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天,公司里四个兄弟都下去催款,公司里只有丰总和方少雄在聊眼前的业务,丰总的手机响了,他忙去接电话:“是耿姐,我在我在,好好,我等你。”他满脸堆笑,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方少雄知道对方一定很有来头,丰总的态度不一样。
丰总挂了手机,说:“小弟,这可是个重量级老板!她男人在国外几年了,他们的生意波及整个东南亚,甚至南非也有他们的生意。他男人负责国外的生意,一年回不来几趟,她本人负责国内的生意,两个孩子都在美国上大学。不是一般的富翁。可能她遇到麻烦了,想请我们帮忙,她马上就过来,面谈。”他站起来,忙着去给没来的客户沏茶。
方少雄说:“丰总,我能帮你做点什么?”他想离开这里,怕影响他们谈业务。
丰总:“你就坐那儿,看我的眼色行事。要不,你给她端端茶也行,尽量不要多说话。我与她打几次交道了,知道她的脾气。”
方少雄点点头,他想,自己就怕与陌生人说话。
不大会儿,一位穿着名牌的中年妇女出现在公司里。她四十岁左右,长发披肩,面目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只有三十余岁。肩上挎个名贵小包。是个很有气质的贵妇。
丰总忙着让她坐,他说:“耿姐大驾光临,篷筚生辉!坐,坐。”他指着沙发。
耿姐笑道:“我们都是自己人,你少来这一套。”她很随便地坐在沙发上。
丰总说:“小弟,快给耿姐上茶。”
方少雄端着沏好的茶,放在茶几上。他说:“耿总好。”他退坐在一边。
耿姐望着方少雄,双眼不禁一亮,她说:“丰总,我以前没见过这位帅哥?”她上下打量着方少雄,罕见的英俊男子。
丰总说:“刚过来的,功夫十分了得!”
耿姐兴趣十足地说:“文文彬彬的,不像练武之人。”小伙子很有男人的气质,楞角分明的线条,洋溢着男人的阳刚之美。
丰总说:“我们一面之交时,我也产生了错觉,认为他是个书生,其实不然,三两个人根本不不是他的对手。我亲眼目睹。”
耿姐笑着说:“有这么神奇!”
方少雄笑道:“丰总夸奖了。”他被耿姐看的有点不好意思。
耿姐说:“自古以来就是英雄出少年。你有这么好的条件,可以去演电视剧,我出赞助。”
丰总奉承着耿姐:“小弟,听见吗,耿姐可是个大手笔!她是这座城市里名付其实的大富婆。”我得让她说正事,她就是不能见帅哥。
耿姐说:“你少给我戴高帽,我说的是心里话。”
丰总说:“这我知道。耿姐,咱们说正事吧?你喝茶。”
耿姐瞟一眼杯里的茶,说:“也没有什么大事,有一个客户欠我一笔钱,有好长一段时间了,我派人去要了几次,他总是往后拖,说我财大气粗也不在呼那一点钱,你说他说的是人话吗?我的钱再多,也得要账,是不是?”她端起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茶。白嫩的手指,染着好看的指甲。
丰总说:“那是那是,你的钱再多,毕竟是你的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耿姐说:“他看我是个女人,想赖账,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丰总说:“你当然不好欺负。耿姐,多大的数字?”
耿姐把包放在茶几上,轻声细语地说:“数字不大,一百万块。如果他好言好语,我可以向后推推,我也不在乎这点钱,可他素质差,欠钱还想耍赖,我咽不下这口气。”虽然她生气,可脸上并没有怒色。眼的余光不时地瞟着方少雄。
丰总说:“一百万元,在你那儿是小菜一碟,在我们心里却是个天文数字,我们不敢掉以轻心。能谈谈对方的背景吗?”
