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成家来了两个仙女下凡般的大美女的新闻很快传遍了小镇镇区的街头巷尾,犹如一个重磅炸弹,让平日里单调循环枯燥乏味的小镇立马像油锅一样沸腾起来。问题不仅是她们长得确实不是一般的美,而且还开着一部挂着A开头的百万豪车,内行的人说那是最顶级配置版的,大约要在300万元以上。人们纷纷在背地里猜测成家人是得了什么门路,还是认了什么远房亲戚,那两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什么背景,没有人说得清楚,只是众说纷纭,像一坛发酵的水果,什么奇怪的味道都有。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毕竟别看只是个小镇,十里八乡总共27个村级行政单位,十几万常住人口,能够口口相传的,都是跟在菜市场做买卖的人有点联系的,或者是经常去成家日杂店买东西的。不过,气质上的超凡脱俗,还是有点优势的,这种优势吸引了一批喜欢看热闹的好事者,路过场市场的时候会顺路找个理由给自己买点黑糖豆米花生什么的,逮机会看看别人口口相传的两个大美女。
最受益的还是成妈妈郑三妹,元宵节前几天的生意出奇的好,每天上午整个店里店外都是一幅人山人海的画面,一开始成家兄妹两个人还能稍微帮忙打下手,到了后面两天,来买东西的人竟然渐渐增多起来。两个大美人自告奋勇,在成妈妈的极力推辞下还是毅然加入了打下手团队,于是每天如果路过成家日杂店门口,你可以看见郑三妹一个人站在柜台的电子秤前给排起长龙的队伍一一过称算钱,另外三个肤白貌美穿着时髦的美女和一个玉面书生相的男子每个人负责摊子一个片区的销售服务——比如岑文雅,她穿着一身做工精致的奢侈品牌服装在闹哄哄的糖果区里笑容可掬帮忙拿袋子给客人装散装糖果和散装饼干;成轩泽站在饮料区里帮人介绍各种口味不同的饮料并不时帮助一些体力有限的妇女扛饮料放到女式摩托车的踏板上;成轩美在米豆区里瞻前顾后给人往塑料袋里舀五谷杂粮;而高冷不可一世的宣若岚,在柜台后面卖酱油等调味料,她发现她卖掉最多的就是酱油,她感觉潮汕人好像特别喜欢吃酱油。
宣若岚完全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跟着发癫的岑文雅跑来这么个破落小镇上的菜市场卖调味料,她感觉不仅岑文雅疯了,自己好像也被感染了某种不知名的病毒,脑筋短路,控制不住行为。更荒唐的是,岑文雅居然把她在卖酱油的场景录制成视频发到了闺蜜群里,闺蜜群里的某个姐妹又将那个视频经过简单的加工处理发到了抖音、火山等APP上,很快,她的视频就被点爆了,人气梭梭梭直往上窜,大家都跑来围观这个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卖酱油。再这样下去,估计她很快都能当网红了,为了遏制这种趋势,她立马让那个首发的好姐妹删掉了原始视频。
她想起以前自己在学校无论哪里都能很快聚集一大片目光,有爱慕的,有艳羡的,有花痴的,有嫉妒的,有嫉恨的,有痛恨的,总之,她到哪里都是焦点。其实跟她比起来,岑文雅和魏媛扬等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但人们可能更在意她的冷漠,更在意她对异性的不屑一顾,一次又一次拒绝异性的大胆追求变成了一个鲜活的标签,紧紧贴在她的脑门上,她终究成为了闲来无事的人们议论的活靶子。有一段时间,由于她跟岑文雅经常出双入对,人们甚至猜测她们俩很有可能是同性恋,更因为她脸上写满的冷漠,让人总以为冷漠代表的是“攻”,而比较热情奔放的岑文雅代表的是“受”。后来岑文雅可能因为确实受不了这样的诽谤,索性接受了暨大校草的求爱,彻底将仅在自己排位前的暨大校花宣若岚抛弃在茫茫人海里。后来每次提到这件事情,她还是会生气,她觉得这是岑文雅为了自己欲求不满的生理需求找借口,是“重色轻友”的表现,为此她从来没有一次做过他们的电灯泡。她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经常性参加高端交际晚会的她们,居然会抛弃自己以前津津乐道的圈子,跑来乡村市井体验生活,仿佛两个流落凡间的仙女,一心想将自我融入到芸芸众生当中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正在那么想着事情,母亲李凤清就打来了电话。
“小宝贝,你们今年又去哪里了?怎么,没去国外么?”对自己任意妄为的宝贝女儿,李凤清早已束手无策,她也仅仅只能通过国际长途漫游的语音提示来捕捉对方的大概位置。
趁着空闲下来的间隙,她观察了一眼周围,见暂时没人有走过来探询的迹象,放下了心,“没有,跟着岑文雅那厮在外面体验生活呐?”
