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秘书再无从辩驳。
此情此景看得梁浅频频摇头,办公桌被她弄得一片混乱,她看着桌面上散落的文件,顿觉颓败,失笑着转身离开。
已快步走到了门口,梁浅又猛地一顿,回过头去看这个可怜的男人,问出一句注定得不到答案的话:“为什么你对她的爱可以这么卑微?”
一个月后,走势低迷的梁氏终于打了个翻身仗:梁宁与正源集团总裁陆明源达成协议,共享创意,各自发展欧洲、北美市场,互不越界。
产品因风波延迟了近两个月才正式推出市场,已令公司损失千万,也使得外界对梁宁的质疑声越来越大,可渐渐的,质疑声被一一平息,传媒对这位梁家大小姐的嘲讽之声也逐渐消停,原因很简单:梁宁与陆明源不止一次被拍到共同出入公共场所,两人异口同声咬定彼此是忘年之交,碍于正源的面子,媒体们不管是针对这段关系、亦或是针对裴小姐本人,都得留点口德。
梁浅是从奶奶那里得知梁明义对这段绯闻的态度的,听说梁明义把梁宁叫回家中,关着门在书房谈了整整一个下午,终究是相安无事。
奶奶猜不到梁宁是如何为自己开脱的,梁浅更是没兴趣去猜——梁宁的咸鱼翻身意味着她的优势岌岌可危,梁浅的危机感令她顾及不了那么多。
她又过起了忙得不着家的日子。
原来梁浅是自己独住,夜夜加班,把办公室当家也没人会说个“不”字,如今状况却不同了,她的手机时不时会收到不满,就比如此刻,她办公室的座机突然响了——
凌晨一点,谁还会往她办公室打电话?梁浅接起电话后,一时狐疑地不开腔。直到对方以一副了然的语气开口:“你果然在公司。”
梁浅一愣。
这才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把电话线牵长一些以便她靠向座椅舒舒筋骨,特别是发酸的后颈:“你不是出差么?什么时候回国的?”
“一个半小时前。”裴一白的声音透着一丝倦意,“回到家见你不在,就猜你又在公司。”
“没办法,打算明年开疆扩土,就等方案出来之后拿去批,时间紧迫。”
“我出差的时候你在加班,我都已经出差回来了,你还在加班,看来年底我一定要以私人名义补发你一个全勤奖才行。”
这个男人的声音到底有什么魅力,能令她的疲惫瞬间被一扫而光?梁浅不想被他听见笑声,只是无声地漾起嘴角。随后就听见他不着边际地问:“你怎么把你部门的大门锁了?”
梁浅一愣:“恩?”
“……”
“你……该不会……”
还不等梁浅问完,裴一白已经截断她的话:“出来替我开门。”
他的声音,透过遥遥的电波,一丝丝的撩进梁浅的耳膜,令梁浅拿着听筒在座椅上直直坐着,愣了足有三秒才猛地搁下听筒,起身朝门边跑去。
跑到一半才想起感应卡还在桌上,又急匆匆回身去取。
以最快速度出了办公室,穿过空无一人的格子间来到部门的大门边。
玻璃门外,回了趟家却来不及换衣服、依旧西装笔挺的裴一白,已恭候多时。
梁浅刷了感应卡,大门开启,还不等梁浅跨出去,裴一白已上前一步一把搂住她——甚至不等感应门全部打开。
裴先生出差七天有余,如今思念全融在了绵长的吻里。因格子间里没有亮灯,裴一白身后的电梯间传来唯一的光源,昏暗中的吻,隐秘而动情,梁浅觉得本就酸涩的脖颈如今仰得更酸,却不愿结束这腻人的唇舌厮磨。
却在这时,突然一道强光照在她的眼皮上。裴一白应该也感受到了什么,动作一僵。梁浅睁开眼,依稀能看见站在裴一白身后不远处的保安,正一脸疑问地拿着手电筒照着他俩。
梁浅下意识地要分开,可退后了半步就被裴一白搂了回来。
裴一白把她牢牢护着,微侧过半边脸去,表情冷硬,随后传来保安哆哆嗦嗦的声音:“裴……裴总?”
裴一白语气低沉地命令着:“你可以走了。”
巡楼的保安连忙称是,关了手电筒调头走了,梁浅听见越行越远的脚步声,长舒一口气就要从他怀里出来,可转眼又被他搂紧。裴一白贴着她柔软的耳垂曼声提醒:“他还在回头看。”
唬得梁浅赶紧铁牢他的胸膛,不敢挪动。
随即梁浅就感受到这个男人胸腔微微起伏,同时耳边传来他低柔的笑声。梁浅瞬间意识到自己被骗,猛地推开他,往电梯间那边望去,保安早不见了踪影,哪还会回头偷看?
唬得梁浅赶紧铁牢他的胸膛,不敢挪动。
随即梁浅就感受到这个男人胸腔微微起伏,同时耳边传来他低柔的笑声。梁浅瞬间意识到自己被骗,猛地推开他,往电梯间那边望去,保安早不见了踪影,哪还会回头偷看?
梁浅一气之下头也不回的回了办公室,虽姿态决绝,但其实一直都在侧耳听着他是否跟在自己身后。回到办公室,梁浅二话不说就要反手关上门,在她预料之中——下一秒门就被人从外头轻松地格住。
门外的裴一白一脸坦然:“不会真生气了吧?”
