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谁要是胆敢戳这位张老师的霉头,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就别打算有好日子过。要么故意用题刁难你,要不就寻个由头让你站在门口当守门神……。
孟一楠暗自懊恼,早知道张老师连他这个每次测试都是年级第一名的学霸都半点也不肯姑息,他宁肯把大腿上的肉拽下来一块,也不能稀里糊涂地就被睡魔一口吞没了。
好在一节课的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等张老师夹着书本离开后,孟一楠也像刑满释放的罪犯一样,终于从走廊回到了教室里。
他刚坐到座位上,教室最后面的角落里就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口哨声,紧接着,就是李明那堪比大喇叭似的粗嗓门,“同学们,看到了吧,我们的学霸孟一楠已经向张老师下战书了。有没有没看懂剧情的?我可以免费为你们再还原一遍。”
路雪松严格等人立刻擂着桌子营造声势,“来一遍,来一遍……。”
李明清了清喉咙,惟妙惟肖地把张老师的气急败坏和孟一楠的紧张不安神还原了一遍。
不得不赞叹这货的模仿能力,仅仅只是看过一遍而已,居然能精准而又迅速地抓住了两个人对话时的神态以及语气。尤其是模仿孟一楠时,清润的嗓音里还带着一丝丝颤抖的卡顿,不看人的话俨然就是孟一楠本尊。
李明的“口技”表演结束后,路雪松慷慨激昂地说:“同学们,接下来,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孟一楠会怎么死吧?”
严格等人立刻扯着喉咙一呼百应,“拭目以待,拭目以待。”
被群嘲的孟一楠却什么话也没说,往桌子上一趴就继续睡了起来。
当然,他并不是超脱世外的神,自然不能在那种房顶都要被掀开的氛围下坠入梦境。他只是很累,累的连挺直腰身给路雪松他们一个不屑一顾的背影都做不到。
而这种不理不睬,漠然以对的态度恰恰就是路雪松最接受不了的,妈的,明明就是一脸穷酸怂蛋样,浑身上下偏偏还要透着一股孤芳自赏般的傲慢劲,实在是招人恨。
他索性跳上课桌,挥舞着双手说:“同学们,来,咱们继续为学霸加油,一,二……。”
“够了。”
这两个字的声音并不高,但透出来的威慑力却让人丝毫也不敢抗拒,路雪松高涨的热情像被大头针扎破的皮球似的,“噗哧”一声就瘪了下来。
他从课桌上跳下来,屁颠屁颠地跑到了云帆的的面前,点头哈腰地笑:“帆哥,我错了,我错了。”
云帆懒洋洋地看了路雪松一眼,笑着说:“有这会儿功夫瞎起哄,你不如快点想个办法帮我拿到NBA球赛的入场卷。”
“帆哥,你放心,我舅舅已经去找人了,不出一个礼拜,绝对能帮你拿到入场卷。”
“规矩知道吗?”
“知道,绝不让叔叔阿姨知道。”
云帆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对篮球几乎达到了痴迷的程度,毕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先在国家队崭露头角,然后再向NBA进军。可惜他是家中的独子,云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他老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他尽快毕业,然后回到家里帮忙打理家族生意。
他只有17岁,实力和武力都干不过他老子,因此,只得采取曲线救国的方式,把自己的爱好转为了地下活动。
而路雪松这个两面三刀,欺软怕硬的家伙之所以能在他的面前晃这么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舅舅是CBA俱乐部的主管,可以通过内部关系帮他拿到根本不外售的门票。
至于为什么要制止路雪松和李明的恶意嘲讽……?或许,只是因为他们太过吵闹,而自己却想让耳根清净一下而已吧。
孟一楠依旧纹丝不动地趴在课桌上,阳光透过玻璃窗户,棉絮一样铺在他的胳膊和侧脸上,软绵绵的特别让人沉溺和眷恋。
孟一楠并不敢奢望云帆的挺身而出和自己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他仍然觉得温暖,就像在黑夜里独自跋涉了很久,很久,猛一抬头看到了一簇刺破黑暗的阳光一样。
在他看来,云帆就是那簇阳光,蓬松的,温暖的,令人痴迷和沉沦。
当孟建设第五次把自己藏在抽屉里的钱一扫而空的时候,孟一楠实在忍无可忍了。
他走到已经喝的醉醺醺的孟建设面前,用恳求的语气说:“爸,你能不能不要再拿抽屉的钱了,那可是我们父子一个礼拜的伙食费……。”
孟建设打着酒膈说:“拿了又……怎么样?老子的工钱被……工头克扣了,你总不能让我……连……连买酒的钱都没有吧?”