耿姐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是打好的文字。她说:“都在这上面呐。”
丰总接过那张纸,看了几眼,说:“我们与他打过交道,这可是块难啃的骨头!软硬不吃。想拿下他,不会那么容易。”
耿姐笑了:“你别叫苦了,不就是钱上说话吗?”
丰总笑着说:“耿姐就是个爽快人,也是个干大事的人。”
耿姐说:“以前是三七开,这次,我给你加五万,怎么样?我不白用人。”
丰总说:“我们也是小打小敲,手下还有几个兄弟要吃饭,哪儿都得打点。”
耿姐说:“你少在姐跟前叫苦,我还不知道干你们这行的,一本万利。”
丰总说:“那是表面,其实,我们的头就在脊梁上背着,说掉就掉。”
耿姐说:“没有你讲的那么可怕。这事就这样定了,尽快拿下,别拖时间太长。”
丰总说:“争取一星期之内吧。”
耿姐笑着说:“我就喜欢你办事的效率,雷厉风行。”
丰总说:“那也得看给谁办事,你耿姐的事,我敢不卖力吗?”
耿姐说:“往后多给你找几桩活就出来了。今天,我的心情好,我请你俩吃饭。”她站了起来,看了方少雄一眼。
丰总说:“耿姐,理应我们请你吃饭。”
耿姐说:“就这样定了,也算我给这位帅哥接风。”
丰总说:“谢谢耿姐。走,小弟,今天得让耿姐高兴。”
方少雄不明白,我哪有本事让这位富婆高兴?
2
丰总接手的这个活,对手姓田,也开着自己的公司,主要是以骗为主。手下养着几个打手,能威吓住你,就让你吃个哑吧亏,吓不住你,就把欠的钱拖到一定的程度再还给你。也可以说,他是借别人的钱做本,来发展自己。也有与他经官的,可大部分人却拖不起,就利用民间行为来解决。所以,丰总和田老板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在没正式找田老板之前,丰总召集自己的几个兄弟,开了一个小会。他说:“这虽是桩大买卖,可难度也不小。这个姓田的是个心狠毒辣的人,除去方弟,我们都领教过他的手段。可我们干的就是这一行,再难也得做。”
胖子说:“姓田的就仗着他的保镖,动不动就拿他们当挡箭牌,好像别人是胆小鬼似的。”
高个说:“要不,让方弟先出马,给他们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一下方弟的厉害。”他看了方少雄一眼。
方少雄坐那儿没动,也没言语。他得听丰总的。
丰总说:“明天早上,胖子和瘦子先去姓田的那儿,就说一星期之内,必须交钱。然后就什么也不用说了,他走到哪,你们就跟到哪,一定要寸步不离。”
胖子和瘦子点了点头。他们用的还是软缠硬磨。
丰总说:“后天是大个和小个,你们俩去。姓田的要是躲了,你们就坐在他们公司里不走。反正,他们不敢报警。你们四个轮流去他那儿,最后由我和方弟出马。”
高个说:“他们要是让保镖向外推我们呢?”
