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昌黎的别墅
作为一个从小跟着叔叔长大的孩子,昌黎从小在任何行为上都比同龄小孩多些成熟。许是因为孝臣的缘故,在吃饭和睡觉上,昌黎展现了极高的模范天赋。
每天晚上10点之前,只要他在家,都会按时的躺到床上,老老实实的进入梦乡。
孝臣有时也会怀疑,会不会是他对昌黎的管教太严格了,怎么这么年轻的孩子,从小就丧失了对夜生活的乐趣了呢?
今天依然照旧,昌黎今天并没有什么应酬,早早的就躺上了床,现在接近凌晨,昌黎这儿睡的正熟。
翻了个身,突然听到哐哐的砸门声,他的第一反应是,有杀手?没办法,真的是叔叔带大的孩子,连遇见事的反应都一样。
昌黎猛地坐起来,稳了稳神,才反应过来。
他按捺住自己想发火的心情,掀开被子下床,想着是那个不要命的来打扰他睡觉,结果想了一个遍也没想出是谁,他手底下的人都知道他睡的早,应该是没有那个胆子来打扰,孝家那边更不用说了,大事不会来找他,小事更不会来找他。
所以,他顶着一张快要黑的快要滴出墨来的脸,生硬的打开了门。在看到唐予礼的一瞬间,又是硬生生的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跟唐予礼相熟的人都知道,他原则性很强,不爱交际,除了必要的生意场所可以看到他之外,其他地方,几乎不可能。
也就是这样,孝昌黎和唐予礼成了很好的朋友。
不知道的以为唐予礼惧内,其实也就这几个朋友知道,他心里怕是只有他那个拿着当宝贝的江难。
所以,半夜他出现在这,昌黎很吃惊。按说,他应该说的比昌黎早才合理。
看着昌黎的架势,唐予礼清了清嗓子问道:“不打算请我进去吗?”
昌黎闻言一愣,随即撇撇嘴,给面前的人让了让,示意他进来。他语气中明显还有未消的怒意,现下昌黎起床气本来就不小,可不想再任他把脾气发在自己身上。
“怎么了,这么大的脾气?”
唐予礼没闲心思跟他瞎扯,直奔主题,“关于江难的事,你调查到多少了?”
昌黎看了他一眼,说道:“事情的大概我差不多知道了,只是缘由还没有切入点。”
唐予礼看向他的眼神又增了几分复杂,张了张嘴,最后慢慢问道,“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我说了很急。”
“我也说了,这件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去听这个故事。”
唐予礼笑了笑,“我已经准备了十几年了,没事,说吧。”
江难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然后深吸一口气,花了半分钟去组织语言,最后才终于开口。
“他出国是他奶奶的意思,是他妈妈帮他办的手续。”
只是这一句,就超出了唐予礼所以能预想的范围。
昌黎继续说,“他在国外的这几年很苦,圣顿大学附近所以可以做兼职的地方,老板几乎都认识他,他妈妈只负责带他出国,其余的事都是他自己做决定。”
“过了一年后,他开始找到了些门道,开始在圣顿街头以卖画为生,他的画大多是为别人作的人物画像,所以一时间在圣顿的街头火了起来。”
“慢慢的,有一个人注意到了他,他是个生意人,当然,手上并不干净。那天,他给了江难一些钱,说是请他到家里作画。”
“因为开学要交高额的学费,当时的江难大概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所以他没做太多的犹豫,第二天直接去了那个人的家。和他关系很好的室友告诫过他,说这个人很危险,让他不要去招惹。”
“当时的江难能想到最坏的结果,大概也就是他的画技入不得那人的眼,然后被轰出来吧。可是,他终是天真了。外面的世界远没有他想得那样简单。他在为他画画的时候,那个人……”
昌黎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眼神飘散的唐予礼,一时竟有些开不了口。
唐予礼察觉到了他的停顿,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那他晚上江难没有回宿舍,他把江难,羞辱了。这些都是在江难的室友那得知的,因为江难想告发他,并且还录了音。只是上诉的信件还未到法庭上,早早的就被那人拦截下来,并且当天就抓走了江难。”
唐予礼的脸色似乎比之前更难看了,他的手在轻颤,像是要爆发的前兆。
“他再回来就是一个月之后了,他的室友说,那天,江难回来了,他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只是回来就把自己关到了浴室,他的室友说在他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了,江难的身上都是红色的印子,一道一道的,像是被鞭子抽过一样。”
