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6日 周三 南京鼓楼区 复诊】
“苏燃 跟我上楼。”
“阿燃,你和哥哥玩过家家好不好?”
“阿燃,你躺下来。”
“哥哥帮你脱衣服。”
“阿燃,哥哥亲你一下。”
“手怎么这么冷,哥哥拉着。”
“嘘,安静一下,有人上来了。”
“阿燃!别跑!”
“怎么了?”
“哥哥……哥哥欺负我。”
哥哥他亲我。
“小易不能欺负妹妹啊。”
“阿燃……”
申易,我会拉你下地狱。
清晨 5:43
噩梦惊醒,苏燃睁开眼睛,气喘吁吁,为什么还要纠缠她不放,她有些恨意弥漫在胸间。
申易……陈秋……
为什么纠缠了我这么多年,还是不放过我。
苏燃眯了眯眼睛,眼睛干涩,睁不开。
太阳已经快升起来了,微弱的阳光从云层穿过。
苏燃拿过枕边的手机,插上耳机,手机的强光刺了她一下。
好像刚才做梦了……记起来了一些事。
苏燃又闭起了眼睛。
迷迷糊糊的,想起来了好多。
重重舒了一口气……
记起来了。
小易哥哥,还有陈秋哥。
那好像是在12岁,所谓的哥哥全部是人间恶魔,我会把你们全部拖下地狱。
阿燃,不要相信任何人,我们只有自己了。
“苏燃,不要告诉任何人。”
她突然感觉到心脏一阵阵抽搐,好疼。
偏头看了眼隔壁床的文静,睡着正香,盖着被子的身体一起一伏,没听见她这边铁床的动静,文静一尘不染,好羡慕她,她很干净。
她想到了昨晚沈逸笑的样子,用被子包裹着自己,抱着弓起来的身子,笑了。
沈逸就像是初升的朝阳,他很温暖,让人忍不住去接近他,沈逸,你会是我的太阳吗?带着我走上正轨。
睡觉吧,睡着了就好了。
睡着了就会忘记了。
旧忆就像一扇窗,推开了就再难合上。
沈逸,你是我的药。
……
六点半一到,军号吹响了。
苏燃迷迷糊糊爬起来,昨天晚上做梦没睡好,至于做什么梦,她给忘了……
“苏燃,好了没有!快迟到了!”门外的文静对着里面喊了第四遍了。
“欸,来了!我穿鞋子!”苏燃慌着系鞋带,“你可得等我昂!”
“哎呀知道了,你快点!”静静头疼的回答。
昨晚没睡好,双眼皮都肿了,苏燃对着镜子看见自己的内双。
“你眼睛怎么了?”文静瞧见了她的眼皮。
“啊……没事,做梦做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弄得,扯嘴瞎胡说。
“做梦做的?”
“嗯。”苏燃草草结束了话题,一大清早的,她心情有点儿不愉快。
她们来到班级算晚的了。
今天很意外,走廊外面没站着人,苏燃脑子里闪过第一个念头就是“陈杰站班上啦?”但里面乱哄哄的。
不像。
“我*你*,小矮子你功夫见长啊,敢去和班主任打我的小报告?”
苏燃站在班级门口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莫名的脏话里掺杂着人体器官以及祖宗十八代,伴随着一个桌子被踹翻在地,砸到墙壁上发出轰隆响的一声,墙灰被震落一地白色。
文静躲在她后面猫着腰,吓得缩紧了脖子,苏燃眉毛一拧。
这什么情况?
“你找揍是不是?趁早讲啊,我玩刀.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穿开裆裤!”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生攥紧着一个个头不高男生的校服领子,勒得男生脸色涨成了青紫色,说话一字一顿,吐沫星子往他脸上直溅。
为首那个喊话的她认得,名字很好记,欧阳,混世的。
苏燃心里挣扎了一下,她觉得特别不舒服。刚来学校,她真不想成为异类,所以她很纠结。
但手指还是动了一下。
“这里是校园,松开。”虽然她不认识这男的,也没有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素质,但是她今天心情很不好。
冷眼看着,意思是松开那人的领口,她没准备动手,文静拉了一下她胳膊,她躲开了。
“娘嘞.个西皮****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为首的男生青筋暴起,伸手就过来了。
“我说,松开!”