丰总说:“你们就躺在那儿,一定要给他们造个气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就这样定了。这一星期啥都不干,专啃这根硬骨头。”
大家各忙各的去了。丰总拍着方少雄的肩膀说:“小弟,你这几天要休息好,压轴戏还是咱俩唱。事成了,我不会亏待你。”
方少雄说:“我是你的员工,这是我份内的事。”
方少雄回到自己的住处,倒在床上,他是怎样也睡不着。他望着转动的吊扇,想着找人的计划。他来到这个城市十多天了,还没抽出时间去恋人工作的地方看看。虽然她不在那儿了,那儿的人会不会给他提供一点有用的信息?这个地方,自己肯定呆不长,他们四个都对自己有敌意,认为自己抢了他们的饭碗子。这也不是什么正经八百的差使,自己找个机会得走人。我帮了丰总的忙,也算报了他的知遇之恩。还有昨天,耿老板请吃饭,她要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并说,她那儿随时都欢迎自己去,而且待遇从优。他不想去那儿,他发现耿姐看自己的眼光不一样,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想与耿姐发生故事。他还年轻,自己的人生路还很漫长。他想走自己的人生路,他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他拿出手机,翻看着恋人的照片,许多美好的往事涌现在他眼前。现在,他一人在这陌生的城市里,苦苦地思念着自己的恋人,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但有一条是清晰的,无论找到找不到自己的恋人,自己就得这个城市呆上一段时间,为找自己的恋人,尽自己的所有努力。
他每天吃饭,都是一个人单独出去。他们四人不与他一块。他在吃饭的时候,两眼四处张望,企盼在匆匆行走的人群中,能惊喜地发现初恋的身影。一次次希望着,又一次次破灭着。他不时地鼓励着自己,只要努力,希望就一定存在。每脕,妈妈都打他的手机,牵肠挂肚的,让他在外事事小心。他总是安慰母亲,自己在外一切都好,让家里放心。
方少雄在这个地方,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感和压抑感。这个城市没有他想象的画面。他最向往的,还是他在县城教学的日子。
没有几天,丰总对方少雄说:“小弟,该我们出马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他笑了下。
方少雄心里一沉,说:“丰总,什么意思?”会不会动真家伙!他不想让对方流血,更不想伤人,毕竟是无冤无仇。
丰总说:“可能要有肢体动作,这是你的强项。”
方少雄说:“我还是希望你用智慧拿下他,就像上次一样。”
丰总说:“百人百姓百脾气,得对症下药。姓田的热打打杀杀,我们就得迎合他的口味。别怕,我考虑过了,他手下的人,没有能超过你功夫的,这个我很自信。”
方少雄说:“不能大意,要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丰总说:“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更相信你的能力。”
他们开着车去见姓田的。地点是姓田的定的,在郊区一个破旧的厂院内,姓田的名车就在院门口停着。丰总把车停下来,他们下去进了院内,四下望着。
田老板站在一个大房子门前,说:“我在这儿呐。”他向他们招了招手。
田老板四十岁不到,人高马大,留着光头,戴着一副大墨镜,像是港片中的黑老大,让人望之生畏。他身边站着两彪形大汉,都是三十岁左右,人生最好的时候。可能这两人,就是田老板的保镖。
他们俩走过去。方少雄望着那两个大汉,在想着怎样取胜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不能硬拼,要借用对方的力量,巧摛。一交手就知道他们的弱点在哪儿。
这是一座废厂房,里面空空如也,阴森森的,倒有几分凉意。
他们进了厂房内,田老板拿掉墨镜,说:“丰总,你也来点新鲜的,老是让他们四个在我那儿软磨,搞得我什么也做不成,你没新招,就别揽这活。我就是给你这钱,我也不服气。换句话说,我是可怜你。”他根本没把丰总看在眼里。
丰总倒不生气,笑着说:“田老板,你说怎样做才算新鲜?”
田老板说:“都是在江湖上混的,咱明人不说暗话,你要是把我这两个兄弟摆平了,一百万块钱一分不少,全部是现金。否则的话,你们躲远点,别惹我心烦。”
丰总说:“田老板,这话可是你说的?”
田老板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瞟了方少雄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丰总说:“那就开始吧,他们两个谁先出来?”
