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5日,上午,外景,某山头。
一位古稀老人,鬓发霜白,独坐草亭,身披灰色麻布衣袍,发髻松散,席地而坐,一把瑶琴放在膝头,双手无章法的拨弹着琴弦,琴声像是老人对着虚空念念自语般,沙哑而深沉,哀叹世事沧桑,又述离别思愁,似与这秋风萧瑟的枯黄世界融为一体,又孤独无依将任何事物隔绝身外。
老人弹罢一曲,眼光向前,前方有座孤坟,碑上写着‘爱妻梅圣云之墓’,这几个字是他刻的,坟头的土是他埋的,杂草是他清理的……“云儿曲子你可还喜欢?”老人蹒跚着起身,抱着琴踱步到坟前,靠着碑坐下,“你的外孙女几个月前出生了,有六斤六两重,女儿让我给取个名儿,你说取什么名字好?”老人陷入沉思,可想着想着睡着了!秋风扰动着他花白的长须和白发。
老人睡的很安祥,此时的他可能正在梦里与爱人相会,互诉衷肠……没多久老人自梦中醒来。
“我想到了,就叫‘念云’吧!”
“卡!”王导大喊一声,所有人都长松一口气,然后欢呼起来,因为这是《韩溪传》的最后一场戏!王导放下对讲机和扩音器,大张双手,迎接陈瑞峰。
“陈瑞峰,恭喜你杀青了!!!”化着特殊妆的陈瑞峰,因为刚才长时间屈膝的关系,腿脚麻木,走路一跛一跛的,脸上肌肉是放松的、却未笑,走过来和王导紧紧拥抱。“谢谢导演!”说话的声音还哑着,因为韩圣溪还未离开。
剧组代表送上一大束鲜花,“峰哥,恭喜杀青!”陈瑞峰接过花。“谢谢!”陈雪过来帮他抱花,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剧组其他同事过来和他道谢,相熟的拥抱,认识的握手,然后大家都过来问可不可以合照,王导看他的状态不太好,就说拍个大合照好了,大家就开始选场地……陈雪默默过来扶住他的左手,她感觉他憔悴地快支持不住了。
“还好吗?”陈雪问,陈瑞峰摇摇头,左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掌,没有丝毫迟疑,那些小心翼翼被抛到九霄云外,此刻只想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这是第一次牵她的手,也不算、他只是握着。她的手,如他想像的那样柔软,凉凉的、小小的。他感觉好了一些,刚才的戏太伤!陈雪知道所以她未挣脱手,让他握着,让知道他是他,韩圣溪是韩圣溪。他的左手摸索着她的左手,感受着她肌肤的细腻感触,一遍一遍,像在慢慢抹平心中的伤痛,心跳慢慢变得有规律起来,还有往跳更快速度的趋势发展。陈雪依然很担心地看着他。
“峰哥拍照了!”
“马上来!”
10月27日上午,S省青城山国家森林公园,陈雪拉着陈瑞峰来爬山。
杀青当天下午吃完杀青宴后,华哥当晚把两人送到高铁站,他给了两人一周假期,让两人回省城(两人家乡的省城)好好休息。陈瑞峰拿到《韩溪传》所有片酬后,就让华哥在省城租了套两室的公寓,以后没戏、没工作的时候就会回这里休息。
在上高铁前,华哥把陈雪叫到一旁,告诉她这一周是用来让峰哥好好休息的,让他好好‘送韩圣溪走’。跟在陈瑞峰身边半年,她懂华哥的用意,为了能演好每一场戏陈瑞峰都是全情投入的,现在结束了他肯定没那么快放下。演员真是个危险的职业!
华哥告诉她,和陈瑞峰去游山玩水,只要是消耗体力、不用电子产品的活动都成。一切和戏有关的都别参与,特别是不要看电影、电视。华哥说他要去帮陈瑞峰接个动作电影,已经谈了半个月,叫她守好人就成。陈雪认真记在心中。
10月26日早上到达省城站,十点左右陈瑞峰和陈雪回到公寓,两人简单洗漱完就倒床睡了个天昏地暗,下午五点多陈雪先醒来,她留了个字条,一个人去社区外的超市采购食材和生活用品,晚上给陈瑞峰弄了顿丰盛的晚餐,然后弄了个养胃的粥,留做明天的早餐。
10月27日上午陈雪租了小车,指挥着陈瑞峰开去超市又买了很多小零食、水果、糖果、饼干、巧克力一类,然后直接西出省城、上高速,往六十多公里外的青城山国家森林公园进发。
陈瑞峰什么也没问,陈雪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她高兴就好。她跟着自己在剧组日夜辛苦了大半年,现在是要好好放松、休息休息了。
一个多小时后,陈瑞峰把车平稳停进青城山国家森林公园的游客停车场,陈雪把大包给他背,自己背小包。十月的青城山秋风瑟瑟,两人戴着鸭舌帽,穿着绿蓝登山装备,她绿、他蓝,他高、她矮,他前、她后,融入到青城山的爬山游客大军。
青城山国家森林公园,水秀、林幽、山雄,虽不陡峭却也绵延百里。两人缓缓在林间穿行,呼吸着大自然的清新味道,听着鸟儿的欢歌,眼之所见皆郁郁葱葱。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时间仿佛变得缓慢下来,拉出长长的丝在两人指间缠绕,又慢慢飞向林间、飞向天边,化作天上白白的云朵。
两人走走停停,到达游客露营地时已是下午三点多,陈雪去租了顶两人用的帐篷,因为听说青城山的日出很美,如果遇上下雨看不到日出,还能看雨后云雾缭绕的景色,有如仙人在腾云驾雾般,那就更美了。
陈瑞峰看着陈雪的背影又露出他的喵弧笑,现在的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她笑了,这里没人认识他们。
陈雪租了个好位置的帐篷,再去吃了饭,然后两人在山顶漫无目的地瞎转,背着个大包的陈瑞峰也不嫌累,跟着她一边走一边傻笑。
“陈瑞峰!你看那块大石头,像不像一只猴子?”点头,笑的一脸宠溺。美景让陈雪没有多想他为什么对自己会有这样的宠溺笑容。
天色黑下来,两人回帐篷,陈雪说要玩斗 地 主,陈瑞峰问二个人怎么玩?她说把牌分三份,他们各选一份,另一份放着……就这样他陪着她玩了几个小时,她赢了他半袋糖果和五条巧克力,他赢了她十颗糖果,和一份好心情。
两人玩到深夜,陈雪实在支撑不住,爬回睡袋睡觉去了,她在睡前还不忘提醒他明天的行程。明天看完日出后下山回家!
陈瑞峰看着睡梦中的陈雪,安然恬静。也不知看了多久,他才回自己睡袋,一手枕着头,一手犹豫着要不要牵她的手,举在半空中许久,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这两天她吃饭、喝水、起床、睡觉、坐车、走路……有事没事就会叫他的名字,在外面她会顾及人群,怕招来围观,而两人独处的时候,她好像不会烦一般,隔不了多久就会叫他一声。这两天叫的次数比今年一年叫的还多,他知道她为什么这样。
‘陈瑞峰’,他的名字是通行在这个现实世界的符号,她不厌其烦地叫,不过是在告诉他已经回到现实而已。
他对着虚空说:“韩圣溪再见!”
对对着陈雪说:“小雨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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