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元月初二的日子，按照惯例，嫁出去的女儿要在这一天回娘家拜年。庆幸的是，柳涛的妈妈是本村人，每一年的这天柳涛都可以睡懒觉，不用像别人那样，为了去外婆家，一大早就要起来。
早上起来柳涛就在玩游戏，一直玩到了十点多。这个游戏做的很好，最近还可以看到极光，他这次就碰巧第一次碰到。柳涛觉得那个画面很好看，就截了图，发给了佩琪。
“哇，极光。”佩琪有点惊讶。
“第一次碰到。”
“之前听过，没遇到过。”
“是的呀。去外婆家了？”
“现在还没，家里有客人，等会吧。我外婆家就在隔壁镇上，不急。”
“近就是好。”
“你不是在玩游戏？”
“是呀，干嘛？”
“那你还回信息，待会进去就被淘汰了。”
“回信息比较重要一点。”
“那我不回了，你好好玩完这一把。”
“哇，你怎么这样。”柳涛故意把语气放得去送钱一点，他怕气氛又要尴尬起来。
“是这样子，有客人一直玩手机也不好的吧，然后你玩游戏就好好玩嘛，没毛病。”
“好的。”
……
过了一会儿，佩琪又发信息过来了：“你怎么还敢玩手机哦，我都不怎么敢看手机。”
“什么意思？”
“过年，不是会说吗?玩手机，然后被大人看到了，就会唠唠叨叨，连懒觉都不敢睡。”
“哈，我懒觉照睡，游戏照玩。”
佩琪没有回，柳涛忍不住又发：“好吧。”
等了几分钟，，佩琪才回：“啥意思?”
“没，就想发个什么，感觉不发心里确实不舒服。”确实是这样的，柳涛的状态就是，想跟佩琪聊天，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中午，柳涛又发：“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吃饭了没？”
佩琪没有回复，快到下午一点钟的时候，柳涛又问：“你在干嘛?”
隔了一个多小时，下午两点多佩琪才回复柳涛：“没干嘛呀。”
刚刚柳涛在玩游戏，看到佩琪在线，邀请了佩琪一起玩，两个人也一起玩了几局，可是佩琪居然说没干嘛。
“你刚刚在干嘛？”柳涛回复得很快。
“刚刚陪大人坐着。” “厉害不，刚才和你玩的。”
“应该不是你吧。”
“不是，是一个小孩。”
“我就知道不是你。”
“哇，我怎么可能玩得这么好。”
“厉害是厉害，但是没我厉害。”
“啧啧啧，再来一局，来就上线，不方便就说下。”
“你陪我玩嘛？”
柳涛进游戏之后，就看到佩琪的邀请，这个游戏和之前两个人一起玩的游戏不是同一个。
佩琪邀请柳涛进行单人对战，也就是两个人互相打。然后柳涛就把佩琪“胖揍”了一顿，就是一直在逗她玩，一直在“调戏”她，最后佩琪投降了。
玩完之后，佩琪发了一连串的失落的表情给柳涛。
柳涛就问：“怎么了？”
“你死了，我跟你说你死了，你居然打我，你死了。”当然，佩琪说的“打她”，是在游戏里打她，并不是真的打她。
“好吧，是我不对。”柳涛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过分了。
“我问你话，你都不回我。”
“什么?没看懂。”
“你听到我讲话么？”
“没开语音。”
“知道了。”
柳涛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了，他想起昨天一起玩游戏的事，就发了句：“昨天玩游戏虽然很卡，但是还是最后听见你笑了一下。”
“我昨天有说话好嘛。”
“我怎么没听到?我就看到你的麦克风一直在闪，可能因为我网不好就没听见你说话，就听见最后我淘汰的时候，你笑了一声。”
“所以刚才玩游戏，你也没有听见我说话嘛？”
“你说话也听不到，我们不同队。”
“我开的语音是全队的。”
“全队也只能你的队友听见，我是敌队。”
“好吧。”
“我感觉我失去了什么。”
“全队不就是所有人的意思嘛？” “我在骂你。” “没有，开玩笑的。”
“就算真是骂我，我也愿意听。”
“我就说我说话你怎么不回，是我蠢了。”
“怎么可能不回。”柳涛心里又难过起来，过了一个世纪。”
“过了一个世纪是什么意思?”
“二号到今天，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
“为啥？”
“因为从那天起，我俩就没说话，一直到今天。”
“因为如果，再像以前那样的话，不太好。”
柳涛可以想象，佩琪说出这句话的心境。她心里肯定是极其不愿意伤害柳涛的，也肯定知道两个人之间要保持距离，可是还是会和柳涛聊天，会一起玩游戏，佩琪可能会有一种负罪感。
“好的，懂，明白，知道。”柳涛心里也很难受。
“因为你也知道。” “嗯。”
“什么?”
“你不是说你知道嘛？”
“不知道。”
“……好吧。”
“好，当我没说。”
佩琪没有再会回，柳涛觉得她应该是不知道说什么了，要换成他，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气氛本来挺轻松的，但是因为柳涛说的话，现在已经变得很让人难堪。但是堵在心里的话，柳涛忍不住不说，他要让佩琪知道。
到了下午五点多，佩琪突然发了一段很长的话。
“之前是不是相当于我拒绝了你。如果再像以前那样，打电话等等，那样子不好。之前是好感，所以我之前做得不对，我不该那样子。然后你现在如果喜欢我，但是我却不能算是喜欢你，就觉得可能感觉还没到。从多种方面来说吧，还没有那种让我想在一起的感觉。如果我再像以前那样，就是我的错了，知道吗?”
看到这里的时候，柳涛的心已经在流血了，可是他还在继续看下去。
“我就想你不要那么…嗯难过。那样的话，我觉得我有错。反正现在不管怎么样，我都有错了。我倒希望你现在反感我讨厌我，这样可能会好点。我没有多好，也不应该因为我让你这么纠结，影响你。”
柳涛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紧紧咬着嘴唇，试图用疼痛来麻痹自己。
佩琪已经这么决绝，柳涛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可是既然佩琪说了她想说的话，柳涛觉得，自己也有话要说。
“我也没有说要你跟我在一起，那时候我也就觉得你都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就追你的话有点不好。然后其实，我想让你想好的是我还能不能继续追你，并不是说要你和我在一起。既然有好感为什么不能继续呢?讨厌你或者喜欢你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真正的样子是什么，但其实我并不在乎。我觉得有希望的话就要尝试一下。即使最后真的没希望。”
“好的，谢谢，新年快乐。”
柳涛不想让佩琪一打开手机就先看到上面这条信息，就发了另外一句，实际没有半点意义的废话。也许在柳涛看来，这样可以让自己不那么难堪。
过了十几分钟，佩琪回复了柳涛一句话：“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表达什么?”柳涛心里自嘲，“我表达的已经够清楚了，难道你还不理解我的心吗？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迷恋你。我不想要我们之间变成这样。”
柳涛觉得佩琪的问题很可笑，所以他并不打算回答这个可笑的问题。
没过多久，又有佩琪的信息：“能不能追我，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可能追不到，可能追的到。但其实我现在对谈恋爱的热情几乎没有。”
柳涛的心彻底冷了：“好的，谢谢。”
柳涛没有对佩琪的抱怨，而是对自己失望透顶，都怪自己，怪自己各方面都不够好。不够体贴，不够温柔，也不够帅，如果各方面都很好的话，也不至于一次次的被别人拒绝了。
柳涛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一样，笑起来的样子都是那么的假，只是强颜欢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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