方少雄来到房中间,轻轻地弹跳了几下,架起双拳。
大汉甲走了过来,举拳就向方少雄砸来。方少雄轻轻地一闪,躲开了。对方仗着身强力壮,连连向方少雄扑去。方少雄都巧妙地躲开了。对方气极败坏,抬起右腿猛地向方少雄踹去。方少雄一侧身闪过他的腿,借势抓住他踹出的脚,双手用力一拧,只听大汉甲“哎哟”一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地皮被他笨大的身体砸得乱颤。
大汉乙见此情景,忙向前去与方少雄过招。他吸取大汉甲的教训,不那么猛,寻机出击。这正给方少雄调整的机会。他虚晃了几招,弄得对方眼花缭乱,辨不出真伪。方少雄一抬腿,对方忙去防,他迅速两掌封住对方的眼睛,对方一时模糊,方少雄又趁机连接两脚,把对方踹倒在地上。
田老板恼羞成怒地说:“我服了,给钱。”他转身向外走去。
两个大汉还在地上趴着。
3
丰总是空前的高兴。他没想到田老板还真说话算数,当天下午,就把一百万的现金数给了他。并说,这次给钱心服口服,没想到那位帅哥出手如此利落,外人还没看出咋回事,自己的两个兄弟就让他放倒了。真是人外有人呀!丰总,过两天你一定让我认识一下他,我就佩服这样的男人,单打独斗,是真正的英雄。到时候我请你们俩吃饭。丰总不住地点头说,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他回到公司,就把方少雄夸得像天下第一好汉似的。搞得其他几个兄弟很不高兴。方少雄说:“成绩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我只是做个小小的总结。”他不想因此与大家伤和气。
丰总说:“你不要谦虚了,没有你的出面,这钱不可能要回来,起码不可能这么快要回来了。方弟,你也听田老板说了,如果摆不平他的两个兄弟,这钱根本就摸不着。方弟,你是有功之臣,人得讲良心。”
其他人只听丰总讲,没有发言的。
丰总说:“眼前这两桩生意做的都很顺,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讲感情,兄弟们跟我东奔西跑不容易,我给大家发红包,不过,我得把话说明,这红包不一样,有多有少按功劳说话,谁也说不出啥。方弟两万元,其他兄弟,每人一万元。”
他们四人相互看了一眼,又都抬头看着丰总,但没有异议的。他们知道,田老板的钱,没有方少雄的参与,他不会给的这么爽快。但是,他们心里还是不平衡,他们毕竟是丰总的老部下,这片天地是他们共同打下的。新来的方少雄,有高他们一头之嫌。
方少雄有点不好意思:“丰总,这样合适吗?都是兄弟们,有多有少。”
丰总说:“这样合适,我心里有数。这也是激发大家工作的积极性,谁创收多,谁得到的就多。这很正常。你别不好意思,那两个大汉不是一般人能拿下的,我当时都为你捏了一把汗。咱们有言在先,如果放不倒他们两个,我们的这桩生意就得泡汤。”
方少雄说:“那好,我明天上午请几位哥哥吃饭。”
丰总说:“这我没权干涉。顺便说一下,这几天大家都累了,放假两天,你们好好放松一下,现在发红包了,你们也可以去潇洒一下,但不能赌。”
大家揣着各自的红包,出了公司。方少雄来到街上,把两万元的现金打在自己卡上。他望着街上的红男绿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尽管他拿了两万元的红包,心里并没有半丝欣喜之感。他来到这儿快二十天了,还没有真正地去找过自己的恋人。他觉得自己在这儿城市里有点心不由己,并且,精神一直振作不起来。关键的就是有种孤独感。他在街上溜到了天黑,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回到住处休息了。
第二天很晚,他才起床。洗刷之后,他决定请他们四人吃顿饭。自己昨天许过他们了,不能言而无信。十点多钟,他就打了胖子的手机,胖子很爽快的答应了。他想,自己一定要与他们搞好关系,说不定哪天就用着他们了。这两天赶上休息,我得去找自己的恋人,不能再向后拖延了。尽管找到的希望很渺茫,但得尽力争取,不枉此行的目的。
他们是在一个小吃铺聚齐的。吃饭的地方是胖子他们定的。方少雄觉得这样有点不尊重对方,想去个像样的饭店。胖子说,我们这样的人在哪都是吃饭,只要吃的高兴就行。讲面子讲排成,不是我们这般人所要的。方少雄只好悉听尊便。他叫了好多菜,上了好多瓶冻啤。他想,无论在什么地方吃饭,都得让他们吃饱喝足。
他们也不客气,抓起啤酒瓶就是一阵猛灌,还不停地大口地吃着菜。
方少雄说:“今天没事,我们一定要喝个痛快。”他拿着啤酒瓶,自己却喝得很少。
高个边喝边说:“方弟,你不要让,我们不客气,你领了这么大的红包,我吃你的,心安理得。你得了这么大的便宜,让我们打打牙祭,你够意思。”
