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的包厢里，柳娟和刘坤终于等到了钱君豪。柳娟知道了一些程少民在监督局的事，并且知道他现在处境艰难，她必须要管管这个事。
钱君豪十年前就是一位业内著名的律师，目前管理着一个颇具规模的律师事务所，是法律界的权威级人物，跟柳家父女的交情很好。
钱君豪面带微笑，看着柳娟道：“我是不辱使命，你要的全查清楚了。”
“也只有娟子能请得动你啊，”刘坤很兴奋，竖起拇指说，“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相似之处，”钱君豪坐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从包里掏出资料递了出来，“黄乃旭和油可卿两个人最近几年升职很快。”油可卿就是油副局长。
“他们是一路的。”刘坤说，“我查过，油可卿跟黄乃旭是大学校友，黄乃旭只小他一届。”
“他们是朋友，应该有过不少交流，但很难说是一路人。油可卿的口碑不错，下面都说他是一个干事的人，而且不徇私情，黄乃旭就不一样，下属都怕他，说他阴。”钱君豪说完手一摆，“先不说这个，我说说这个相似之处。”
他打开资料，用手指着上面说：“他们这几年升职非常快。你们看看他们的履历。”
刘坤看了摇头，不明白。柳娟是看懂了，对刘坤说：“你看看他们的级别啊，的确是非常快了。他们的作风都是大刀阔斧地整改，并且越级向上面反映情况，从上面得到支持。可是，这样要得罪上司的啊？”
“这叫兵行险着。”钱君豪笑着说，“或许他们是掌握了上级领导的思想吧。我们来看看这位油局长，四年前他当上副处长不长时间就向局长写报告，大胆反映处里的问题，这些问题里牵扯到处长，最后处长就范了，不仅主动调到其他部门，还提议他继任处长。他当处长出了成绩，然后主动要求调到问题最多的第四处。两年前，他又向局长反映局里的分管问题，提出了所谓的手术疗法，再次得到了局长的赏识，于年初当上了副局长。”
“黄乃旭也是这样做的啊。”柳娟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一块在整少民啊。”
“首先说明他们有不少联系。”钱君豪说，“可是油可卿不像这种人，况且都这个级别了，他会为黄乃旭泄私愤而冒险？你知道，黄乃旭这样做是非常危险的。”
“他有什么危险？”刘坤拿着分析报告说，“我们也没有任何足以充当证据的东西。”
“除非你有铁证，不然根本没办法。”钱君豪微微一笑，“不过有一个人很容易去打败他。对了，程少民怎么没来？”
“柳娟一直在打电话。”刘坤回头看柳娟，“但是程少民一直不接她的电话，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程少民是有意不接电话。”柳娟有点明白了，又气又急，“我找爸爸的秘书。”
电话很快通了，可没荣柳娟说几句话，王秘书就打断了她。“小柳啊，你能不能不要难为我？”王秘书在电话里恳求说，“事情我很清楚，我可以为首长做任何事情，但是你要拿出证据，不要让我参与你们的过家家，这不是开玩笑。”
柳娟真是痛苦，挂了电话说：“前两天我跟程少民说话还是好好的，现在居然连电话都不接了。”
刘坤问：“你们以前出过这样的事情吗？”
“从来就没有过啊。”柳娟说。
“他是不是真的去工作了？因为新工作忙，电话没有带在身上？”刘坤继续问。
柳娟说：“今天下午我还去监督局问了，他压根就没上班。”
“继续打，”刘坤说，“打爆他的手机。”
柳娟在一边打电话，桌上钱君豪跟刘坤说话。“你也知道我说的这个人是程少民。事实上，程少民一出面油可卿就有了大麻烦。”他很有把握的样子说。
“怎么个麻烦？”柳娟问。
“让一个世界知名的科学家改变职业，哪怕只是临时改变，你知道是一件残忍的事吗？”钱君豪瞪着眼，严肃地说。
“啊？！”旁边的柳娟觉得有点天旋地转。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职业是最不允许改变的，那就是科学家，何况他是有成就的科学家。”钱君豪凝重地说。
“我还让少民同意调动，来北京见我爸爸。”柳娟失魂落魄地说。