“那个人很独裁,不许江难离开他半步。江难主修的是医学,学期本是七年,江难用他出色的毕业论文提前一年毕业,借用和导师回国参加医学大会的机会,从S国辗转到Z国,然后一路南下,最后回到了京都机场。”
“后面的事大概你都知道了。”
故事很简单,也很复杂,很短暂,也很漫长,昌黎嘴里的几句话,却是江难半生的噩梦,直到现在,他看到鞭子都会不由自主的浑身发抖。
他不敢看恐怖片,不敢关灯睡觉,只是因为在那段时间里,他在黑暗里待了太久太久了,他不想在回想了,也不敢了。
唐予礼也听完了,他想拿起昌黎刚刚给他倒了水,可是手抖的连杯子都拿不稳。最后昌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他手里把杯子拿过来,放回桌子上。
转过身来,看向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此刻说什么都不对。他只得抬手拍了拍唐予礼的肩膀,以示安慰。
许是昌黎的这下动作将他拍醒,他晃了晃神,问了句,“他是谁?”
昌黎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他直言:“卡那的董事长,宋祠。”
唐予礼闻言直接愣住了,不可置信的问昌黎,“卡那?”
昌黎点点头,肯定他的想法,“对,卡那,之前和你我都有过合作,而且,据我所知,前几天,宋祠刚刚回国。”
宋祠,卡那的董事长,S国南区的代理总理,首屈一指的大商豪。遍地的黑恶势力为他家服务。几乎和京都的孝家是同等的地位。
他岂止认识,之前他和江难同在连殊会所的那次,见到了老朋友不就是宋祠手底下人吗。难怪,难怪那天早上江难的心情不好。
难怪江难会在深江的餐厅里哭的那样伤心。
原来是他回来了,原来江难身上背负着这样中的苦难。
难怪他什么都不肯说,这样的事,放到任何人身上,怕是都难以承受吧。可是江难,他的江难不但受下来了,还暗暗坚持了这么久。
唐予礼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他在出来之前竟然还那样对待江难,竟还去怪他不告诉自己,真是!
一旁的昌黎瞧他那一脸颓废样就难受,明明是两个大男人的情爱,怎么搞得比女人还麻烦。尤其是唐予礼,他的爱太过于隐晦,而江难的爱又太过于孤僻,上天还硬是要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
昌黎斟酌着开口,“这件事是我动用了在S过那边的势力才查到的,只不过,再详细点的我也查不出了。”
“宋祠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我能查到的这些信息,大概是因为他们觉得这些信息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威胁,所以直接懒得去理会。”
“但是以宋祠的势力,江难偷偷回国,他不可能不知道,除非有人暗中帮忙。”
唐予礼此刻虽情绪化极重,但他好歹也做了这么久的高位,最起码的理智还是有的。昌黎分析的不错,以宋祠的势力,唐氏不会是他的对手。
能跟他正面交手且不惧败的人,怕是也只有清河苑那位三爷了。
这几次,卡那大有回国发展的征兆,首先是与唐氏和孝氏,再有就是之前的江合,这些都是京都几个名声在外的产业,卡那之所以主动抛出橄榄枝,也绝对不仅是一时的意愿而已。
昌黎思虑着开口,“宋祠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你回去也好好安慰江医生,别再和他为了无关紧要的旁人吵架伤了自家的感情。”
“有什么你就放手去做,兄弟我肯定会帮你,实在不行我再去求我三叔,总之,不能委屈了自家人。”
唐予礼深深的看了昌黎一眼,张张嘴道了声:“谢了,兄弟。”
随即抄起桌上的车钥匙,转身离开。
原地的昌黎原本的睡意被打断了干脆利落,也终于成功的睡不着了。他踌躇踌躇再踌躇,于是,终于像个马上要去跟妈妈要糖果的小孩子一般。
操着激动的手,去按下了一个号码。
电话似乎过了很长时间才终于被接通,只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那边传过来,“小黎?”
是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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