方少雄说:“有饭大家吃,我明白这个道理。”
很快十多瓶啤酒喝完了,方少雄又让老板上啤酒。
小个喝的有点感觉了,他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边吃边说:“方弟,现在你是丰总眼中的红人,你也确实给公司创收了。”他又开了一瓶啤酒,向嘴里倒着。
瘦子说:“丰总也不够意思,方弟一进公司,就不把原先的几个兄弟放在眼里了。这天下可是我们几个给他打下的。”
方少雄说:“你们仍是公司的员勋,我是你们的小弟,哪儿不是,还望几位哥哥多多指教。来来,我们喝酒。”他举起酒瓶,让着大家。他只想让大家吃好喝好,不想让他们谈公司里事。
他们喝着酒,显然,话比刚才多了,说话也没有什么讲究了,大都是有感而发。胖子说:“实话实说,丰总现在最看重的就是方弟,大活都是安排方弟去做。”
大个说:“这是情理之中的事,也是能力的问题。能者多劳,我们没有甚可说的。方弟拿大红包,也是他的本事体现。”
瘦子说:“方弟一来,我们的收入就少多了,说不定咱们还有下岗的可能。真是没有想到啊,世事无常。”
小个说:“没有办法,我们能力有限,只能委屈求全。往后,方弟吃肉,总得让我们喝个汤。毕竟兄弟一场。”他又喝了几口啤酒,有了几分醉意。
方少雄听出了他们的话外之意,心里很是难受,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他说:“我也是刚进来,不知道公司里规矩,一切都是听同丰总的安排。几位哥哥,小弟要是哪儿做错的话,还请你们明说。”
胖子忙说:“方弟,你没做错什么,是我们能力有限。丰总是老板,他要的是效益。”
高个说:“现在的社会,讲情讲义的人少了,都钻钱眼里去了。”他夹了一筷子菜。
小个又连喝了几口啤酒,把酒瓶猛地放在桌上,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胖子一瞪眼,说:“你胡说什么,我们还没到那一地步。丰总也不是人走茶凉的人。”
方少雄说:“几位哥哥,我是不是该走人了?”他想,他们是真的对自己不感兴趣了。
瘦子说:“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怀疑我们在撵你。我们做不出那样的事。”
胖子说:“方弟,你不要多心,我们也是随便发发牢骚,没有别的意思。”
小个说:“我说实话,方弟一来,我有种危机感。”
大个说:“你又喝多了,方弟,你不要听他的醉话。”
方少雄笑了笑,说:“我喜欢听实话。”他想,这儿还真不是自己久留之地。
瘦子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吧。”
方少雄望他一眼,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4
方少雄酒后想了又想,决定不在这儿干了。再在这儿干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除去丰总,他们都不欢迎自己,甚至在心里还恨着自己。酒场上,他们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是自己抢了他们的饭碗子,就是想让自己离开这儿。离开就离开吧,反正自己对这儿也没有什么留恋的。他在想着怎样与丰总提出自己的辞别。好一心一意地去找自己的恋人。他想,等后天一上班,自己就对丰总提出离开这儿。
一夜无话。第二天八点多起了床,洗刷之后,就准备去街上溜达一下,到恋人原来工作的地方,打听一下她的消息。他还没到街上,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下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但他还是接了:“你是哪位?“他望着四周的建筑。
是个女人的声音:“小兄弟,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声音有点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他说:“不好意思,我一时还没想起来。”他极力地回忆着。
女人说:“小弟,我是你耿姐。我很失望,我在你脑子里没有一点记忆,看样我长得很失败。”听她的口气,有种淡淡的伤感。
方少雄一惊,说:“是耿总,对不起,我失礼了,请你不要生气。”他想,她打自己的电话干什么?自己与她又不熟悉。
耿总说:“小弟,我生你的什么气,你现在有时间吗?”
