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白任礼被抓,她第一次认真的恋爱折戟,再加上这些天调查竹荪的事,她已经精神紧绷了许久,现在这根弦忽然绷了,她犹如被抽了真空的空壳,整个人倒了下去,一下发烧发到四十度。
温姝别看胆子像长了毛一样天不怕地不怕,但一说到打针吃药就怂了,从小到大,每次生病都是父母围追堵截才能让她把药喝下去,打针更是要命,除非她晕过去,不然看到针头她就腿软,那种细细长长的金属扎进肉里的刺痛感和药水不断被注进肌肉里跟肌肉直接的尖锐摩擦感,简直比杀了她还让人难受,每次打针必定鬼哭狼嚎,虽然长大后好了些,但入职体检打乙肝疫苗的时候,还是当着一群排队打针的孩子面前不停让医生轻点再轻点,医生不耐烦的扎进去,她“哇”的一声还是哭了出来。
这次高烧烧到接近四十度,弄得她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但药到嘴边还是抗拒,那些退烧药里的对乙酰氨基酚 、布洛芬、乙酰水杨酸 、复方氨基比林 、安乃近等等的西药吃进嘴里,她脑中想到的画面全是紫外可见分光光度计,酸度计,恒温电热箱,通风橱、量筒,烧杯,容量瓶,移液管,干燥箱,、真空抽滤机等等冷冰冰的实验室和仪器,颜色不像自然界里天然的颜色,倒像是各种像加入了高纯度白色调和过的不真实的浅粉淡蓝柠檬黄,像是塑料食物般的颜色,让她还没吃进去就带着抗拒。
靓娇可不管她抗不抗拒,为了让她早点好起来,一天三顿药准时准点,也不知道是不是情伤打击太重,温姝一连吃了几天还不见好,靓娇不明所以,不想再这么干着急,拉着温姝就去了医院,要给她扎一针见效快的退烧药,温姝也不想再拖下去,一咬牙一闭眼,呜呜哭着让医生把针扎了进去。
靓娇带着抹泪的女儿走出医院,还别说,一针下去果然疗效显著,温姝头不晕脚也不虚了,回到家发现手机上有条金科发来的短信,自从有了微信,短信都是电信公司和银行通知才会发的,现在也就只有金科这个原始人才继续使用短信了。
短信上只有几个字:有樱桃冰碗了,二十五一份。
这话果然很金科,温姝想起她之前问过他有没有樱桃,他说没这么贵的玩意,只有西红柿,没想到现在竟然知道进些贵货了。
她迅速回了条短信:“病了,最近吃不了凉的,过段时间再去。”
金科收到信息,眉头一皱,心说原来她这几天没来是因为病了,他想了半天,最后去市场买了点排骨玉米胡萝卜煲了一锅汤,开车到温姝楼下,抽了两根烟,拿着电话想了半天,又上车回去了。
她是失恋了,但失恋关他什么事?虽然他嘴上经常开她玩笑,但他知道她只拿他当普通朋友,普通朋友就不应该送汤。他的确喜欢她,但这不重要,他自己那破店,养活自己都成问题,哪有能力养活她?她或许不需要他养,但他是个男人,他得先有养活她的本事才能去追求她,不然就是耍流氓,他虽然痞里痞气像流氓,但他不是流氓。
好不容易才拿到温姝微信的高晓天每天都给她发信息,可一直没见她回,他打电话过去,温姝刚吃了药睡下,靓妈听到手机响,赶紧接了起来。
高晓天听到手机那边不是温姝的声音,顿了顿:“阿……阿姨你好,我是温姐姐的朋友,她现在人在旁边吗?”
靓娇一听是个男人声音,整个人都亢奋起来:“她现在睡着了,你哪位?找她有什么事?干什么的?家住在哪里?有女朋友了吗?”
高晓天被一连串连珠炮似的问题弄得措手不及:“我……我没什么事,阿姨,我还是等她醒了再打过来吧。”
“等等,先别挂电话。”靓娇尽量用听起来和蔼可亲的语气,问他说:“你能不能告诉阿姨,你跟温姝是怎么认识的?”
高晓天回忆了一下:“我们吃饭的时候认识。”
靓娇眼睛一亮:“太好了,那你有女朋友了吗?”
