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顾亦安看着时月疾步离开,那绝不是去上课的从容,逃避?为什么?
疑惑不解的时候被两道身影横臂一挡,或许,他明白了呢……
顾亦安学着姑娘的样子冷笑,还真是好叔叔啊,连感情都要包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上下五千年的传承怎么能摒弃呢?兄弟?呵,怎么?我跟你们是兄弟就是姑娘的叔叔了吗?非亲非故也要避开这个近亲联姻吗?呵——
良久良久,顾亦安想了许多许多,发散了思维去想去想象,是被忽视的记忆还是虚假的幻想他分不清,后者吧,笑得太过于猖狂竟笑进了医院,紧闭的手术里两张床一张躺着短发的丫头一张躺着长发的姑娘,两个人都蒙着眼睛,洁白的纱布被染上两抹醒目的红。
红的血旁一袭绿色的衣,红红绿绿碰撞在一起格外的刺眼,绿衣的医生摘下青白色的口罩,回过头与场景外偷看的他对视,手里的刀还未放下,紧紧握着好好举着,上面红色的血还在一滴一滴往下滴。
许世安……
身着绿色的主刀医生,似是故意要让他看到似的,医生取过一旁助手递过来的白色纱布一点点擦拭刀子,医院里的刽子手。莫名熟悉的助手,熟悉的身影弯腰摘了口罩轻轻在姑娘耳边轻轻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姑娘起床一般,等到姑娘伸个懒腰揉揉眼睛起来,两张无比熟悉的脸相视而笑,助手抱着他的病人抱着他的侄女跟着医生一块儿离开手术室。
灯光骤然熄灭仅仅留下一束,打在冰冷的手术床上打在那个短发的丫头身上,自己扯下纱布睁眼却是空洞——
不……
顾亦安没有睡着却从噩梦中惊醒,惊醒后才发觉于现实生活也不过里面中罢了。低着头笑,冷笑变得更冷——
呵?姑娘?姑娘啊姑娘,你欠我一双眼睛欠我一条命,你知道吗?走吧走吧,我还留你做什么?一个害死安歌的人,留着做什么?走走走,要走就都走吧,最好走了就永远不要再出现。
顾亦安推开许世安地胳膊,不屑地冷笑,“呵,最好看好你们的侄女儿,别让她出现在我面前!”
“侄女是他的,我管不了,”许世安说着摩拳擦掌逼近顾亦安,“可弟弟是我的,叛逆了,做哥哥的怎么能不管管呢?嗯?小弟?”
“世安……”
“世安哥哥?”
“许世安!”
三声呼唤一个担忧犹豫一个惊讶欣喜还有一个满满的厌恶藏不住,三个声音叠加在一起当真是喊停了许世安的动作,一个停留脚下滑一步再被林衍扶住,两人回头看着新到的两人——
懵懂乖巧的吴见微,优雅嗔怒的沈清和,一个顾亦安的未婚妻一个顾亦安的姐姐,两个曾经共同是另一个顾家少爷的女朋友,两个许久未见的情敌,今日再碰面竟还是为了同一个男人,竟还是为了顾家的少爷。
许世安瞥了一眼顾亦安暗暗啐一口,心想还真是选错了地方,应该带回家关门教训一顿,省得再留下什么话柄让人取笑。许是想得还不够清醒,利落的巴掌甩在脸上清脆响亮回响在学校一楼的楼梯间,时间静止惊呆了来来往往的人——
在场的有关人士,路过的无关学生。
吴见微的尖叫率先打破寂静,“四,四月姐姐,你,你怎么……”
静止的结界被打破来往的人也开始恢复自己的思考,最受欢迎的许教授被打了,万千迷妹的许教授被打了,优雅温和的老板娘打人了,咖啡馆的美女老板打人了。一时间消息炸裂小小的走廊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围了数不清看热闹的人。
“都不用学习吗?”许世安一改温文尔雅的教授形象,双眉一横怒吼一声,竟也喝退了一众无所事事的旁观者,藏了三昧真火的眼睛扫一眼楼梯上偷拍的人,一眼过去只听得“啪”的一声负一楼的楼梯扶手夹缝里多了一个黑色的手机。
待到围观的人作鸟兽散后顾亦安才上前一步拉过沈清和护在身后,拉过姐姐的手仔细看了看,她打人他不管但是打伤了她的手那便要千百倍还回来。
同样关心的,橘色的肥猫,不懂人类的爱恨情仇不懂人类的相处方式,但是他知道他的妈咪生气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需知道那个惹了自己妈咪的人是谁就好,舔了舔爪子亮出藏在软垫里的武器。
沈清和笑一下笑给顾亦安看笑给六月看,抬头冰冷的眼神看林衍更看许世安,“大哥二哥,你们不觉得管得太宽了吗?三年前你们逼死了亦初如今还要再逼死亦安吗?顾家的少爷多就该命贱吗?这到底是你们两个哥哥的意思还是他们顾家的意思?虎毒尚且不食子做人非要如此恶毒吗?”