方少雄说:“耿总,你有事吗?”他找自己会有什么事?不会让自己给她办什么事吧?她那么大的老板,怎么还记着一个只有一见之交的小青年。再说,她的账也要回来了。
耿总说:“我想见你一面,与你聊聊,怎么样?丰总那儿,我给他打个招呼。”
方少雄说:“我们放假两天,我有时间。不必打扰丰总了。”
耿总说:“你在那边等我,我开车去接你。”他挂了电话。
不大会,耿总的豪华轿车停在方少雄身边,她打开前面的车门,方少雄坐了进去。他发现耿总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她穿着一身名牌夏装,戴着墨镜。贵妇人味十足。车内凉飕飕的,感觉好极了。
耿总开动了车,说:“小弟,你们放什么假?”
方少雄说:“我也说不清楚,可能丰总想让大家休息两天,大家太辛苦了。”
耿总说:“干你们这行就是辛苦,甚至还有危险。你年纪轻轻的,应该找个正经工作。”
方少雄笑了下:“好的工作不容易找。”耿总身上的香水味,撩拨着他的嗅觉。
耿总说:“就凭你的自身条件,只要努力争取,找个好点的工作还是不成大的问题。”
方少雄说:“我没有那么乐观。”她今天见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这样的贵妇人,自己还是与少她少接触为好,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耿总情绪很好。她说:“小弟,你要对未来充满信心。你的最大本钱就是年轻英俊。”她瞟了一眼身边的方少雄。
方少雄听着她的恭维话,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一个中年女人,总是夸一个小青年,他听着有点不舒服。这也许与他的个性有关。
耿总把车停在一家茶室门前。他们下了车走了进去。这是一个很上档次的茶室,里面布置的很有情调,是有钱人享受的地方。耿总领他进了一个小单间,他们刚坐下,一个女服务生就笑着走了进来,问他们需要什么茶。耿总轻轻地吐了几个字,女服务生笑着退了出去。不大会儿,女服务生把茶端了上来,又马上退了出去。
耿总轻车熟路地做着喝茶前的一切程序。方少雄是第一次进这样的地方,他也没有喝闲茶的习惯。一切都是跟着耿总学。动作很笨拙。他觉得自己在耿总面前出足了洋相。
耿总说:“小弟,不习惯喝茶。”她轻轻地笑着。
方少雄不好意思地说:“耿总,让你见笑了,我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他呷了一口茶,也没喝出什么特别。
耿总说:“小弟,想让我高兴,就喊我姐,这样听着亲近。”她端起小茶碗,轻轻地呷了一口,回味无穷地品着。
方少雄说:“耿姐,你今天拉我到这儿来,不是为了闲喝茶吧?”他喜欢直来直去,更想知道她见自己的目的。
耿总说:“也可以这样说,我就是想与你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没有别的意思。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让我心里一爽,能让我联想起很多愉快的事情。第一次见到你后,我就一直有个愿望,想单独地与你聊聊,多找自己的兴奋点。”她望着方少雄。
方少雄说:“谢谢耿姐的夸奖。我能让你高兴,是我的荣幸。”你不是来夸我的吧?
耿总说:“小弟,你准备在丰总手下一直干下去吗?”
方少雄说:“我决定了,明天就向丰总辞职。”他是顺嘴说出自己心思的。
耿总惊喜地问:“为什么?”他不是有意哄我高兴吧?
