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升高中的暑假，爸爸和她围坐在木桌边，桌面上铺着一两尺宽，一厘米多厚的正方大理石。爸爸露牙笑着问她，“想不想和你表妹一样去好一点的高中？”眼角横着的皱纹额外明显，一直伸展到太阳穴。
苏黎知道没可能，但看着爸爸温柔的笑容，还是傻傻的点头。就像有时候看到刚刚粉刷的墙面，很是洁白纯粹，连投射上面的影子都闪着耀光，无辜的欺瞒着看到它的人去触碰，明知道会碰的一手漆，你还是会想要伸手，因为你会不舍得错过这个假象。爸爸说，‘你就写一个你想去的学校，写对了我就送你去。’
苏黎用粉笔在墙上写了一个二等高中的校名，墙上方靠近屋顶的位置，太阳光爬过瓦片和墙间的缝隙悄悄窥探屋里的人，斑驳的光点煞有介事的舞动自己的躯体。
‘错了。’爸爸低笑着说，摇摆着身子，头上花白的几根头发在其它黑黢黢的头发里张牙舞爪。
苏黎惋惜的叹口气，懊恼的看着爸爸，随后也捂着嘴笑了。
苏黎看着学校，觉得其实在哪都无所谓，成绩平平淡淡，其他地方也实在划不动大波大浪。况且来了这么久，师生融洽，氛围热情，不比别处差。除了偶尔传来的耸人听闻的谣言。
“苏黎，你知道高二有人怀孕了吗？”李静静八卦的挨着苏黎跟前说话。她们刚吃完晚饭，窝在寝室休息。
苏黎摇头，一副身不关己的模样弄得李静静有点生气。
“苏黎，你一点都不好奇是谁吗？”李静静提高声音。寝室里其他两个人都围过来一脸认真探求的看着她。其中一个迫不及待的开口问，“谁？”
“高二三班的周齐！”李静静骄傲的宣布答案，仿佛知道这个事是多么殊荣似的。
“是他！”其他两个人惊叫，然后又理所当然的点头说，“他那个样子，早晚会发生这样的事。”
苏黎倒是同意，不过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她曾亲眼见过。
学校人行道之间有许多花坛，花坛里种着低矮的女贞树，绿屏锦幛，繁密似墙。下晚自习的时候就会有许多的小情侣偷偷摸摸跑到女贞树里偷享良辰。苏黎就是在一条水泥小道上和弯腰踩着青草落叶出来的周齐撞个正着。苏黎摸着鼻子置若罔闻的踏步离开。身后周齐吹着口哨淡然走开。
苏黎迟缓脚步，没有回头，但是耳后的嗤笑声却突兀的凉凉的飘过来。
苏黎尬尴的快步小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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