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慌忙回头,“怎么办?”
老夫人剜了她一眼,冷静下来吩咐说“快请进来。”
裴氏一见老夫人如此淡定,心里也有了底气,深呼吸几口便立在老夫人身后。
下人刚出去,安老夫人就被安夫人和安可岚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进来了。
“亲家母近来可好啊?”安老夫人笑问。
姜老夫人艰难的起身,同样笑着回复“托您的福,老身还不错,只是亲家回来未去拜访,实在惭愧。”
安老夫人呵呵一笑,随意的坐在姜老夫人的右手侧。
突然她收敛了笑容,语气沉重道“国公府出的事情,还请老夫人节哀啊。”
姜老夫人一愣,随后缓缓垂头“老身命苦,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心呐,早都死了。”
“是吗?”安老夫人反问一句,再姜老夫人看过来的时候,又抿唇轻笑起来“今日老身过来,除了看望亲家母,还有一件事要请教一下。”
“何事?”姜老夫人皱眉疑问,双手早已经握住两边的扶手。
安老夫人道“昨日老身让人去店里巡视,不料那些人却说那是他们花银子买下来的,不知姜老夫人知不知道这回事?”
姜老夫人问“老身自然知道,只不过玉阳还不曾告诉您吗?”
“告诉什么?”安老夫人狐疑。
姜老夫人又道“那些店铺的确是被卖出去了,不过这都是玉阳的意思,老身回南方之后无人管家,他的意思是还不如存到银号去呢。”
“这怎么能行?”安老夫人不悦,“我安家的产业从不打算往外卖,再说这些可都是阿鸢留下来的,那兔崽子这么狠心么?”
老夫人沉吟,别有深意的望了安老夫人一眼。
她摇头道“这个老身就不知道了,不然老夫人再去问问他的意思吧。”
安老夫人笑道“既是他决定的,那老身再去找他问问便是。”
老夫人笑了笑,没有接话。
安老夫人也不着急,仰头随意的打量着四周,一点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裴氏急了,上前道“老夫人,我母亲身子有些不舒服,不如您先回去?”
她猜测安老夫人突然来的目的一定不单纯,所以恨不得马上就离开。
安老夫人含笑道“正好,老身这几日也感觉不舒服,身上刚好带了治百病的药丸,可岚拿去给你姜婆婆试试。”
老夫人眉心一跳,神色古怪的瞥了一眼,淡淡道“不用了,老身吃不惯那东西。”
被拒绝了,安老夫人也不在意,侧头吩咐身边的嬷嬷道“搬两把椅子出去,屋子里闷热,老身要和亲家母出去坐坐。”
还不等姜老夫人反应,她身后的嬷嬷就已经搬了两把椅子出去。
老夫人不耐烦道“亲家母,老身身体不适,恐怕不能和老夫人说话了。”
“这不是有药吗?再说你一直闷在这屋子里,身体又能好到哪里去?”
说罢,安老夫人起身径直走出去,满足的叹了口气。
“这外头的空气就是新鲜啊!”
裴氏和老夫人僵在屋子里,互相看了一眼。
这安老夫人如此强势,恐怕目的不纯。
姜老夫人自己藏了个心思,在裴氏的搀扶下坐在安老夫人身旁。
“方才老身来国公府的路上,无意中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安老夫人突然自言自语道。
“什么事能让亲家母记得?”姜老夫人淡淡问。
安老夫人蹙起眉头,似乎是在回想,“那张大人张家不知道你们还记得吗?方才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张家的孙儿被人按在地上打呢!”
一旁的可岚插手,俏声俏气道“可不是嘛!不过打人那个也好不到哪儿去,我还看到有官兵赶过去了呢!”
说完,可岚煞有其事的拍拍胸口,一脸害怕。
裴氏不高兴的皱眉,现在她听到姓张的就膈应。
要不是张家,她儿子也不会落得这个田地!
老夫人平静道“张家孙儿作恶多端,害得我家焕儿到死都是罪名之身,实在可恨!”
“是挺可恨的!”安老夫人点头补充道。
安老夫人轻笑,随意的扯开话题。
老夫人不想和她多说话,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催促她离开,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
安老夫人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勾唇冷笑,一只手有节奏的敲着扶手。
再有一刻钟左右,好戏便要开始了。
姜国公在墙根蹲了一会儿便忍耐不住,挣脱束缚就打算去找老夫人理论。
就在这时候有一群人快步进来,安正远眼疾手快的拉着他继续躲着。
来的人是四个带刀官兵,浑身的肃杀之气让人感觉到他们不是普通人。
为首的一人拱手“谁是姜家二房的?”
