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立轩被张秀数落的抬不起头,连他自己都骂自己不是个人。人家警察要见你的家人,商量赔款的事情,而楚立轩却把人带到了这里。
张秀心里自然是知道楚立轩的小心思的。楚立轩现在家里的情况张秀也都知道了,原来他的母亲去世了,他的父亲现在是一蹶不振。家里边还有个正在上学的妹妹,楚立轩实在是拿不出那余下的钱了。
他已经把这些年所有挣的钱全部给人家了,可是还是不够。楚立轩也知道家里是拿不出什么钱的,就算拿出来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拿钱的代价就是,几日之后在这冬日的大街上,平添两具冻僵的尸体。
“说吧,多少钱?”张秀叹了口气,不和他绕弯子了。楚立轩的来意已经十分明朗了,张秀直接开口道。
楚立轩,看着张秀迟迟不肯开口。低着头扭捏着双脚,沉默着。
“其实坐牢没几年的。”楚立轩突然道,一双抱有歉意的双眼柔和的看着张秀。他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帮自己太多了,不能再要求张秀什么了。
但是他也怕啊,自已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要他去坐牢?楚立轩在来的路上一直给自己施加心理暗示,恨不得把自己的脸皮砸在地上在狠狠地踩上几脚,让自己变得不是那么要脸面。
可是当楚立轩来到了张秀门前,他又后悔了。尤其是当他直面张秀的时候,看着那苍老了许多的脸庞他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儿。
自己年少出去打工,如今遇到这种事他还要去找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来帮助自己。楚立轩知道,以他父亲现在的情况,是没心思去管自己的。
“你在胡说什么?坐什么牢?你正是大好年华,一天都坐不得。你以后带着案底出来,你怎么在社会上立足?”张秀听到楚立轩要决定去坐牢,顿时就急眼了。他可是始终把楚立轩当亲儿子的,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坐牢。
“可是......”楚立轩欲言又止,是在说不出张口要钱的话。
“可是什么?你小子别和我兜圈子了。你要一百万我也没有,我做我能做的。你就说人家要多少钱就行了。”张秀急的直拍桌子,一阵吹胡子瞪眼。
站在一旁的两位警察通过他们的对话,也知道了原来张秀根本就不是楚立轩的父亲。看着张秀的样子,又有资助穷苦孩子的事迹,他们都在考虑要不要给张秀颁个最美公民奖了。
楚立轩没有办法,一脸为难,缓缓开口道:“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受害者的家人也都通情达理,看我年纪小就让我支付二十万......我东凑西凑现在还剩十万块。”
张秀听后看了看苏梅,苏梅低着头抓弄着衣角,显然是不想给。张秀和苏梅合资买房后,家里就剩不到十万块钱。这里边有苏沂的生活费,学费。连他们的日常生活都要靠着张秀一人的工资,况且张秀也该退休了。
把存款都砸进去,俩人都上了年纪,万一有个小病小灾呢?
“你们家里能拿出多少钱?”张秀思索了一下,问道。
“前几年我奶奶和我妈的殡葬费花了不少,再加上我爸现在是纯属坐吃山空,把房子买了应该能把钱还上。”楚立轩如实说道。
“诶,行了,行了。你小子是越说越惨,你那房子让你爸留着吧。”张秀听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世上哪有这样的父亲?自己整天醉生梦死,逃避生活到最后什么也没给孩子留下。
“你说你,怎么就不长脑子啊?你啊你,这次被人骗,真是活该啊你。”张秀又啐了几句,随后用手拍了下正在装听不见的苏梅,让她把存折拿出来。
苏梅没动静,脸上满是不愿。口里边嘟囔道:“凭什么?”
张秀听见了,他现在是进退两难。一边是自己的家庭,一边是自己资助的孩子,他到底该怎么取舍。
苏梅把张秀拉到卧室里边,耍起了性子,质问道:“张秀!当年你资助一个和你毫无关系的人已经是够善良了。现在他成年了,又不是孤儿。自己有思想,有手有脚,凭什么后果要我们来承担?他已经和你多少年没联系了?现在惹到事情了找你这个冤大头来了,你傻不傻?你管他干嘛?”
张秀嘴唇动着,半天说不出来话。只是坐在床上,闷着气。
苏梅又说道:“女儿现在正在上大学,以后要找工作。那个不需要钱?你当你是大款,你做慈善呢?我告诉你,我不同意。”
“行了,我知道了。”张秀声音像是卡在喉咙里,不明亮。门把手都拧了老长时间,垂着头一直在想要怎么和楚立轩说。
当张秀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楚立轩和那两位警察已经走了。
张秀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纸条,上面是楚立轩的字迹。一共写了两句话六个字,分别是:“谢谢您”和“对不起。”
......
