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像程海方莹这样老一辈的人来说,‘双喜临门’是最大的喜事,尤其是有了自己孩子的孩子。程薪玥现在过的日子就是皇后娘娘一般的日子,不,皇后之上还有个皇上,那她过的就是皇太后一般的日子。怀着自己和沈靖明的孩子,沈奕李筱萍的孙子,程海方莹的外孙,程薪旸的外甥,沈靖遥的侄子,全家人都是将程薪玥供起来。在炎热的八月的第三天,程大小姐,迎来了自己二十四岁的生日,所有人都同意大办一场,大家又要开始忙碌了••••••
程薪玥不知道怎么了,从游乐园之行回来之后就变得闷闷不乐,也不怎么说话。爸妈还以为是她不适应一直待在家里的生活,一个政治处主任突然不再叱咤法院,而是在家养尊处优,任谁也不适应吧。
但是程薪旸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和简欣谈过之后决定再次和程薪玥聊聊。
程薪旸和简欣上次计划完全被简妙妙、顾远洋以及一系列不可抗力事件所打破。所以这次他们不谋而合,因为总觉得程薪玥和沈靖明的孩子来的有些太快,感觉其中有些事情,便一同约了程薪玥出来谈话,直抒胸臆。
“姐,你们这孩子……”程薪旸试探性的问道。
“亲生的。”程薪玥接话。
“姐,薪旸的意思是……”简欣想客套一下。
“父亲沈靖明,母亲程薪玥。”程薪玥抢话。
“简欣!”程薪旸不耐烦的说道:“我就说和她说话不能委婉,直接开诚布公的说就好了 害怕和她结仇是吗?”
没等简欣回答,程薪玥就主动说:“你们想问的,我早就知道了。我和沈靖明同意在一起就是为了爸妈,两个人发生关系也就是为了生孩子。其余双方之间的一切都不干涉。你们看到的也就是我们敷衍的假象。”
“你们没感情为什么要在一起?这不就相当于分居了吗?”程薪旸大惊失色。
“谁说婚姻需要感情?我们不需要爱情。”程薪玥一如既往的淡定。
“姐,你们这样用自己为伯父伯母牺牲,他们主要是想看到你和姐夫可以幸福,从内心接受彼此……”简欣直言不讳。
“骗他们一辈子就好了,起码在有生之年不会知道,也不会有遗憾。”程薪玥有些听不下去了,声音有些故作坚强的伤感:“为了我们爸妈和沈靖明爸妈的愿望,也为了程薪旸你个臭小子的幸福,大不了牺牲我一个,反正我也是独来独往,没什么恋爱史。”
“程薪玥!你骗谁啊!自欺欺人。”程薪旸突然暴怒。
简欣和程薪玥都被程薪旸突如其来的脾气吓了一跳。简欣想把他拽下来坐下却无济于事,程薪旸还是指着程薪玥说:“原来我曾经当做榜样的姐姐是这么自私!只会自己埋头付出,根本不让别人有机会展示自己!怪不得爸妈喜欢你,反而讨厌我!”
说完之后程薪旸就扬长而去,简欣却没有跟上。
“姐,程薪旸话糙但理不糙。你有点忽视别人了,或许你所希望的也是别人希望的…我们都希望别人好。”简欣说。
“感觉我像个孩子……和简妙妙很像是吗?”程薪玥苦笑。
“好像真的是……”简欣无奈的回应。
“你上次是故意约我去那里的吗?”程薪玥突然问道。
简欣点点头。当天他们来到了摩天轮下面,一直坐在长椅上聊天,简欣接到简妙妙的电话离开。即使没有简妙妙的电话,简欣也不会和程薪玥一起坐,江绍承早就在后面的长椅上看着她们了。
“薪玥,第一次和你来坐摩天轮。”江绍承看着自己对面的程薪玥说道。
“是啊。以前总是像哥哥一样给我讲道理,不会带我玩。”程薪玥撒娇似的说道。
“如果现在和你讲道理,你还愿意听吗?”江绍承发问。
“愿意啊。”程薪玥毫不犹豫的说道:“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听。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你是别人的妻子、孩子的母亲,这样做合适吗?”江绍承义正言辞的语气,把程薪玥弄得微微一愣:“既然你当初那么选择了,也就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所以你是想说你自己难以接受吗?”程薪玥看着江绍承的眼睛。
“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家。”江绍承同样毫不违心的看着程薪玥的眼睛。
“嗯,是啊,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鱼和熊掌兼得的事情啊。”程薪玥舒了一口气:“我想的很天真。你我的这段爱情,是我先放弃的。”
“所以,你在婚姻和爱情选择了婚姻?”江绍承接话。
“没有。”程薪玥自嘲似的笑笑,反驳道:“爱情和亲情,我选择了亲情。”
看着江绍承完全没明白的皱着眉头,程薪玥接着说:“我爸妈和沈靖明的爸妈算是生死之交和闺蜜情深,当时他们那个年代订个婚也不算什么侵犯人身自由,主要目的也是希望友情可以延续,孩子可以幸福。当然,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婆媳纠纷,沈靖明和我爸也没有怒目相见,确实比别人好很多。他们开心,也就够了。”
“如果有一天他们不在了呢?你们的感情是就会结束了吗?”
