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在青丘我将自己关着的那几日,在心里也默默的思量过,他现在在我的心中可是还有半分位置。想来想去,却总是头痛的发现,他的位置,几乎从未变过。
我沉默的站在原地,他贴在我心口处的手掌也渐渐的变得薄凉,他的眼睛里划过我看不懂的微光,半晌,他缓缓的放下手掌,眼眸深邃,清浅的声音飘在我的耳畔:“既然我千年前已经负了你,你这里自然不会再给我留半分的位置,是我想要的太多。”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柳絮拂过耳畔,“你真是一个狠心的小姑娘。”
我猛地抬起头来看他:“你说我是一个狠心的姑娘……既然你也知道我是一个狠心的姑娘,那还不离我远一点?”我挥开他攥着我的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爆发的灵力,一溜烟就跑的很远。
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我打量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他的身影,放心的蹲下身来,抱住膝盖,哭的不可自制。我知道我刚刚很伤他的心,可是,我也不想这样的。沈言,我的心里,从来都有你的位置,只是已是浮生罢了。
哭的正投入的时候,我的肩膀被拍了拍,我想,什么人这么讨厌,我挪了挪脚,换了个地方接着嚎啕。刚刚酝酿好情绪,肩膀又被拍了两拍,我恼怒的抬起头来,也不顾的是不是一脸的眼泪很难看。
“姑娘,你没事吧?”
我偏了偏头,看着眼前穿着嫩黄色衣服的女子,眉眼浓丽,眸子却像是日光雨露下绽放的望日莲,未语先露三分笑意,漂亮又纯净。我磕磕巴巴的开了口:“我没事,只不过是想起了以往的一些伤心事。”
她伸出手,将我从地上拉起。我有些惊讶,这么柔弱的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站起身来,我才发现她的背上背着竹娄,里面好像放着一些药材。
她的嘴角攒出笑意,声音却带着历经岁月无情的沧桑,缓缓说道:“以往之所以是称为以往,是因为它已是覆水难收。姑娘,你为了以往已经无法挽回的事情哭成这样,不值得。”
说完,就侧身离去,离去一瞬,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走路间,腰间的环佩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只是出于好奇,我淡淡的看了过去,只不过是一眼,就呆愣在原地。
乳白色的环佩,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是百里长渊碰也不让我碰,据说只能传给他拙荆的宝贝。
我想也未想的就过去拉住了她的手,面对她讶异的眸光,我干巴巴的开了口:“我,我现在没有地方去,也没有玉币,所以……”打量了一眼她关心的神色,鼓足了勇气,“所以姑娘能不能收留我一晚,等我找到我的家人,自会重谢。”
她看了我半晌,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她抿了抿唇,晕开软软的笑:“这有什么,姑娘随我来就是了。”我感恩戴德的跟在她的身后,眼睛却时不时的朝着她腰间的环佩瞟了过去,想,百里长渊什么时候给我找了个嫂嫂?
不过,这样也好,总归是少了寻他的气力。
沉默着走了半路,她调了调竹娄的肩带,突然扭过头来,道:“还没有问过姑娘你的名字。”
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乱了思绪,愣了一下,打了个哈哈:“我叫,叶陌。”我告诉她我叫叶陌,纯粹是担心这人万一知晓千年前跳了诛仙台的苏叶帝姬现在又重新站在她的面前,一惊之下传播出去,那我的计划就全部都打了水漂。这个结果,想想都觉得可怕。
她只是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带着三分笑意,“叶陌,我叫莫离,你可以叫我阿离。”
我点了点头。她将身上的竹娄给放了下来,递到我的身前,道:“既然我们现在都这么熟了,陌陌不如就帮我把竹娄背到城里,去卖了换一些玉币。”
我目瞪口呆,这个姑娘,委实是自来熟。在我的感慨里,她麻利的将竹娄背在我的身上。感到肩膀上传来沉重的压力,我有种扭头看看她是不是在里面加了几块青瓦的冲动。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眯着眼睛,威胁道:“你敢放下来,我就敢让你流落街头。”我缓缓的将扒拉肩带的手放下。
走了半晌,实在是按捺不住的问道:“阿离,你的竹娄里都放了些什么?”
她淡然的走在我的身侧,闻言想了想,回答:“啊……也没有什么,就是一些沉木硝石草药什么的,忘了告诉你有点重,哈哈,没关系,一会儿就到城里了,陌陌你再忍耐一下。”
我想,所有的愿望达成之前,老天总会让他经历磨练,莫离此番,定是老天在磨练我的意志和耐力。等找到百里长渊,再将这加注在他的身上便是。想通此处,即使是眼前的路看不到头,我也咬牙坚持。
与莫离的第一次相见,便是这幅场景。日后想起来,总会后悔,为何当时不按捺下自己的好奇,非要追上前去?往事种种,不过都是天命石上的因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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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大家期待这个故事,,百里与莫离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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