方少雄说:“我不适应干这一行,我还有别的事要做。”他想起了自己失踪的恋人。
耿总又呷了一口茶,笑着说:“你准备下步咋办?”
方少雄说:“我还没想好,我想先去办自己的事,然后再慢慢地想办法。”
耿总说:“你会开车吗?”
方少雄说:“当然会开车,我上大学的时候就拿到了执照。”
耿总说:“也算咱俩有缘,你给我开车吧,管吃管住,一月八千块钱,另外还有红包。”
方少雄说:“你不是有司机吗?”耿总那天请他们吃饭,他见过她的司机,是个长相英俊的年轻人。
耿总说:“他家里有事,请假了。正好你顶他的缺。这事真巧!”
方少雄说:“耿姐,你不是有意逗我开心吧?”会有这么好的事!
耿总说:“你把那边的事办好,就立即去我那儿。你要不相信,我们现在就签合同。”
方少雄说:“耿姐的话,我当然相信。就是怀疑这好事来的太突然了,像做梦一样。”
耿总说:“要不,我打你一巴掌试试。”她扬起白嫩的右手,作个要打他的造型。
方少雄心想,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
耿总说:“我们一言为定,不能反悔。”
方少雄点了点头。
5
丰总坐在老板桌后,正在惬意地品着茶,方少雄敲门进来了。丰总忙让他坐,说:“小弟,这两天休息的还可以吧?”
方少雄说:“我没有逛街的习惯,吃饱就是睡觉。这两天是睡足了。”他看了丰总一眼,笑了笑。想着怎样开口说辞职的事。
丰总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就笑着问:“小弟,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方少雄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笑着说:“谢谢丰总这些天对我的照顾,你确实够朋友。我很高兴在这个城市里能认识你。”
丰总像丈二的和尚,说:“小弟,我们相处好好的,你咋说这样的话?”
方少雄说:“丰总,小弟有点对不住你,我不想在这干了。”
丰总把茶杯放在桌上,认真地看了方少雄一眼,说:“小弟,你开什么玩笑?我哪儿做的不是,你可以明说,你嫌工资少,我可以给你加,你说要走,这多伤情面!”他想不到方少雄在这干的好好的,为什么提出要走?
方少雄说:“丰总,你够朋友,对我哪儿都好。我也觉得自己这样做有点不够朋友,我也没有办法,我真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丰总说:“是不是那几个兄弟对你说什么了?”
方少雄说:“丰总,我走与他们几个没有关系。家里催了几次,让我抓紧时间找人。”
丰总沉思了一会儿,说:“你决定了吗?”他感到非常突然,也真的不想让他离开。
方少雄点了点,说:“丰总,对不起了。”他觉得对丰总有种说不出的歉意。
丰总说:“你执意要离开的话,我也不为难你。你只要不离开这个城市,我今后有用到你的时候,你得帮忙。”
方少雄说:“你放心,我一定帮忙。”
丰总说:“我把工资给你结了。在你没找到工作之前,你可以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千万别把我当成外人。”
方少雄说:“丰总,我真的谢谢你。”
丰总说:“我们是兄弟,不说客气话。”他给方少雄结了工资,上午要请方少雄吃饭,方少雄谢绝了。他说自己还是不麻烦丰总了,便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
公司里另外四位兄弟,一直没有露面。他们觉得,心里都愧于方少雄。方少雄的离开,确实让他们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方少雄离开这儿,去了耿总那里。现在,他得安排好自己的住处。他认为自己离开丰总,投奔耿总,有点小人之举。可他也想了,不去耿总那儿,自己也要离开丰总那儿。那四位兄弟是真的容不下他,他们今后无法相处。去耿总那儿,纯属偶然。
下午两点,方少雄打了耿总的手机,耿总兴高采烈地把他拉到一幢豪华别墅前。
