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金秋的日子里,林澄家种满广柑树的农地里,随处可见已然成熟垂吊着的广柑,让人垂涎三尺。
林夏和林澄姐弟俩看得眼睛直发光。
一溜烟的时间里就摘了不少,林夏发现用脱下来的外套兜不住了,才满意地点点头“可以了,现在我们各回各家吧。”
林澄看了眼自己用作装广柑的外套,不满地嘟着嘴“姐,我还没装满呢,你咋这样自私呢。”
“那行,你自己装吧,我回去了”林夏说着就回家去了,也没管继续摘广柑的林澄,唔,这些应该以后泡水喝了。
林爷爷见到林夏兜着一大兜广柑回来,不由笑骂着“小皮猴!你拿这么多回来,你弟弟又该被他奶奶骂了。”
林夏撇了撇嘴:有什么,我们的樱桃和梨子不也给了他的嘛,再说了,弟弟就该为姐姐挨骂受累!
林爷爷笑着摇了摇头:你呀,倒是和你奶奶一个样,从来都不肯让自己吃亏,可是你四奶奶他们每年都会送过来,你又在着急啥呢。
“爷爷!四奶奶送的不一样的,那是要给姑姑和二伯的,我这个是要用来晾干,以后泡水喝的,广柑吃不完会坏掉的,那样很浪费!”林夏特别严肃。
林爷爷笑了笑,一边编着背篓,一边说着:夏夏,爷爷打算让你去镇上上学,毕竟镇上的教育要好些。
林夏立马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紧抿着唇,没说话,只是双手紧捏着代表了她的态度。
林爷爷看着她这样,猜到了她的心思,他有些心疼,可还得板着脸教育林夏:林夏!我看你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问题!爷爷知道你不愿去,更不愿和他们打交道,可是那是上辈子的事情!还有,只有弱者才会被困难绊住自己的脚,当初你二爷爷和你干爷爷去当兵的时候还不是一点一点的爬上去的,你以为你二奶奶她们家为什么会好,都是你二爷爷努力拼搏出来的!再往上说,你幺祖爷爷那就是老红军!他们以前能把苦日子过成如今的好日子,那都是一点一点起来的,谁没有经历过磨难呢。
林夏猛地抬头瞪着眼,看向她爷爷,怒吼着:可他们最后都死了!二爷爷后来就是因为在部队上的放射性物质过多才得的白血病!而且那些只是肉体上的痛苦而已!有什么!我是心理受到了伤害!心理!能一样吗!?!如果可以,我宁愿回到过去吃你们吃过的观音土!我宁愿像他们一样身体多受苦!也不愿意心理受苦!有多少次睡觉我都是哭着醒来的!有多少次为了不让自己流泪,往自己身上划那么一刀,就为了让自己挺过去!不再懦弱!不再流泪!爷爷!你知道吗?!呜呜呜呜呜哇!!!
林夏说完一下子蹲在地上,抱着头大哭了起来,她知道世上比她不幸的人有很多,她知道如她一般遭受这种痛苦的人也很多,她什么都知道。
但她本就是懦弱的人,让她如何去承受呢,那时的她也不过是个小孩子。
林夏以为重活一世,不用再去那里上学,不用和那些人打交道,没想到如今又要去面对,那她干嘛重生。
林爷爷看着这样的林夏有些愣住,他从小看到的林夏都是个乖孩子,猛然看见这样发脾气的林夏,林爷爷有些不知所措。
林夏唯一一次大哭还是因为她妈妈一声不吭地丢下她去了外地。
想着,林爷爷的眼眶也忍不住红了红,声音有些干哑:夏夏,你听爷爷说,爷爷知道你内心不好受,你上辈子这时候,你妈妈才刚离开你去外地上班,爷爷又走了,结果本就胆小,到新学校还被同学嘲笑排挤,你奶奶又没怎么管你,只管让你吃饱穿暖就好了,你妈妈也不怎么来电话关心你,你又是个闷的,不知道说,所以才会让你产生心理阴影,可是夏夏,你也知道,爷爷是医生,爷爷让你去就是为了治好你内心的病,爷爷答应你好不好,如果你在那过了一年,还是那样,爷爷就不再强迫你在那儿,行不?!
林夏抬头,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林爷爷,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
林夏心里有些愧疚,不由有些别扭的开口:对不起,爷爷,我刚才语气不对,毕竟您是长辈。
林爷爷摸了摸林夏的头:没事儿!等你奶奶和你二伯,小姑她们明天回来,我们就商量你转学的事儿,乖!
林夏心情有些复杂的哦了一声,怎么也没想到又会去那里上学,她心里还是有些抗拒的,但是这世不一样了,有爷爷在,爷爷对林夏最好了!
林爷爷又似不经意地说了句“其实镇上的教育真的要好的多,我听你姑奶奶说还会教书法,,还有几门村小学没有的课程呢。”
林爷爷说完继续编着他的背篓,把一长块一长块的竹篾分别从背篓外面底部的四个角插进去,很快一个背篓就做好了。
林夏只默默地看着爷爷手里一个半新的背篓,不说话。
爷孙俩瞬间沉默下来,整个屋子里只剩下电视机的声音,里面正在演着赵雅芝版“新白娘子传奇”。
外面的天空也渐渐地昏暗了起来,只有几颗星星在不停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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