丽雪家在农村,刮着绿漆的窗户框上钉着几根钉子,把玉米穿成串儿挂在上面。房顶上,苞米堆儿旁,一口烟囱散着一股股白烟儿。
她家里养了一条老狗,狗窝就搭在房檐下。老狗就喜欢趴在外边睡觉,一团雪从房檐上落下正中老狗的脑袋上,吓得它整个身体都弹起来了。
呜嗷乱叫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新时代的农村房间的格局也都是逐渐城市化,二层小楼已经在农村屡见不鲜。这不,丽雪以前的好玩伴兼青梅竹马不就是住在她家隔壁的二层小楼里边吗?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回来过了,丽雪只能是在自己累得时候爬上房顶,眺望着那青梅竹马的家里。
丽雪往地炉子里添加这柴火,昏黄的烟冒出来慢慢的转变为灰色的烟儿,呛得她直捂鼻子。把火烧起来后,家里也暖和了许多。丽雪跑出去,拍拍胸脯大口大口的吸着氧气。
刚才周南来过了,给她带了不少东西。她也就指着这另一个青梅竹马的生活救济了,回头望了一眼他爸的房间依旧没有动静。
使她不由得叹了口气,随手抓把饲料给了几只土鸡。亲戚是不是都这样?在你不如意的时候,全部都是对你避之不及,生怕借钱。
载着楚立轩的警车已经进村,这下人们可都炸锅了。在农村东头的一点鸡皮小事儿,西头就可以立刻得知。
他们在警车身后尾随,到是要看看究竟停在谁家,然后把这号新闻当做未来一个月甚至更久的村头话题。
顺着方向跟去,他们大概是已经猜到了警车是要去哪里。因为那家可是在村里边出了名的,家里的主心骨整日浑浑噩噩不出来见人,女儿性子也是古怪的很还有个终年不回家的儿子。
楚立轩从警车里下来,身后还跟着两位警察。
“居然是他?这不就是楚老二家的大儿子吗?”
“是啊,得几年没见着他了,样子倒是没变多少。”
“所以是他犯了事情,让警察逮到了?”
“这警车都开到家门口了,这还用怀疑吗?我当年就知道,他和我儿子比不了!”
“你可别逗了,好歹人家也是出去见过世面的人。不比你那连地都种不明白的傻儿子强?”
“我呸,刘寡妇你想讨打不成!”
......
丽雪把狗找回来了,坐在板凳上在院子里逗弄着它,有些心事只能对它说了。
“雪儿,我回来了。”
丽雪手上的动作一顿,尽管这声音她这几年只在电话中听到过,但也能万分确定那就是自己哥哥的声音。
她蓦然抬头,看到了自己夜夜想念的脸庞,面色一僵。楚立轩的身后跟着两名大汉,他手上戴着手铐,正在对着丽雪苦笑。
丽雪跑过去,双手紧紧的扯着那双手铐,一脸的不可置信。
“哥,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你说话啊!”丽雪一把推开楚立轩,瘫坐在地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她和哥哥的再次相见,哥哥居然是戴着手铐被人遣送回来的。
丽雪从小就经历了大风大浪,心境自然不是寻常女孩能比的,很快便平复好心情。
让他们三人进了屋儿,给两位警官到了杯热水。
楚立轩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交代了,丽雪没有怪他。口里边念叨着:“回来就好,能见到你就好。”
然后转头看向警察,希冀道:“能不能让我哥过完年?”
警察看着丽雪,没办法的摇了摇头。丽雪站起身来,敲响了她最不愿意敲响的房门。
楚津慵懒的声音嚷道:“什么事情啊?着火了还是你要死了?”
两位警察眉头微皱,知道了这家里还有人。问了丽雪才知道,原来这就是楚立轩口中整日醉生梦死的不着调父亲。
于是他俩带着怒气,粗暴的敲着楚津的房门。有你这样的父亲,怪不得孩子会这样。现在是他们的执法时间,楚津居然这么嚣张的连他们警察一起凶。
“你到底什么事情啊?”让人意外的是,楚津在不知道门外是警察在敲门的情况下,居然没有生气。究竟是他还知道丽雪是他的女儿还是根本就懒得生气呢?
“你好,我们是警察。”
“嗯?”听到这话,原本还睡眼惺忪的楚津顿时一愣。又看了看他们的装扮,确实是警察的。
“哦。两位好,不知道是什么风把二位吹来了?”楚津搓着手,一脸谄媚的说道。
转头看向带着手铐的楚立轩,心中一颤。但还是保持着这一副笑脸,恭维着那两位警察。
“嘶——小雪,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怎么能给你哥哥还有两位警官喝白开水呢?还不赶紧把我那八二年的茶叶拿过来给他们沏上。”
丽雪看着突然转性的楚津,一脸疑惑。那咱家里有八二年的茶叶吗?那能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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