耿总把他领到别墅里,方少雄把自己的背包放好,打量一眼室内,觉得眼前的一切像宫殿一样。他想,这有钱人的日子就是好。
耿总说:“小弟,你住一楼那个房间。”她用手指了一个房间,接着说:“里面的东西都是现成的,你什么也不用买。有啥事喊保姆。你先洗洗吧,我还有事。”她把房间钥匙交给方少雄,转身出去了。
方少雄进了房间,里面的设施让他惊讶。空调,席梦思,沙发茶几,桌椅,应有尽有。方少雄关上房门,放好背包,坐在沙发上望着华丽的天花板,他想,这哪是出来打工找人,简直就是来享受的。如果自己能与恋人住着这样的房间,那该多好!自己又在做梦。他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把换下来的衣服洗好,晾在外面的小院内。他进了自己的屋打开空调,想好好地睡一觉。他倒在床上又想,自己真的会遇到这样好的事吗?他有点不相信这个现实。
方少雄一觉睡到下午五点多,他起来到小院里活动着四肢。外面仍是热气逼人。他没大活动,身上就汗淋淋的。保姆从屋里走出来,笑着说:“你就是耿姐新来的司机?我是这儿的保姆,有事你喊我。”她三十岁左右,人长得很温善。
方少雄笑着说:“谢谢。”
保姆说:“你还会武术?”
方少雄说:“爱好。”他做了几个动作,又弹跳了几下。
保姆去了屋内。方少雄收了自己的衣服,又冲了个凉水澡,去了自己的房间。
晚饭时,就耿总保姆和方少雄三人同桌吃的。方少雄不解,这么大的房子就住着耿总和保姆两个人,她的其他亲人呢?看样,有钱人也有他们说不出的苦。吃饭时,耿总的话不多,她随便吃点东西,就去二楼了。
晚上九点时,方少雄的手机响了,他看是耿总的号码,忙接了:“耿姐,有事?”
耿总说:“你到二楼客厅,我想与你聊聊。”她挂了手机。
方少雄从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地去了二楼。他想,这么晚了还聊什么?
耿总已洗过澡了,她穿着一身洁白的睡衣。依稀能看见她的乳罩和内裤。一头长发在两肩披散着。她在长沙发上坐着,并没打开电视。方少雄望了耿总一眼,忙移开了目光。他的心莫名地猛跳了几下。
耿总笑着说:“别拘束,随便坐吧。”
方少雄坐在长沙发的一头,与耿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耿总身上的香水味总是撩拨着他的嗅觉。他有几分紧张感,他不适应这样的场面。
耿总说:“我是你姐,你放松点。往后你就当这是你的家。你也看出来了,这么大的房子,就住着保姆和我两个人。我老公常年在外,一年回不来几次,两个孩子在国外读书,双方的老人都有各自的住处。我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晚上回到这个空荡荡的家,除去看电视玩手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年轻,体会不到这种空寂的感受。”
方少雄望着对面的大电视屏幕,笑着说:“你们富人也有外人不知的苦。”可这种苦只有你的亲人能帮你消除。
耿总两眼水汪汪地望着他:“小弟,你不光是我的司机,有时也陪姐聊聊天,消除一下姐的寂寞。姐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让我心里猛地一软,让我莫名地想帮你做点什么。”
方少雄说:“谢谢耿姐的善心。我今后努力多给你一些快乐。等你儿女学成归来就好了。”他想马上回到自己的房间。
耿总抬手理下自己的长发,露出一节白嫩的手臂。她说:“你再休息一天,后天我那辆车就交给你了。你回去休息吧。”
方少雄快步下了楼去。他一夜都没休息好。他看到耿姐那双饥渴的眼睛,他想了好多好多。第二天七点多,他才起床。他洗刷之后,把自己的包收拾好,背在背上走出房间,对正在忙着的保姆说:“麻烦你告诉耿姐一声,我有急事得离开这儿。”
保姆一脸困惑地说:“你什么意思?”
方少雄匆匆地向外走去。保姆放下手中的吸尘器,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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