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芹扶着老太太起身,“这事儿我可不敢马虎!”
早谷老太太拢了下搭在肩头的驼绒披肩,“再忙也得腾出些时间吃饭不是?!小树要是耗损了身子,我怎么跟他爸交待?你说不明白,我自己打给他。”
“好好好!您亲自打给他,小树一定马上插翅膀飞回来。”
橡木大门色泽厚重,随着闷重的声响缓缓的被拉开一边,
门庭处明亮奢华,问好的声音低碎不断“吉树少爷……”
礼貌的问候并有得到什么回应,是件好事。
似乎今天这位大少爷罕见的心情还算不太坏。
吉树脱掉灰呢薄外套递给佣人,径直朝着前厅方向走去。早谷奶奶端婉慈祥的侧颜越来越清晰映进他瞳仁,吉树不自觉间加快了步子。
“奶奶,我回来了。”
吉树扯起漂亮斯文的薄唇笑,毫不顾忌的双手捧起早谷老太太的脸,吻在她额角。
早谷老太太眼角的细纹笑拢,紧实的拉住吉树的手“我的小树可回来了。”
吉树被老太太挽着,来到餐厅亲自扶着老太太落座,吩咐旁人“老夫人的盐豆浆还没做好吗?”
突然被厉声锐色斥问,立在一边刚准备上菜的佣人向后缩了一步“呃……”
吉树打开餐巾帮老太太铺置妥当,挪了下椅子坐在她身边“呃什么?还不快去拿来。”
“你看看,到底还是小树知道心疼我。还记得在这些琐事上为我张罗。哪像你们那位大少爷?!”早谷老太太微敛笑意,朝着佳芹抱怨,“叫他快些把佳宝给我接回来,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佳芹笑而不语,随着老太太说什么
吉树端着碗给老太太装了大半碗汤,“我劝您就别为习凛那个臭小子再费神操心了,他身边有那个花妖精在,谁讲什么都没用。”接着在盛着干菊花的濑盅里净了净手,慢条斯里拨起碟子里的红虾
早谷老太太端着刚摆在面前的盐豆浆小口抿了下,眼睛悄然飘向正为自己夹菜的佳芹
“花妖精?!”佳芹放了放筷子“我看不至于吧,少奶奶看着挺乖巧的。”
吉树嚼着虾摇头轻哧“那丫头……佳芹姨你小看她了。连南习凛都着了她的道。”
花颜小祖奶奶那些怂萌呆,花样多着呢!习凛举双手投了降,宠得她通天入地,却越是让吉树提高警惕,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那丫头一醒来就只记得习凛……只是天赐佳缘这么简单?!何况她……可是花颜!
“怎么?那丫头怂恿习凛,给你气受了?”早谷老太太拿着瓷羹轻轻搅着小碗里的清汤,眸色慈祥从容
吉树撂了撂筷子,“那倒也没有……”话在嘴边微启即止,刚刚的一通电话在他脑中一闪而逝,是来自习凛的电话
碗里的米饭食至一小半,早谷老太太觉着有些饱,拿着餐巾拭了下唇角
“小树,你自小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呀,虽然不是我亲孙子,却比习凛孝顺”老太太拉过他的手,微微叹息,纠缠在心内的回忆让她细拧眉心,望着吉树满眼的怜惜
“你……可不许和习凛学,有什么可不准瞒着我。”
为了花颜欺骗早谷奶奶,吉树并不愿意,也从来不赞成习凛所谓的什么权益之谋。但有一点却是毫无争议的事实,老太太的身体不比从前。谁也没法看出她是否真的已经将十五年的那噬血痛楚记忆消化殆尽
而且谁能保不了准,她知晓了真相还能有个把力气撑持自己不会颓然倒下……
他不敢赌,更不想赌
“奶奶,别太紧张,习凛有分寸。再说,花颜再讨人厌,也不过就是个丫头罢了,起不了什么大风浪。”
吉树不爱说谎,特别是对早谷奶奶说谎。不能真的按她的心愿解释明瞭,至少要让她宽宽心。
“唉,好吧,你不愿讲肯定有你的道理。”早谷老太太轻拍他的手“吃饭吧,今天还有什么别的事要办吗?”
“您叫我回来,哪还敢有别的事情,都推到后天了。”
吉树大口的扒拉了两口饭,两腮鼓鼓的
“慢些吃!”早谷老太太添了碗汤放在吉树手侧“老宅修缮妥当,我也回来了,你们呐,都搬回家里来住。也能陪陪我。”
吉树送了两口汤,胃内温暖舒服,边点头“嗯。”
“佳芹,让人去给小树把洗澡水放好,一会儿吃过饭让他泡泡解解乏。”
“好的老夫人。”
……
一席饭间,两人只聊了些家常。有关花颜,早谷老太太也没再提起
直至吉树吃过饭,回到二楼卧房,早谷老太太才重新思量起刚刚他讲的话
什么意思?
什么叫“起不了什么大风浪”?!
年纪大了,许多事情越发的吃不准,心中明明有着那么一个笃定的答案,却又下意识的不敢确定
“老夫人,别想了。事情已然都这样。”
南家这位大少爷自小性子跋扈,能顾及到老太太的身体,瞒了个大谎,也算是进步
为别人考虑可从来不是他的作风
但……答案也正是因为这样,呼之欲出……不然何必费力隐瞒?!
早谷老太太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杂志,随意翻看
“习凛怕是真心喜欢少夫人”
佳芹寻着理由尝试宽慰老太太,引着她发发脾气,总好过憋闷在心里
“你也觉着,是那丫头不是?”早谷老太太合上杂志,心情有些烦乱
“老太太,到了今天这步,是或不是又怎么样呢?其实我看着,少夫人倒也本性不坏。况且您想呀,就算是又怎样呢?她当年也不过才七岁,要怪也实在怪不到她头上。”
是呀,一个七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只是……
早谷老太太微微阖眸……
“那丫头……那样小的年纪就敢拿着马蜂窝掷人,怎么看也不是宽容得体的性格。”
女孩儿束着长马尾,扎着漂亮的金色发夹眸子清亮的样子颇为引人注意,手中高举着大过她自己小脸蛋儿的马蜂窝,竟没有一丝半缕的害怕。任是众人怎么讨好劝说,也是倔强的不肯做出半分退让……
“本性如此顽劣,呆在习凛身边,你觉得妥当?!”
噗……佳芹笑着“要比顽劣!怕是习凛小时候才更让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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