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祁世铎的人马不紧不慢的往中部三郡方向行进。
距离大队人马不足一里处,一便衣男子策马飞奔,马蹄溅起一片烟尘,不一会儿,便追上了领队的杨拓,随后递上了一个折好的纸笺。
杨拓打开后,微微一惊,不动声色地藏到衣袖中,挥手示意让大家原地停下休息。
杨拓走到祁世筠的马车前,将袖中的纸笺递了进去。
马车里的祁世铎看完后,慢慢攥拳将纸条捏在手心,越攥越紧,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音,寒意森森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竟然活着回来了!也好,本来也没想现在动手。”
“姑姑,听说雲王要回来了!”紫澜宫里,欧阳澈雪一边帮丽妃试戴御珍库刚送过来的新发簪,一边凑在她耳边说话。
“回来又怎样,他就是立下天大的功劳,皇上也未必待见他。”丽妃对着镜子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姑姑说的是,我是担心他回来,我们不方便对俞洛晴那小蹄子动手!”欧阳澈雪又帮着丽妃把簪子正了正。
丽妃看着镜子,露出满意的神色,然后接着说道:“雪儿,你怎么还糊涂起来了。这雲王回来了,那俞洛晴就永远是雲王妃,跟太子扯不上任何关系,我们也无需费力收拾她!
”
“姑姑此言有理,但我暗中派人打探过,雲王对这个俞洛晴冷淡至极,娶她也并非心甘情愿,所以我担心......”
“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尊贵的太子殿下还能拣个弃妇回来?”丽妃有些不解。
“姑姑,男子向来朝三暮四,只要貌美可人,管她是乡野村妇,还是青楼戏子呢。荷景苑的李美人从前不也是教坊里的歌姬么。”欧阳澈雪故作深意的看着丽妃。
丽妃善妒,一提起祁雍焕身边的其他女人,她就恨的磨牙凿齿,欧阳澈雪倒是很会利用这一点。
“那你还等什么,就按照上次说的做,让这个勾三搭四的小贱人永不得翻身!”丽妃满眼恨意,当然不止是对俞洛晴。
雲王府黛落阁内。
“小姐,小姐!听说雲王打了胜仗,马上要回来啦!”
邬莲儿本在市集置办东西,无意间听到别人的议论,便连挑选好东西都没拿,一溜烟跑回了王府。
俞洛晴听到这劲爆的消息,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对邬莲儿的回答,眼睛仍是盯着账本,左右手分别打着两个算盘。
邬莲儿见俞洛晴的反应,有点小失望,继而又开启了她那标志性的拖长声音讲话模式:“小姐—小姐—你—有—在—听—么—”
“我不是回答你了么?”俞洛晴受不了邬莲儿的长嗲音,只好停了下来。
“这算什么回答啊!小姐,你一点都不怕?”邬莲儿急切又好奇。
“怕又怎么样?他就不回来了?”俞洛晴反问道。
邬莲儿被噎得说不出话,撅着小嘴出去了。
这时,君宝走了进来,差点撞上往外走的邬莲儿,“哼!”君宝被无缘无故的瞪了一眼。
“小姐,你也太惯着她了,越发不像话了!”君宝对着俞洛晴说道。
“莲儿她心性单纯,不打紧。飞毯的事情帕尔斯那边有消息么?”
“上次帕尔斯传来书信说中间人还未寻到,不过已有了眉目,再给他个把个月时间。”君宝如实回答。
“听说雲王要回来了。”君宝试探地问了一句。
“嗯。”俞洛晴仍是一样的回答,若有所思。
思及嫁入王府这一年多,除了她的行踪总是被人监视以外,并没有她开始想象的那般水深火热。即使是刚入王府那阵子众人为难他,也只不过是单纯的欺生行为,并不像祁世筠授意而为的。
重要的是祁世筠临行前的那封休书!
原本看来是莫大的耻辱,现在看来却是一种不经意的救赎。
如果没有那封休书,如果祁世筠这次战死沙场,俞洛晴就要顶着雲王妃的虚名守寡至死,孤寂一生。
而有了那封休书,只要两年时间一到,她便可以冲出牢笼,恢复自由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祁世筠他回来了。
那这封休书,他会收回么?
收回的话,那她就还是他的妻,即使是挂名的。
不收回的话,眼看再有几个月就到两年了,岂不是也自由了。
尽管作为弃妇很是没有颜面,但她俞洛晴可不是那种被虚荣束缚手脚的人,毕竟她是个成功的生意人,被休以后不至于灰头土脸的回将军府看姨娘的脸色,也不至于流落街头无家可归。她有的是办法能让自己过得风生水起。
想到自由,俞洛晴有些激动,还不禁偷偷地想到了上官辉月,一想到上官辉月,又觉得自己很龌龊,急忙晃晃脑袋,一把拿起账本贴到脸上。
一旁的君宝看着俞洛晴这串奇怪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
“殿下,过了十里坡就是墨安城了,殿下是要连夜进城,还是在十里坡过夜?”竹语征询祁世筠的意见。
“在十里坡扎营歇息一晚吧。顺便跟我说说朝中的情况。”祁世筠吩咐道。
安顿好之后,竹语进了祁世筠的营帐。
“殿下,现在皇上表面上忌讳大臣们拉帮结派、党同伐异,但实际上,陛下有意无意让朝中结成分别以欧阳太尉和韩丞相为首的两派,以求得互相制衡,便于操纵。此番情况下,一些大臣也不得不有所依附。”
“倒是上官大将军和俞大将军虽各自手握兵权,却未参与党派斗争,两人现在都是欧阳太尉和韩丞相拉拢的对象。但二人好像并不为所动。”
“太子赴东域督建大堤,据说是劳碌成疾,卧榻在床几十天未沾米水.......”说到这,竹语故意停了停等着看祁世筠什么反应。
祁世筠却仍是一脸的平静如水。
竹语终是沉不住气了:“殿下,我说太子这回分明就是装的!”
“他病的真是时候,就在咱们需要支援的时候他病了!”
“就算是病了,那也可以‘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啊!”
“人不到,总会修封书信给三郡郡守吧!”
“殿下,太子这回就是弃你于不顾,借刀杀人之策啊!”竹语也不顾什么妄议太子是重罪,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
“此话回去后休要再提。”祁世筠背着手,烛光掩映下,一张俊脸忽明忽暗,让人捉摸不透。
“殿下,还有一事。”竹语说道。
“负责在黛落阁监视王妃的隐卫已将册录送至军营,我粗略看了一下,王妃出行甚是频繁,但大多都是去醉茗楼品尝糕点。”
“品尝糕点?”祁世筠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还有上次王妃去了文淑节......”君宝又把俞洛晴在文淑节上的事情简单跟祁世筠说了一番。
祁世筠竟然没有打断君宝。
“还有上官辉月潜入黛落阁一次,但不到一炷香的时候就走了。”
“看来还是没有死心。”祁世筠听罢,嘴角竟噙着一丝笑意。
正在此时,营外有人来报。
“报—”
“宫里传来皇上口谕。命雲王殿下明日进城后直接入宫!”
直接入宫?这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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