“你糊涂啊！”钱君豪居然指着柳娟的鼻子说话。
“怎么你是这样跟他说的？”刘坤迷惑地问，“你现在跟程少民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你们都在瞎猜，我跟他就是朋友关系。”柳娟撅起嘴说。
“只是朋友你让他救了你爸爸反而为了去你家调动工作？”刘坤简直气愤，“你这样也太欺负人啊！”
“我——”柳娟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算啦，我回去了。”钱君豪站起来说，看着柳娟直摇头，“你让我怎么帮你啊？这样吧，你先找到他，但是我估计他已经在怨你，你想帮他，可他可能不承你的情。他这种人很清高，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公开露面。”
“师兄，你一杯酒也不喝吗？”柳娟可怜巴巴地说。钱君豪跟她是大学校友，当然她去上学的时候他早就毕业了。
“我想喝你的喜酒。”钱君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想要走，可看柳娟无比失落的样子又停下来。
刘坤说：“我们赶紧吃饭，然后去找他。”
“好。”柳娟打起精神，“他在北京没什么亲戚朋友，离开燕京饭店一定会住到一处距离监督局更近的旅馆。我猜想他会住到一家普通旅馆，他说住大宾馆太花钱了。”
“幸好你还没得罪我，”刘坤喝了一大杯就，生气地看着柳娟，“你真行啊，连恩人都得罪成这样了。”
“姐姐。”柳娟扑到刘坤怀里，大哭起来。
“你们真的不像是有过命交情的那种关系，从上次我见你们就感到了。”刘坤觉得瞅着柳娟说，“你不要瞒我，这几天他给你来了多少电话，都说了什么？”
“每次爸爸生病我都把那个号码停掉的，”柳娟感到有些不对劲了，“难道是他生气了？”
“你有没有大脑啊？”刘坤非常生气，“我都怀疑你是在作弄人。”
“他有这么小气？”柳娟有点不理解。
刘坤气得不想说话，钱君豪道：“他是国内科学界的一个标志人物。一个这样的人受到了如此待遇，这是引发轰动的！怎么你都好像没把他放在眼里？”
柳娟简直要崩溃！刘坤拍拍她的肩膀，告诉她说：“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找到他。你们之间也有不少关系，总有办法找到他。”
“好。”柳娟有了精神。
程少民正在发呆，门“砰”地被打开了。刘玉蒙大步进来说：“今晚不喝白的红的，咱们来痛快的。”回头招呼后面两个人把好几桶啤酒和两坛黄酒码到墙角。
电话响了，刘玉蒙看着上面的信息说：“少民，我去电脑上审个稿子。点了几个菜，一会儿就送来，你接收一下。”转身进了书房。
两个送货的年轻人也向外走，其中一个边走边回头，瞅着程少民看。“这位同学你有话说？”程少民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上学——你是谁啊？”对面那位傻傻地问。
“你的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程少民无奈笑了笑，“你到底想说什么？”
“您是生物学家吗？”对方问得很认真。
“我就是程少民。”程少民不想拐弯抹角。
“您不是在齐鲁研究院吗？”另一位立刻说，“我们俩是都是在校学生，同班同学，利用寒假出来打工体验生活的。我们学院宣传栏有您的照片，同学们都特别佩服您。程老师您好。”说着给他鞠躬。
程少民过来跟两个大学生握手。最先说话的学生问：“程老师您可以跟我们签个名吗？”
“别这么紧张。我是科学家，不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没有那么大气场。”程少民笑着说，“我看就不要签名了，我们一起合个影。”
“太好啦!”两个学生太兴奋了，拉着程少民的手说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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