“好……吧,可你至少也要给我留一点生活费吧,就算我中午不吃饭了,那晚上怎么办?你也陪着我饿肚子吗?”
孟建设翻着白眼说:“饿一两……顿怎么了?我只要有……酒喝,就可以不吃……饭。再说了,你不是可以去……打工赚钱吗?饿不死的。”
“难道你想让我每天晚上都去通宵打工吗?那我上学怎么办?”
“对,我就想让你……去赚钱,至于上学……,上个屁呀,又不能……赚钱。”
孟一楠浑身都冰冷了起来。
这就是他的父亲,亲生父亲,是他在这个世上的唯一亲人。可是,他同时却又像吸血水蛭一样敲骨吸髓,令人不寒而栗。
他忍不住痛声指责:“爸,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孟建设大怒,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拖油瓶,贱胚子……,老子要不是因为……你,早已经天大地大……任逍遥去了,现在花你一点钱……你还不高兴,真是白眼狼。”
孟一楠实在不想再和他争执了,两步跨到自己房间里,“咣”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他这段时间的体力实在有点不济,胃部不定期抽痛,脑袋还常常眩晕。这种情况下要是再通宵打工,他担心自己会猝死在第二天的课堂上。
好在他储钱罐里还有二十几块钱,可以暂时拿出来应应急。
第二天上午放学的时候,孟一楠刚准备走出教室,素来对他避之不及的云帆却突然叫住了他,“喂,孟一楠。”
孟一楠难以置信地回过头,一度怀疑自己因为身体不适以至于耳边出现幻听了。
云帆云少爷居然叫了他的名字?!
不但叫了他的名字,且还用那双勾魂摄魄,像混血儿似的深邃双眼直勾勾地,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看。
幸福来的太突然,他完全懵圈了。
见孟一楠木木呆呆的半天都没有反应,尽职尽责的“忠犬”路雪松急了,两步蹿过去就猛推了他一下,“傻逼聋了吗?我帆哥叫你呢。”
被路雪松这么一推,孟一楠惊吓过度的三魂七魄总算一一归位。他强装镇定地看向了云帆,淡淡地问:“什么事?”
云帆向他伸出了手,“借我抄抄你的课堂笔记。”
孟一楠平静地拉开书包,平静地把自己的课堂笔记递了过去。
云帆并没有接笔记,只是盯着他的脸颊问:“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
孟一楠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自己的脸。
其实早上洗漱的时候他还特意照了一下镜子,觉得那些又红又肿的手指印都已经淡化了才出门上学的,没想到,还是被云帆发现了。
他摇摇头,表示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云帆又追问了他一句:“是学校里的人打的?”
孟一楠再次摇了摇头。
云帆也不再纠缠,接过课堂笔记就走出了教室。
过了很久孟一楠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原来云帆借课堂笔记是假的,他真正的目的,只是想问问他脸上那些尚未完全消除的红肿到底是拜谁所赐?
那天晚上,他忍不住把云帆和他说话时的表情和语气在脑海里播放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捂住瞬间滚烫的脸颊,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有了第一次的“破冰行为”后,孟一楠就开始心生妄想了。他希望云帆每天都能看他一眼,对他笑,和他勾肩搭背,就像朋友一样。
为了达成自己的愿望,他甚至很想像路雪松李明之流一样,极其谄媚地称他一声“帆哥。”
可愿望毕竟是愿望,现实却是,他现在只要一看到云帆,就像被人兜头撒下了一身毛毛刺一样,从头到脚都别扭起来。
而云帆除了那一次的主动搭讪外,也再没有理过他了。
李明这厮也不知在抽什么风?隔三差五地总爱找孟一楠的麻烦。
这天下午,他非要把孟一楠拉到蓝球场上,逼着他坐在观众席上看他和路雪松在球场上展示风采,并且还美其名曰:要让他这个只知道看书的书呆子学一学怎么做一个具有阳刚之气的纯爷们。
孟一楠自然不愿意听从他的摆布,李明刚松手回到球场上他起身就准备离开。
李明生气了,拿着手里的篮球就向他砸了过去:“妈的你这个小娘炮,知不知道爷爷是为你……。”
文章内容不代表凯硕文章网观点,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kanshuzu.com/xswx/show/15564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