一股无名的怒火猛地从下往上蹿,苏燃声音突然高了起来,吓了她自己一跳,也吓得那人手一颤,手没落到她脸上,她没怕过这人会打她。
但确实这巴掌激到她了。
“有本事出去打!几个人欺负一个人算什么东西!怂比!欺软怕硬的东西!不敢找老师就欺负他是吧!你今天打一个试试!全他.妈哭丧呢!”苏燃朝他吼了几句,尖利刺耳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教室和过道,回荡许久不散,眉头上青筋突起。
那个男生被她一连串的话给吼懵了,文静呆了,全班都静了下来。
为首那人的手始终没有放下去,可最终也没碰到她。指着她,嘴巴憋着像含住了个鸡蛋,想说什么但也没说出来。
“你再指一下试试?我把你手给断了信不信!”苏燃还想上前一步,脚已经迈开了,文静冲过来把她拦腰抱住。周围的人也围了上来,拦住了双方,一场架还没打起来就给中断了。
她被拉到自己的课桌旁边,胸膛里的火又蹿了起来,很难压制下去。
操!还真没受过这气!苏燃扳开环在腰上的手,啪一声把书包摔在桌子上!
刚巧,外面八班的秃.头班主任经过,看见班级乱哄哄的,嚷了一句,“吵什么!还不早读!”这是她班上的政治老师。
第一节是政治。
一群人交头接耳地走过,为首的欧阳临走前,瞄了几眼苏燃,她装作没看见,收拾书包。
开始上课。
“我们来看一篇报道,网友热议任仲平文章——信仰就是旗帜和力量。这篇文章指出‘95年来,这个成立时只有几十人的党,已经成为拥有8700多万党员的世界最大规模执政党……”政治老师边书着板书,边对扩音器讲话。
苏燃蛮喜欢这个老师的,讲课好玩,脾气严,背底下叫他“俊哥”,虽然不是很俊。他就属于那种能把课给讲活了。
其貌不扬到什么程度呢?秃顶到后脑勺,围着脑袋一圈碎发随意飘扬,肤色泛黄,牙齿根黝黑,所剩不多。个子矮矮的,一米五左右吧,
苏燃第一眼看见这个老师的时候,心里在哀嚎——“怎么这么丑啊!”后来真香定律表明,她被打脸了,一个人外表不好看,不代表着这个人的三观以及人性不美。
她后来曾经对静静说,“如果我早出生几十年,就去追我们的政治老师!”
静静听了一脸茫然,“你没病吧?”
因为政治老师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他很风趣,会自嘲,他三观很正,最后他在苏燃迷茫的时候给她指了一条路。
课还在继续……
苏燃没怎么听,一直对着课桌犯呆,她没心情听下去。
她忽然想起了第一节政治课的时候。
老师站在门外面,班级里面乱哄哄的,各色各样的人都在自己干自己的事,扔纸飞机的扔飞机,抛书的抛书,谈恋爱的谈恋爱……
总之一心不在学习上。
苏燃看见他就那么站着,不说一句话。当时她觉得这老师脾气特好,这么吵,还能忍下去。
直到上课铃邦邦响起,他径直走上讲台,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郑邦俊老师,担任你们的政治老师。”
“刚才班级很吵,我希望我的课上面没有一个人讲不该说的话。否则我会把你扔出去。”
“我知道自己其貌不扬,但是呢我的灵魂会更有趣的。”
“希望你们喜欢我的课。”苏燃看见她满嘴的黄色牙齿在动,应该是几十年的老烟鬼了吧,居然……没有那么讨厌。
“苏燃!”
她猛地一惊,一个粉笔头砸过来。
“起来回答问题。”老头子斜着眼,目光透过书缝,穿过熙攘的人群看向她。
看得她有点慌,猛地站起来小腿肚子都还打着飘儿,什么问题啊,她用笔小幅度捣了下前面的文静,文静头稍稍偏转,侧了一点身子,没挡住她的视线,手指着绿色马克笔涂抹的段落,啪嗒啪嗒落在上面。
“啊……我国的性质是balabalabala”她照着书上的开始读,苏燃下感觉到早上那帮孙子现在正在看她笑话。
乘着读书的空档,扫了一眼周围,皱着眉,后排那几个人抱着手看着她似笑非笑。
看笑话?
看我的笑话?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苏燃还是气,我.日……逮到机会阴死这帮孙子。
得,等到课上了还剩1/4时间,苏燃等着下课上厕所解放全中国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有人用笔一戳一戳的弄她,气不打一处来,刚准备回头问候他身体是否安好,后面递过来一张折叠好的小纸条。
我……
抬头看了一眼俊老头。
得,不在对我行注目礼,反手接过来。
小纸条折叠的很细致,边对边,缝对缝,让苏燃怀疑这人是不是有强迫症。
蛇精病吧……
然后打开,获得了以下内容:
“少管闲事,小心揍你!”
字迹撩草,一看就知道不是爱学习的好孩子写的。
苏燃冷笑一声,当即掀了桌子,长腿一迈,豪迈直冲云霄!随手提起凳旁纸棍,大喊一声:“呔,妖精!吃俺老孙一棒!”