“元宵晚上的家庭聚会怎么办?你又不来参加呀?”李凤清说,“你都好几年没来了,你外公和舅舅舅妈老念叨,他们还是挺挂念你的,希望你能来参加一次。”
“妈妈,有什么好挂念的,不是过年才聚过一次嘛!”她无奈地笑道,“你就跟我外公和舅舅舅妈说,我也想他们就是了。”
“哎呀,今年不一样,你最好还是回来一趟。”李凤清语气里有些着急,“你舅妈有个在外省当市长的同学,对方儿子跟你差不多大,现在正在广州创办互联网企业,特别的年轻有为,已经拿了好几轮融资了,据说明年就要到A股上市。人嘛听说长得还挺帅的,跟那个什么聚美优品的陈欧差不多,要不你就回来看一眼,说不定就合你眼了。”
“我说妈妈啊妈妈,你是缺钱吗?”她故意用揶揄的口气说道,“你不缺钱吧?咱家不老早上市了,你说你怎么还会惦记着别人家上市不上市?还有什么狗屁市长的儿子,我一听我就不喜欢,你还不如介绍给你那些闺蜜们女儿差不多。还有,我不喜欢陈欧那种类型的,太狂。”
“女儿啊女儿,那可不是什么狗屁市长,那可是你舅妈大学同宿舍的闺蜜,人家也是出身北京大户的,根正苗红的人物,不比我们差。”李凤清反驳道。
“您不用白费口舌了,”她不耐烦地说,“能够年纪轻轻拿好几轮融资准备上市的人,没有前辈们用心良苦的指引可能吗?什么狗屁高新科技互联网,上市圈的几个钱我才不稀罕,我们家又不缺钱花,凭什么每次你们都要煞费苦心帮我找这种对象。你们下次歇一歇吧,行不行?”
还没等母亲回话,她就迅速收了线,后面也不理会母亲狂轰滥炸的微信语音,干脆还设置成了勿扰模式。
她不是不知道,母亲也是想让她嫁得好,更希望她的婚姻能为两边家庭起到强强联合的作用,只是母亲始终不能明白她的心思,不知道她其实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有时候觉得她自己就是那种生活上极其洁癖、性格上极其孤僻、感情上极其生僻的人,头脑中也许连一点苯基乙胺都没有,但她又明显具备了一个爱美女性的所有特征,喜欢打扮自己,喜欢吸引异性的眼光,却常常拒人千里之外,所以她经常也会觉得自己冷漠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
到了正月十五那天,整个菜市场愈加繁忙起来,人们像倾巢出动的蜜蜂,忙碌地在菜市场采集他们过节需要置办的祭祀用品和宴请宾客的食材。他们在店里简直忙疯了,全程交流几乎全部用嚷用喊,但却好像个个其乐无穷。尤其是成妈妈,好像没有一年的元宵有现在这般开心,两个可人的大家千金不嫌弃他们这种人家,千里迢迢赶来帮忙,而且还不求回报,每天还能听她们闹闹小脾气讲讲笑话,还有一双儿女在身边,心理上无比的踏实和温暖。
吃过午饭后,成妈妈郑三妹宣布收拾摊子,把所剩无几的东西都搬进店里来,她要准备晚上进村里祠堂大门前“摆厂”的物品。
“摆厂?”岑文雅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成妈妈,“摆厂是什么?听起来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确实很热闹,全村每户人家都要出动去自己姓氏的祠堂前祭拜,还要宴请宾客,有钱的大户们还会出钱在大宗祠前放烟花礼炮。”郑三妹笑着说道。
“哇塞,要不我们也去弄两车烟花来打。”岑文雅惊呼道,“在我们那边已经禁止燃放烟花好几年了。”
“算了算了,不可以不可以.......我们不要出那个风头。”郑三妹被对方逗得笑容愈发灿烂。
“浪费那个钱干什么?晚上跟着我,有得你们看和玩。”成轩美往店里面搬着糖果箱子,朝岑文雅瞥去一眼,“晚上除了无数的烟花,还有声势浩大的游神,无数的鞭炮齐放后,你们会感觉整个镇中心就好像人间仙境一般。对,你们来的地方,就是人间仙境。”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就懂得热爱家乡呀,难得。”岑文雅说道。
成轩泽只是一味地收拾东西,偶尔笑吟吟朝她们看过去一两眼,好像在听着她们讲笑话。然后,仿佛电光火石之间,他的眼神会离奇地看向不远处的宣若岚,那个总是对别人一脸冷若冰霜的女人,只有在看见自己母亲郑三妹的时候,才会微微泛起一丝温润如水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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