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媚醒来,看到陌生的环境,心里一惊,只记得昨夜疯狂拦车,却不记得上了谁的车。身上只穿着睡衣,可床单整洁,又不像发生意外。浴室传来的水声,吓了她一跳。方媚找了合适的武器,悄声移到浴室门口,打算等里面的人出来时发动袭击。可出来的人,是闫阅。
“闫阅,你怎么在这儿?”方媚放下武器问道。
闫阅只在下半身裹了浴巾,短发还在滴水,他擦了擦头发,反问道:“你怎么在机场?”
“昨晚毕业party在机场附近,我好像喝多了。”方媚解释道。
“你还知道喝多了,醉酒乱跑,谁给你的胆子?”闫阅凉凉道。
方媚知道闫阅生气了,也自知理亏,便道:“以后不敢了。”
闫阅无奈叹息,方媚总这样,让他有火发不出,只得愤愤说道:“要是照顾不了自己,就让我来。”
方媚心里一颤,沉默半晌,道:“我的衣服呢,一会儿有课,我得回去。”
“吃过饭,我送你。”闫阅将一个袋子递给方媚,说道。
闫阅的贴心,让方媚有些迷茫,忽然低头看见身上的睡衣,不由问道:“你帮我换的衣服?”
方媚如此一问,闫阅又记起昨夜的惊险来,心中犹憋着火气,道:“是。”说罢,盯着方媚,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方媚却蓦然低头,转身进了房间,方媚惯于伪装,此刻脸上却发烫起来,出于某种羞怯和惊惶。
天气很好,阳光温和普照,轻轻洒进车窗,方媚侧脸瞧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闫阅见方媚不理人,知道她心里还闹着别扭,长叹一声,无奈道:“这里治安不太好,晚上别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方媚头也不回,胡乱点了点头,当做回应。闫阅见不得方媚这敷衍的模样,挑着眉道:“想什么呢?”
方媚半晌不支声,闫阅心里一慌,忙停了车,道:“怎么,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说着,伸手试了试方媚额上的温度。
闻言,方媚脸上又是一热,忙捂了脸,却听闫阅勾了嘴角笑起来。
“方媚,就你这样,还让我给你画画?”
“当初我年轻无知,况且,我也拒绝了。怎么能找流氓画画。”方媚看了闫阅一眼道。
闫阅一手搭在方媚的椅座上,问道:“那流氓送的画,你怎么还想要?”
“谁想要你的画,是模特生得美。”方媚道。
“看看,谁才是流氓,那可是裸体啊。”闫阅盯着方媚,眼睛里藏不住的笑意。
方媚才知中了闫阅的套,看着他得意的笑,道:“谁跟你打嘴仗,开你的车吧。”
听得闫阅心里一软,又重新发动起来。
到了尼斯大学门口,闫阅问道:“你住哪儿?”
方媚指了指不远处的建筑,说了地址,下课后,方媚在公寓楼下见到了闫阅。闫阅倚着车门,道:“方媚,我渴了。”
稍作犹豫,方媚带着闫阅上楼。方媚的犹豫,闫阅看在眼里,却只静静地跟在方媚身后,不做回应。方媚进厨房烧水,闫阅环视房间,心里忽然沉郁下来,房间里四处散落着酒瓶,像男学生鬼混的地方。可酒杯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只有一个。
闫阅觉得心口堵,半晌说不出话来,方媚逃到法国,竟是为了折磨自己,看着方媚从厨房出来收拾酒瓶,说道:“我喝杯酒。”
闫阅脸上早没了笑意,平静得看不出思绪,方媚知晓闫阅不悦,心里先虚了,道:“好,我去拿酒杯。”
“不用了,就这个。”闫阅坐进长沙发,打开方媚的酒瓶,倒进方媚的酒杯,轻轻一嗅,饮尽;仍是平和地瞧着方媚,道:“够烈,怎么喜欢喝这个?”