“……”
“就因为一个保安?”裴一白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
梁浅看看这样的他,咬了咬牙略显迟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在乎些:“裴总这么忙,出差这么久连一个电话都不打回来。现在我也挺忙的,还请裴总别打搅。”
再如何掩饰,也掩饰不了她语气里的嗔意,这样的口是心非看得裴一白不由自主的眯起眼微微一笑:“这不是一回国就飞奔来找你了么?”
梁浅不由回忆起方才在感应门外看见他突然出现时、她那急速跳跃的心跳——显然这个以行动证明的答案,还是挺令她满意的。
她抵住门板的力气稍减,裴一白已顺势闪身进来,手在她腰间一揽,二人便胸膛紧贴,梁浅意思意思地挣了挣,便也沉默的就范,听他问:“还有多久才能走?”
梁浅回头看看满桌文件,估算下:“大概一个小时。”
他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一副舟车劳顿的样子,语气里难得的梁柔估计也是因为过于疲惫,可又抱得她极紧,梁浅在他的桎梏下艰难的仰头,看看他:“要不你先回家?”
他蹭着她的额角点了点头,却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迷恋着不愿分开似的,又抱了会儿才撒手:“我在沙发上睡会儿,忙完了记得叫醒我。”
说着真就转身走向角落的沙发。
180几公分的个子往那长沙发上一躺,半点余裕都不剩,裴一白只能微微蜷缩着身体,看起来就像只大型但梁顺的犬类,给人一种想要呵护但又心存忌惮的感觉,梁浅见他沉沉的闭上眼,这才收心回到办公桌……
墙角的时钟无声的走着。
办公室始终亮如白昼。散落而下的光线映着伏案忙碌的梁浅,在办公桌上拉出一道妙然剪影。
窗外的夜色由浅转深,深到极致又渐渐透出曙光——
天亮了。
终于忙完了的梁浅长舒一口气合上电脑,捏着眉心闭着眼养了养神,突然就动作一滞——这才想起办公室里还有一人。
睁眼望向沙发,裴一白还睡在那儿,依稀可见睡梦中也严肃的蹙着的眉心,梁浅顺眼看看钟——不知不觉间竟已过去五个小时。
梁浅伸个懒腰,轻手轻脚的起身过去,想要拍他的肩叫醒他,心念一动间却改了主意,改而蹲在沙发旁,细细地观察他。
梁浅似乎从没见过他的睡容,他几乎每一次都比她先醒。他的这副样子对梁浅来说极其陌生,以至于她看着看着,已经忍不住倾身过去,想要以吻抚平他眉心的戾气。
双唇一碰上他的眉心,裴一白就霍然睁开眼睛。
即使是梦里也这般警觉——
梁浅不期然间对上那双满是戒备的眼,忽的竟有些慌了,她支起身体,转眼就坐到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裴一白此时也已恢复那浅浅笑容,抬手摸摸眉心,略显失落的说:“早知道我就装睡了。”
见梁浅没有搭腔,他穿好西服外套直接来到她面前,一手撑在沙发背上,一手撩起她的下巴:“怎么又摆起一副臭脸?”
梁浅看着面前这张温柔的脸,脑中却是他方才那双霍然睁开的满是戒备的眼,女人特有的第六感
令她实在笑不出,只眼一低,问:“我们现在……到底算个什么关系?”
裴一白一愣。
迟迟没得到回答的梁浅抬头看他,这个男人的这副样子看得她心中蓦地一紧,顿了顿,试探地问:“床伴?”
她话音一落就看见裴一白的眉心狠狠一皱。
梁浅完全猜不透这副表情背后隐藏的深意了,只见他看了看她,继而十分严肃的扯了扯嘴角:“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床伴花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担心你和别的男人有染,由着你发脾气,听你一遍一遍的抱怨,应付你的姐姐,大晚上的跑来接你?”
“……”
梁浅不是没见过他暴怒的样子,却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一个不知如何是好的男人。历来没有事情能够将其难倒的裴一白,似乎败在了女人的患得患失之下。
“还是我应该理解成,陷入热恋的女人都会这样患得患失?”裴一白低声说。
这回,换梁浅愣住。
“我……”
梁浅不知如何说下去,张了张嘴又索性收声,起身去拿了自己的包,这就朝门边走去:“走吧!”
裴一白看着她背影,眸光几度闪烁。他并没有急着跟上,而是给张秘书打了个电话,边嘱咐张秘书做件事,边抬步走向门边。
此时已是清晨,裴一白负责开车,梁浅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
若回去补眠,也只能睡一个多小时,梁浅估摸着回家洗漱一下再吃个早餐之后就可以直接回来上班了。
迷迷糊糊的快要陷入浅眠时,梁浅被手机铃声吵醒,惊醒过来才听出这并非她的手机铃声,眯开眼瞧瞧身旁——裴一白正挂上蓝牙,接听手机。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裴一白只颐指气使的“嗯”了一声便挂断电话。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急转弯就将车拐到了反向车道。
这突然变了方向的行驶令梁浅好半天都没摸出个所以然:“不回家了?”
裴一白的声线略显紧绷:“先去个地方。”
梁浅直觉的联想到他刚才接听的电话,不由问:“刚谁打来的?”
“张秘书。”
他这般严肃的模样令梁浅顿时失了继续交谈的兴致,悠悠的侧靠回窗边,能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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