裴氏下意识看了老夫人一眼,颤颤巍巍的伸出胳膊“我是,怎么了?”
“来人,拿下!”官兵眉头一皱,下手毫不客气。
裴氏急忙往后躲,大喊“滚开!为什么要抓我!”
老夫人也起身挡在裴氏面前,冷声问“敢问这位官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能随意抓人?”
“哼!竟敢伪造走水,纵容朝廷嫌犯逃跑,不止是她,你们所有人都要带回去审问!”
“什么!”裴氏尖叫连连。
官兵不耐烦,“带走!”
“你们凭什么这么说?姜云焕已经被烧死,尸体可是京兆府的人亲自抬走的!”老夫人冷冷道。
官兵冷笑,“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把他带上来!”
片刻,一阵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老夫人强忍的淡定也逐渐崩裂,瞳孔越瞪越大。
只见姜云焕被两个官兵一左一右的押进来,浑身狼狈不堪,甚至额头上都还在流血。
他看到老夫人大吼“祖母救我!”
老夫人颓然坐下,裴氏尖叫一声就扑了过去。
“焕儿!”
官兵道“如此老夫人还要欺骗朝廷吗?你们可知这是什么罪!来人!全部带走!”
“等等!”沉默的安老夫人突然开口,起身道“不知这位官爷能否卖老身一个面子?等老身解决一些事情再带走她们如何?”
为首的官兵迟疑,但听到身后的小兵说她们是大将军府的人,斟酌之后答应了。
“好吧,我们去外头等着,等解决完了老夫人再吩咐我们。”
安老夫人轻笑点头“多谢多谢。”
官府的人离开之后,裴氏和老夫人都是一脸死灰。
老夫人喃喃道“难道方才你们看到的便是我家焕儿?”
安老夫人冷漠道“老身可没有那闲工夫,要怪只能怪他蠢罢了!”
“老亲家!”姜老夫人突然起身,郑重其事的福了福身子,“还请老亲家卖老身一个面子,求求老将军压下此事!”
“凭什么?”安可岚凌然道。
姜老夫人皱眉不语,就听安老夫人道“难不成要凭你害死我女儿?害死我的外孙女?老身便要如此纵容你吗!”
姜老夫人面不改色,皱眉道“老亲家,这两件事和老身有什么关系?”
“当真没关系吗?你瞒了我们十五年,真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成?”安老夫人厉声呵斥。
老夫人心里一沉,但还是咬着牙不松口,“老身说不知情就是不知情,老夫人莫要以为官大就可以把黑的变得白的!”
安老夫人冷笑“和你比,老身多少还差点意思!”
她冷冷抬手,“带上来!”
“看来你真是来找事的!既然如此我们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来人,送客!”
姜老夫人转身欲回去,就被窜出来的安凌天压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裴氏冲过去低喝“快放开你的脏手!真以为这是你们随便撒野的地方吗?”
安凌天收了手,冷漠的双手环胸立在老夫人身后。
这会功夫,胡姑和周向福等人已经被带了上来,还有青田庄的陈大妈,杨老汉,算账书生和王麻子,就连刘姐儿和丁大强也被请了过来。
老夫人扫视一眼,眉头越皱越紧。
“看来老夫人是有备而来!”姜老夫人讥讽道。
安老夫人冷笑“对付你这种臭虫,不准备周全怎么能一网打尽?”
姜老夫人半阖上眼睛,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其实身子已经紧张的开始打颤。
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能慌!
胡姑的舌头她早都让人处理干净,况且她又被逼疯了,谁会相信她的话?
安老夫人指着胡姑,厉声吩咐“说!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问的,自然就是当年安氏怀着身孕的时候。
胡姑低着头上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抬眸愤恨的瞪着姜老夫人。
这些天的治疗已经让她恢复了大半的神智,当年发生的也想起来不少。
就算她没了半截舌头,依然能够将姜老夫人所做的细数清楚!
“当年……夫人怀孕,老夫人让……大夫下药,害得夫人……”
胡姑大哭停不下来,原本说话就不清晰,此时更听不清楚了。
她后悔啊!
当初夫人执意要嫁给国公爷,她身为和夫人从小长大的陪嫁丫头,竟然没去劝阻夫人!
害得夫人沦落至此,小姐也因此受了牵连!
安老夫人不忍心故人被旧事影响,遂接了她的话继续说“你以为把她的舌头剪掉半截她就会完全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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