“四月,你误会了……”林衍站到许世安身前去解释,沈清和骂的是,三弟顾亦初的死他们逃不了干系,他们说着手足兄弟说着兄弟齐心却又在死亡到来的时候推波助澜,只是,该怎么安慰濒临崩溃的沈清和,或许已经与顾亦安无关,有关的是这个场景,这个“顾”字,顾家的少爷到底不止这一个。
“误会?”沈清和勾了勾嘴角,像是一朵红色的玫瑰热情如火却绽放地燃烧地过于热烈而无人敢上前采摘,“不就是那个小姑娘么,怎么?大哥是忘了三年前你们怎么拆散我们的么?”一双冷目视线向下向左,余光瞥一眼呆在一旁插不上话的吴见微,“这丫头怎么昏迷的大哥是忘了吗?”
一语林衍不知如何作答。
忘?怎么可能忘?那一年一倒就是两个人,妹妹和侄女;一死也是两个人,兄弟和挚友。有情人阴阳相隔海天相望,同胞兄妹也变得比陌生人还要陌生。怎么能忘?
怎么,他是在重复吗?
“四月,今天是今天三年前是三年前,”许世安揉揉被打的脸颊一把拽过林衍拽到自己身后,“两件事没有关系,三年前的事我们都有错,三弟的死你难受不代表我们不痛心,你们认识几年我们又认识几年?亲情一点不比你这爱情差一点。”
打他?可以,您是姑娘他忍就是。伤林衍?呵,真后悔是答应了某人不再打架啊,真后悔来了这个破学校当了这个什么鬼教授啊……
“亲情?”顾亦安闻言也上前一步,接着六月也跳到顾亦安怀里再往前一层一层护着他的姐姐他的妈咪,“这样的亲情还真是……爱情无法比拟的呢。”
“的确。”许世安轻轻挣开林衍的手,强制平息了三年的兄弟之战一触即发,只是终究是和谐社会,交锋还未开始就被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
吴见微隐忍着眼泪一双眼睛装着四个人,她的三个好哥哥,她记忆中的姐姐,为什么,为什么昏迷前是争斗醒了还是这样?是她从未昏迷过吗?那她这一年的昏迷算什么?玩笑吗?是啊,意外是她自己造成的,自己昏迷跟人家有什么关系呢?只是——
“别吵了……”一句命令说得轻说得卑微说得像是一句祈求,“求求你们别吵了。”声音开始低浅,双眼一闭,闭上就再也不想睁开,是不是自己还没有苏醒,还在昏迷呢?是的,一定是。
求生欲没了还有什么借口去苟且偷生呢?
吴见微倒下是四个人谁也没有想到的意外,就像谁也没有想到一个高中生会突然出现在大学的校园一样。总是要一个人为一场争斗流些血才让争斗中的人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然而已经晚了,四个人八只手谁也没有接住倒下的人。
“微微!”许长宁从后面出现抱住吴见微,轻呼一声再怒视四人,不消问便已经知道原委似的,四个人四张脸,她喜欢的她厌恶的通通在里面,不想再说什么,只是后悔同意让微微来学校找她叙旧。
许长宁想抱着吴见微离开,却又败给自己的力气,不知是心疼她还是心寒那四个人中有一个大哥。扶着吴见微的手开始颤抖还是倔强地不去质问任何人,从前是现在是往后更是。
“我来吧。”
林衍一双手扶住两个姑娘,彻彻底底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一幕,轻轻拍一下许长宁的后背,浅浅的笑尽可能的平静,对视以后在许长宁的默许之后再抱起吴见微。不敢跟许世安打招呼,更不敢回头去向沈清和道别,心有灵犀如前者什么也不必说,至于后者,相信顾亦安会护送他的姐姐回自己的小家,会保护她安慰她就像刚刚挡在他们面前那样。
最后的最后,晚课的铃声响起,小小的楼梯间早已没了一个人,甚至没有一只猫,各自回到各自的轨道,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可是谁也无法逃避现实——
不知过了几分几秒,禹城大学的花边新闻一条覆盖一条,归总起来不过两条,小小的咖啡馆里的两人同一天上了学校的头条,一个占了一条,隔了三年又掀起一场风波。
一时间学校又开始传咖啡馆女老板跟许世安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往,夹带着她的服务生,传得不亦乐乎,前女友万千的顾亦安竟被洗白成了钟情高中生的情种,不过是被大哥打了一顿以后了。
五号楼女生宿舍二楼的某一间,三个姑娘,一个激动的看看这个新闻再激动的看看那个新闻,一个只看老板,一个只看店员。看老板的瞥一眼后恶心一下更加厌恶这两个人,看店员的亦是匆匆一眼后关上手机陷入更深的深渊——
高中小学妹么,别人不知可她是知道的那是兄妹间的亲情而非爱情,至于爱情,是一旁的哥哥啊……
到底,是谁传错了呢?或者,谁理解错了呢?都错了吧,毕竟没有一个是当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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