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天气,这种地方,对于余生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半个小时候依旧没有人出来她才拿出电话,准备通知姚叔。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目光落在了铁门的角落里,灰暗一片的角落里好像有个人影,她有种感觉,那个人此时正看着自己。
她先下了车,走了过去。
灰暗里的人动了动,也走了出来。
两个人同时暴露在阳光底下。
是个少年!这是余生脑子里居然最先想到的形容词,说是少年而不是男人是因为这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一张小脸干净洁白,没有一丁点胡茬,皮肤嫩的可以挤出水了。要知道现在这种社会里,从监狱出来的人打眼就能看个准,只是这个少年十足是看不出是在监狱里待过的人,说是刚从大山里修行出来的倒是靠谱一些。一张小脸比女人还漂亮,一件洗的发黄的白色体恤,一条破烂的九分裤,还有一双黑色帆布鞋,怎么看这个人都不像是活在现在这个社会的人。
比起余生的上下打量,少年倒是十分专一,从一开始就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当余生对上那双棕色眼睛的时候,只是一眼,就定在原地。阳光下那双眼睛散发着骇人的冰冷,直勾勾的盯着她,没有要将眼神错开的打算,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感,仿佛能够看透一切。
我认识他!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条件发射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一瞬间,余生仿佛回到了梦里,就连梦里青莲上的冰冷也能感觉得到,也不知道是她透过了青莲还是青莲透过了她。
第二章
记得自己是谁?
两人的对视就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余生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她在寻找自己和少年认识的证据。
然而,事实是她的头已经承受不住回忆而反抗时,她都不记得自己认识眼前的人,那荒谬的想法给她曾今受过伤的大脑重重的一击。
余生躲开了那刺人的目光,快步上前,礼貌的伸出了右手:“我是余生,老祖宗让我来接你的。”
走近,少年身上淡淡的肥皂味也透过微风飘了过来,没有多余的味道,就连余生极为熟悉的血腥味都没有。这样一个干净的一个人实在是不像是在监狱里待过的人。
“十七。”少年的声音和他一样,冷的让人发怵:“我的名字。”
他并没有伸出右手,反而是越过余生,径直坐在了副驾驶上。
余生望了一眼副驾驶上的人,并不尴尬的将手收了回来,也坐回了自己的车。
“热。”
“什么?”余生正好关车门没有听清少年在说什么,只是看见他的嘴似乎动了一下。
“外面很热。”四个字里依旧没有多加任何情绪,余生却听出了他似乎是在为刚才的行为道歉。
余生嘴角拉出了一个深度的弧形,发动了车。
突然。
一道身影映在了驾驶旁的玻璃窗前,敲响了车窗。
余生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去,是个彪形大汉,满脸的胡子和凶狠的神情像是个恶贯满盈的罪犯。
余生摇下车窗,礼貌的送上了微笑:“你好,有什么事吗?”
少年伸手拽了她一把,小声的说:“这位是陆猫,姚管家让你接的人。”
大汉扯了一把被汗水浸湿的上衣,有些不耐烦了:“你不是叫来接我的吗?”他一把扯开锈迹斑斑的车门坐了进去,车身显然不受重力控制沉了下去:“走吧。”
余生看了一眼叫十七的少年,又看了看叫陆猫的大汉,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老实的启动了车子。
车才开进老宅,余生就看到姚管家站在大门口候着,见他们到了快步走了过来,十足礼貌的对着他们一个九十度的深鞠躬:“北公子。”
在驭生门里,余生狠是出了名的,不然一个姑娘家怎么就好端端的被架上了“公子”的称号。她杀人留命,伤人无痕的本事让江湖上的人好不恐惧,更甚有人说,她是被当做下一任掌门人培养的。
余生嗯了一声,礼貌的朝姚管家点了点头,刚准备抬脚往里走就听见姚管家对着大汉喊了一声猫爷。这一声倒勾住了她的脚步,略有些好奇的看向身后的人。
这个叫陆猫的男人块头很大,足有一米九的大个,加上一身的肌肉,虽然一脸凶相,确是不像是了不得的人物,反倒是一脸憨容,看着和驭生门的打手像极了。
不过在这档口,老祖宗派了她这个驭生门的大小姐亲自去接的人,还够得上姚管家叫一声爷的人,来头自然小不了。
陆猫从鼻腔发出了声“嗯”算是应下了。
直到十七从姚管家身旁经过,他才直接腰:“老祖宗请你们到大汇厅。”姚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在了前头,陆猫跟在其后,余生和十七并肩走在后面。