高晓天从对方急切的询问中明白了个大概,因为他老妈也是这么着急的想给他找个“正经”女朋友让他收收心,之前家人反对和干涉他的志向,现在连对象也要安排,这让他对他们的给物色的相亲反感至极,没有一次赴约,但他老妈依旧孜孜不倦的给他物色,每次听到女人给他打电话,语气和问话的内容跟现在电话那头的阿姨如出一辙。
高晓天心中一喜,如此看来,温姝应该还是单着的,小姐姐对她冷淡,那他就从阿姨入手。
“阿姨,我叫高晓天,没有女朋友,我跟温姐姐接触了一段时间,觉得她温柔善良,我很喜欢,想跟她进一步接触。”
靓娇嘴里喃喃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越念越觉得耳熟,她装模做样的咳了一声,一副审查的架势:“你叫她姐,你比我们家温姝还小?”
“阿姨,我虽然岁数不大,但我心智成熟啊,男人不看岁数看心智和能力,阿姨您放心,我有能力照顾温姝姐,。”
靓娇虽然觉得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但现在这个年月,胡子一大把,做事照样没谱的男人也是一抓一大把,所以这小伙子说得没错,关键是能力。
靓娇勉强认同了高晓天的话,继续问说:“想追我们家温姝,那你得先过我这关。你先说说,你在哪工作?家里几个人,情况都交代一下。”
高晓天把家里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我家经商,住凌云小区,我现在是平台主播,家里就我一个孩子。”
“凌云小区?”靓娇眼睛转了一下,这是锦城有名的别墅区,住在里面的非富即贵,之前有人给她介绍了一家姓高的,也是经商的,也住那个小区,只是女儿对相亲不感冒,死活不去见面。
等等,姓高的!
靓娇激动起来:“你刚才说你姓什么?”
温姝刚睁开眼,就看到老妈凑近的一张脸,正朝她笑得呲牙咧嘴。
她一个激灵爬起来:“哎呀妈呀,吓死我了。”
靓娇笑眯眯的坐下来:“乖女儿啊,你相信缘分吗?”
温姝伸手抹了抹老妈的额头:“妈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靓娇把她的手拍开:“我好得很,我跟你说,缘分天注定,你逃也逃不掉,那个小高,你跟他到什么程度了?”
“小高?”
“还装,高晓天啊,我给你看过他照片的,你那时还跟我装傻,扯什么蟹稻寄生米,你看,现在你们不是也认识了嘛,缘分啊,我跟你说,这小高对你很上心啊。”
温姝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第一次看他视频和见他真人的时候觉得眼熟,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已经给你打听清楚了,他家……”
温姝打断老妈的话:“妈妈妈,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刚认识不久。”
靓妈白她一眼:“那就赶紧加深认识啊,抓点紧啊,这么帅的小伙,小心被人抢走了。”
温姝哭笑不得,白任礼的事她没跟老妈提过,现在刚经历情伤,她不想再说这些事,拿起被子蒙住脸又躺了下去:“妈,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吧。”
“一跟你说正经事你就跟我扯吃的,你说你吃个东西连味道也尝不出来,吃了也白吃。”靓妈嘴里絮絮叨叨,还是站起来朝厨房走去。
休息了一周,温姝总算恢复过来,她刚去上班,凌小小就把她拉到一旁:“听说你是看着白任礼被抓的?”
温姝愣了一下,点点头,落寞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凌小小垮着一张脸,捂着嘴里的钢牙哀嚎一声:“他的广告费才给了百分之三十的钱,这后面的钱看来是要不回来了,我们的奖金算是黄了。”
温姝没搭腔,看娜姐垮着包走进来,凌小小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娜姐早。”温姝跟她打招呼,顿了顿,问说:“那篇稿子,您看完了吗?”
娜姐看她一眼,从包里拿出一盒芝士蛋糕:“吃了吗?陪我上天台吃早餐吧。”
两人坐在老位置上,娜姐打开盒子,把蛋糕递给她,这才开口说:“那篇稿子,说实话,虽然技巧不成熟,但立意和着眼点不错,但是,现在特稿等于吃力不讨好。我可以帮你润色后发给贾政经,但我估计不会有好结果。”
温姝坚持:“没事,我想试试。”
娜姐看她一眼:“在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写“特稿”可以杀出一条血路;但现在特稿就是鸡肋。你要知道,我们锦城日报已经有了一定的影响力,特稿的作用虽然还有,但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即便没有,也不会影响报纸销量;二来。其次特稿容易得罪人,当年靠特稿树立地位的媒体人现在多已经“功成名就”,年轻时四处拼杀,现在是保住身份地位的时候了,谁要去犯那个傻?再说现在媒体几乎全靠广告支撑,“特稿”基本上是吸引不了广告的,不会有人支持“特稿”,你把这篇放上去,估计只会招来贾政经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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