“也许吧。我不知道。反正现在,我们过得还好,就是住在一起和一张结婚证的事情。”程薪玥无所顾忌的说:“他在法国遇见了他的前女友,没事就见面聊聊。我也没想到来玩一次能看见你,倒是真不错···”
“不错什么?你们双方都不在乎,考虑的都很好,那孩子呢?谁为TA想过?”江绍承显得很生气:“大人都是这个样子,只顾着自己,双方都不在乎,过得下去就敷衍,过不下去就离婚,无形中会给孩子造成多大的心理影响?!”
江绍承和江雅清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关系。当年江绍承的父母由于性格不合而离婚,母亲一个人离开了楠圯,到了别的城市生活,之后也没再过问过江绍承的一切,从此断了联系。而江绍承的父亲不久之后又娶了江雅清的妈妈,重组家庭一家四口就成立了。虽然江绍承和江雅清的血缘关系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但两个人的关系却很要好,会一起讨论关于亲情的定义,衍生到爱情的定义。虽然看起来没有受到什么打击,但是内心都会从心理上被影响,这就是非原生家庭的病原体。
“你这是为了谁?”程薪玥情绪也有些激动:“对你有一点儿好处吗?我和他在一起会对你有好处吗?”
“对你有好处,我便满足了。”江绍承尽量平静语气的说:“如果你们依然要这么做,我敢保证,你们迟早会后悔的。”
“江绍承,我从来都是毫无理由的相信你,也采纳你的一切建议。这一次,我不确定我能做到。”程薪玥斩钉截铁的说。
“那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我来帮你。”江绍承也毫不犹豫:“雅清那边你想见就见。但是,别想在间接知道我的一切。”
“你没发现摩天轮已经快转完一圈了吗?连愿望都没来得及许。真快啊。认识你快六年了,真的是流年飞逝···”
“一切都会有尽头,只不过是长短。”
当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上下级、朋友、甚至可以说是初恋的青梅竹马变成了难以跨越的一步之遥,近在眼前却好像远在天边。这种感觉很陌生,两个人经历过相识、相知、相惜、相恋、相爱,最后最重要的相随、相守、不离不弃、共白头却被自己亲手终止了。江雅清说江绍承除了程薪玥之外没有再谈恋爱,之前也没有过,原因只是不想耽误善良的其他人,起码在自己没能完全把她放下之前。对待感情认真,是要对得起自己,最重要的是不要辜负别人。
“薪玥姐,其实,我和程薪旸想和你说的也是绍承哥和你说的。”简欣听完之后默默地说。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所以到底选择哪一个才是对的呢?”程薪玥有气无力的问。
“不知道。”简欣也在苦恼这个问题:“中国文化确实博大精深,有人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也有人能做到一举两得、一箭双雕。有事半功倍,也有事倍功半···”
“人生一定要舍弃重要的,然后再得到重要的吗?”程薪玥也是尬问。
“或许真的是拥有完美的人生才是遗憾的。”简欣也变得颓废了:“你们看着我挺快乐的,其实根本没有,完全把我所想的与现实做了交换,甚至可以说是相反的。”
程薪玥一下子抬起了头,看向趴在桌子上的简欣。
“有的时候我真的挺羡慕妙妙的,也想过她那样属于自己的人生,即便是没有一个人支持,甚至说是反对,她也可以无怨无悔并且无所畏惧的走她选择的路。那样真的是没有负担,没有羁绊,即使会受伤,也心甘情愿。她每天都在期待第二天,在前一天就把第二天的行程规划的满满当当;而我也就是能过一天就过一天,第二天的事情第二天再想,当天的事情当天忙完”简欣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妙妙总说选择自己喜欢的,而不是自己擅长的,这样才会真正拥有。咱们好像都选反了。”
“简欣,你起码敢去和岳思绮公平竞争程薪旸。而我···江绍承都在那里,我却放弃了他,连提起他名字的勇气都没有。”程薪玥安慰道。
“不是苦了自己,就是苦了别人。”简欣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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