他们跟在姚青拐过了几处庭院,越过的风景也逐渐落在了他们的身后。这宅子是驭生门的本家大院,一百多年前的祖宗留下来的,饱经风霜。时间久了东西自然也就旧了破了,管事的人总是随时打理着。不过宅子无论是如何翻整维修却总是照着原本的样子。
颇有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常扃的味道。
到了大汇厅门口老祖宗的声音正好传了出来:“阿猫今天出狱,我让迦杞去接了,差不多也该到了。”
“稍等。”姚青丢下一句话就走了进去。
余生自然是老实不下来的,她悄悄的把头探了出去。
大汇厅本来就是几位当家聚首的地方,除了上堂的掌门人位置以外,还有十把交椅,分别是:庆,蓝,鼎,湘,越,里,墨,椿,棕,樯。十字代表十主分家。
除了多年来没有管事人的樯之外,今天座无虚席,就连一直分在外家的五爷,七爷和小五爷也在。
“我怎么记得陆猫判的可是无期?”余生跟着声音看了过去,说话的是七爷。
这话一出,大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老祖宗端着茶盏的手晃了一下,拂了拂茶面,随后才看向七爷:“得是多亏了我们的呈烨,阿猫在监狱里已经受了六年的苦。”
六年。
正是余生出事的那年。
余生跟着七爷的目光扫了一遍众人,将目光放在左侧第二主位上的男人,那人四十有余的样子,一副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实在是不像是驭生门的人。
“夏大检察官可真厉害,不止让陆猫躲过境外的服刑,还让他直接从监狱里出来了。”这话在场的人都听得出讽刺。
躲在门口偷听的余生蹙眉,回头看了一眼大汉,此人确实像是能犯下恶行的人。可是没想到陆猫此刻居然眯着眼,一脸养精蓄神的表情,见他没反应余生顺势看向其他人,几位当家神色各异,互相交头接耳起来,道不出的诡异。
“哪里,原本境外犯罪引渡回国后多少都会出现证据上的漏洞,我只是钻了法律的空子而已。”被唤作夏大检察官的男人说的不急不躁,不缓不慢,听不出情绪。
“你还真不怕哪天就东窗事发,你们这些吃天家皇粮的人果真厉害。”
夏呈烨看向七爷,眼里透着笑意:“七爷在玩笑了,我是驭生门的一员,坐上这个位置也是老祖宗的意思,尽心尽力为驭生门办事才是我的做事宗旨。”
七爷自然也看到了他眼里的笑,一下就来了气:“夏呈烨你也别说的冠冕堂皇,这么多年老子也没见你为驭生门做什么事,我们进监狱的人还少么,怎么没见你把他们给弄出来,尽说屁话!”
“我办事向来都是听从老祖宗的话,七爷不会是忘了吧。”
一句话顶的他没了话,反倒是躲在门外的余生看出来他因为这位猫爷回来的事情气昏了头,竟然在老祖宗面前说起了混话,不免有些担心。从今天的场面看来,这位猫爷出狱是老祖宗的意思,不说其他,光是让自己亲自去接就说明老祖宗有多重视。
“你不疼吗?”
余生被突然开口的十七吓了一哆嗦,直接就撞在了他身上。余生抬头揉了揉被撞疼的后脑勺,这一身子的排骨架子撞得真疼!
“什么?”
他指了指被余生用力抓住的门沿,大概是因为太过紧张,太过用力,指尖居然流血了。
余生此时才感觉到疼,举着手指放在嘴巴吹了起来。
屋内又是一阵躁动,余生错过了些什么,等她探头出去看见的是七爷的茶盅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地上,一副作势就要起身的样子。
“老七,少说话。”五爷这时候搭了腔,神色淡然的嘬了一口大红袍。
七爷被五爷一句话拉了回来,神色难堪的看了看老祖宗,不过这位老祖宗一味的低头喝茶根本就没有把他刚才的举动放在眼里。
“夏二哥,有劳了。”五爷话是得体,可是却听不出感情。
夏呈烨笑了笑,与他对视了一番,半响才说话:“哪里,应当的。”
“老祖宗你可得想清楚。”七爷的话又冒了出来,余生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一次抵到了嗓子眼着,七爷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老祖宗抬头瞧了他一眼,问:“想清楚什么?”
“他身上可是背的人命可......”
啪!
木桌上的声响是老祖宗茶盏传出来的。七爷的话还没有说完,老祖宗就将她把手中的茶盏摔得老远:“老七!你是忘了阿猫是为何犯下事情的!”话里的怒意任谁都能听出。
七爷被吓了一跳,身子往后缩了一些,脸色有些泛白,众人面色同样紧张,丝毫声音不敢发出,大厅内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老祖宗,老七的话虽然不中听却是事实,加上我们贸然将陆猫接走,其他人该如何作想?”五爷少有的搭了腔。
老祖宗没有说话,间隙里朝姚管家使了个眼色。
姚管家适时的打断了众人:“老祖宗,猫爷和北公子在门口候着。”话虽然不轻不重,不过在场的人后能够听见,气氛也多了些尴尬。
“让他们进来吧。”
三人相继走了出去,自然引来了所有人的诧异和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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