羡煞旁人,众猢狲大惊,神色大变!均跪地求饶,“爷爷!爷爷……”
好吧,以上都是她想象的……
我们往回倒带……噗叽噗叽噗叽噗叽噗叽(原谅我,磁带倒带就这声音)
苏燃反手接过纸条,边注意着上面那位领导的动向,趁不注意,打开了一看,神色骤变,纸上写着八个大字!
虽字迹潦草,但也看得出偏旁部首,一笔一划,何字呢?
“多管闲事,小心挨揍!”
苏燃看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卧.槽,这狗儿子口气好大。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举头三尺有神明,还敢当众打人?
虽说这民风淳朴吧,嘶……但也没野到这个程度吧?
她有点怂了,配合着小王同学在前面嘀咕,这怎么办啊,会不会被报复啊,他们打你怎么办啊,怎么男生还打女生啊,你还不还手啊……苏燃给她吵烦了。
“哎呀……没事。”苏燃用手揉了揉眼睛,眼睛好痒。
刚才英勇的像就义一样,现在头焉巴着搭在桌子上——战败的小公鸡。
为什么要叫小公鸡呢,应该是小母鸡。
下课铃响了,出乎意外的没人来找她麻烦,苏燃拉上小王同学去厕所释放自我去了。
“你进去不?”苏燃偏头示意,对面是万恶的深渊,散发着清奇的气味。
“不去,我在外面等你,里面太臭了!”静静耸了耸肩,往后小步退了几步。
“嗯”苏燃回了一声,她就问一声,然后.进去释放自我。
今天穿的是棕色卡其裤,裤子有搭扣,苏燃松了纽扣,学校是蹲坑,苏燃不由地想起来自己家旁边的五星级公厕,里面有手纸,轻音乐,熏香,可蹲可坐……边想着,听见隔板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正疑惑,突然听见“哗”的一声!
水管炸了?
这个想法没有持续三秒,苏燃感觉全身像针扎似的刺激皮肤,一桶冷水从上面淋了下来,她全身湿透了,心猛地一惊。
卧槽,什么情况?
裤子还没扒拉下来,湿衣服便粘在皮肤上,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部被凉水浇透。水滴顺着发梢低落下来,脸上的水珠和凌乱的发丝显得面部可憎,吓人的很,水连成一条线在衣角处顺着裤子流下,滴在地上发出声响,滴答滴答滴答,苏燃先是一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打开隔板的扣锁,啪嗒一下,推门。
推不开。
再使劲,感觉外面有人堵着,两只手一起用劲推,门还是没开,苏燃开始有点恼了,身上湿了是真的不舒服。
耳朵动了动,听见隔板外面有个女声说话,声音有点闷。
“打开,你以为她能翻了天?”
再用力,门开了,苏燃直了直腰,把湿头发顺上去,推门出去。
“你们搞什么!”看着外面头十个女生问道,刚才是迷茫,现在火已经烧起来了,熊熊烈火堵在了胸腔里,苏燃红了眸子。
但对方人太多了。
几个女生围在前面,冷眼看着全身滴水的她。
为首的是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穿着件短袖黄白蓝间隔衫,外面搭着校服,流行的豆豆鞋。
这人穿的鞋好土……
边上那几个女生没回她,一个女生刚准备动手,苏燃握紧了拳头,卧.槽,她还没准备好。
“等一下!二哥只说给她点教训,事情别闹太大。”中间那女生发话。
“可是……”旁边女生手放了下来,犹豫不决。
“没什么可是!”女生厉声呵斥。
气氛一下安静起来。
“苏燃?”为首条纹衫女生问道,苏燃知道这应该是领头的。
“是,请你给我个解释。”看见她们没准备动手,苏燃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这火还没有消。
t高这个学校真是给她太多的惊喜,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知道为什么泼你吗?”女生问。
“知道。”她大概能猜到一点,但她觉得不至于,同学之间争执这是常有的事。
“今天早上那是我们二哥的弟弟,你最好小心一点,少耍什么小聪明!如果下次再敢和我们唱反调……”女生眯了眯眼。
“那我等着。”苏燃一字一句念道。
女生没有再表现出什么,见话什么的都说到了,领着群人出去了。
预备铃已经开始打了。
九月半虽说天气不是很凉,但温度也不高,苏燃淋了一身凉水,寒气已经漫延上来,由下到上都是彻骨的寒意,她心更冷。
委屈的情绪开始弥漫全身,苏燃慢慢蹲了下来,她能怎么办?以后该怎么办?这只是一个下马威,就让她下不了台面,真的不该和他们作对吗?
她不知道这些答案,也许根本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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