“朋友推荐,说这酒不错。”方媚回应道。
闫阅忽然笑了,却苦涩起来,自己灌了一口酒,难怪方媚在齐青婚礼上喝酒如饮水,她早练出了好酒量。
看着方媚将空酒瓶塞进柜子里,闫阅哑着声音道:“酒太烈了,会伤神经。当时我在南美,喝的也是这种烈度的酒,可是并没有什么效果。”闫阅低头,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着黄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道,“还是会想你。”
日夜想你,无法自持。
方媚沉默,并无言语可回应。当初,她趁着闫阅在国外,和凌启南办了婚礼,闫阅回国后闹得天翻地覆,被她一顿训斥,不久,就去了南美,齐青说,闫阅险些一蹶不振。
正此时,厨房的热水壶自动断电传出声响,方媚顺势道:“水开了,我去帮你倒杯水。”
闫阅没有阻止,一口口灌着酒,方媚心里藏着什么,如此难以承受。闫阅接过方媚手里的水杯,沉声缓缓问道:“方媚,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可能是因为我爸的事吧,总睡不好,就用酒精助眠,也没什么。”方媚坦然回道。
这是个认真又中肯的回答,闫阅却觉得方媚在搪塞他。方父保外就医后出了意外,可保外就医的事,方母最是热心,也从未怪过任何人。
“这事是意外,你何苦自责。若真觉得愧疚,就该陪着伯母,逃到国外来算什么?”闫阅问道,语气里是刚强和质疑。
“我只是不想我们以后依附于人。”方媚回道。自方父落马,她便一直有求于人,往后,她谁都依靠不得,包括闫阅。
这个理由,让闫阅点了点头,方媚向来是不愿向他求助的,依附,更不可能。闫阅难过起来,方媚的喜怒哀乐,向来不与他相干,以后,或许也无关。
“什么时候回国?”闫阅回过神,问道。
方媚摇摇头道:“不回去了,等毕了业,把我妈接过来。”
闫阅看着方媚,挤出笑来,像是难以置信:“什么意思?跟以前决裂,重新开始?”
方媚眨了眨眼睛,道:“是,活在过去,我可能只能以酒度日了。”
方媚的眼睛,平静,坚定,想来这决心早就下了,只是他不知道。方媚的选择里,从来没有他,以后怕是也不会有,可他却无法放弃。
闫阅长叹一声,笑道:“看来我也得重新追你了。”
闫阅笑容里的失落,方媚看在眼里,垂了头轻声道:“闫阅,你也重新开始吧,我们不会有结果的。”
闫阅靠近方媚,笑容落寞起来,道:“方媚,我也会累,我不知道自己追到哪天就真的追不动了,别总这么拒绝我。”
方媚湿了眼眶,回道:“你又是何苦。”缓了缓又道,“郑融等你好多年了,她很爱你。”
“这么算起来,你得先接受我才对,我等你更久。”闫阅说道。
闫阅走后,好些天没有出现,方媚以为他回国了,可他又出现在公寓楼下,脸上带笑,春风得意。
“方媚,能约你吃顿饭么?”闫阅清朗的声音道。
方媚倒是一怔,这么快就重新开始了。只是这样鲜明强硬,先前是没有的。先前的闫阅,总由着她,约她吃饭从来先问有没有时间。
方媚没有推辞的理由,遂点了点头。异乡国度,汽车飞驰在蔚蓝海岸的公路上,景物都安静地朝后退去,一切变得辽远开阔。方媚将头发拢在一边,安静地坐着,闫阅带着墨镜,嘴角微微勾着,神色怡然。
餐厅建在高处,视野开阔,景色尽收眼底,蔚蓝的海面一望无际,从浅蓝道深蓝,美得层次分明,海水沉静地拍打着海岸,像一只温柔的手,抚摸着这个城市。
方媚在窗边坐着,闫阅点了餐,看着方媚对着窗外着迷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道:“你来法国这么久,怎么是我带你出来呢?”
“你在法国的时间可比我久。”方媚说道。
本科毕业,闫阅在巴黎学绘画,两年后,闫阅被导师留在自己的画室,才一年,方媚便和凌启南结婚,而闫阅被蒙在鼓里。闫阅有时候想,宁愿没有来过法国,也不想得到这样的结果。
“别绕开话题,我不过是个街头画师。”导师虽然将他留在工作室,可做一段时间的街头画师,细致体察却是必须的。
“我认识一个中餐厨师,下回带你去。”方媚也笑了,道。
“我好不容易来趟法国,你带我吃中餐?”闫阅不可置信似的。
“手艺好,只此一家,爱吃不吃。”方媚端起水杯,慢慢喝了一口道。
“吃,听你的。”闫阅说道,玩世不恭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宠溺。
闫阅吃东西嘴很刁,普通厨艺,向来入不了他的法眼,待午餐上了桌,色泽纯正,汤汁浓郁,闫阅才开动。
“闫阅,你什么时候回国?”方媚问道。
“过几天吧,这两天在谈生意。”闫阅认真切着盘子里的食物,答道。
方媚点点头,随即问道:“你什么时候在法国有了生意?”
“本来没有,马上就有了。”说罢,将自己的盘子与方媚的换了,才自己吃起来。
切好的肉块摆在眼前,方媚抬眼看着闫阅,沉默起来。
“不用这么介怀,我要追你,总得有个据点吧?”闫阅挑眉笑道。
半晌,方媚说:“难怪说你败家,真不让人失望啊。”
闫阅也不以为意,道:“那酒庄经营不善,常年亏损,收了它,我有办法让它保赚不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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