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by阿诗洛河
“副班长，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女生在路过四楼的时候，对着站在办公室门口的男生说。
“在等级长拿发票回教学楼呢。”
那个被叫作副班长的人笑着回答道，露出了一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
“那好，我先走了，再见。”
女生挥了挥手便跑了下楼。
这时候，男生感觉自己口袋的手机在震动，他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白贤。
按下接听键。
“喂。白贤？”
“俊坤！！你现在有钱在身上吗？”
——对方的声音听上去很着急。
“你要多少？”
“一千五。”
“...现金没这么多，你很急着要？”
“是的，你可以去银行先提给我吗？”
金俊坤听了下意识地摸了下裤袋，才想起银行卡上星期漏在家了。
“我等下回家，大概五点给你行不？”
“......”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喂？白贤？？”金俊坤用力地把手机贴近自己耳朵。
“哦哦，好...那...你五点给我吧，谢谢你啊！！”
“没事。”
金俊坤挂了电话，脑海里浮现出对方的身影，脸上不禁浮现出深深的笑意。
即便作为朋友，那个人在紧急的时候，还是会找到自己。
“啪嗒~”一声关门声打断了金俊坤的思绪。
“票据开好了，现在我们过去教学楼吧。”级长一边对金俊坤说，一边递过手中的纸。
“好的。”伸手接过三张‘补习费单据’，金俊坤和级长一起走下楼梯。
过了五分钟。
他们就已经走到了理科教学楼楼下。
绕过一层一层的楼梯，阳光从每层的露台倾泄下来。
早走到四楼的时候，金俊坤看到一个身影，正好从对面的楼梯跑下去。
太熟悉了，好像在哪里见过。
金俊坤还来不及看清楚。
“怎么了？”级长回头看身后的金俊坤。
“没有，我只是以为看见同学了。”
金俊坤不好意思地冲着老师笑了笑，两人又转上了一层楼。
或许看上去有未知原因的事情，都总会有存在的理由。
一前一后地来到班主任的办公室门前，由于周末下午没教师值班，所以那门还锁着。
金俊坤拿出钥匙打开门后，径直地走向里面的一张办公桌。
“这个科室的高三级老师真疼你们啊，连办公室钥匙都给你们。”
级长跟着进来，微笑着扶了扶眼镜。
“嗯，我和白贤都可以进来，因为夏天教室很热又没空调，老师给我和他留了张空桌自习。”
金俊坤一边说一边抽了钥匙，打开了那个装着两千块钱补习款的抽屉，准备拿出来交给级长。
但是当金俊坤从里面拿出那叠钞票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便瞬间地消失了。
因为那里本该放着的二十张一百元，现在只剩下五张。
金俊坤瞬间地觉得自己脑袋卡机了，这个抽屉明明只有自己跟白贤有钥匙啊！
“怎么了？”
事情突然得让金俊坤还没能从刚刚那个电话，和现在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在旁边的级长就已经走了过来，站在金俊坤身旁了。
而与此同时，学校门口有个人拨通了另一个人的手机号码。
“喂，禹秀，我拿到钱了，很快就过来。”
随后那个人便跳上了一辆的士，消失在喧闹而繁华的人潮之中。
“白贤，级长有事找你，让你现在去二楼办公室。”数学课代表坐回自己的位置，扭过身对他后面的人说。
白贤内心一颤，目光随即黯然下去。
事情该来的，还是要来。
“好的，我知道了。”
白贤顺手地把写着的试卷往书里一夹，就站起身大步走了出课室。
沿着过道往楼梯口的方向走，白贤的眉头紧锁，挨近傍晚的风有点冷，轻轻吹来，掀起了白贤柔软的前刘海。
“叮咚~”
这个时候校园上空的广播开始响起，闻声的同学们纷纷拿出自己的练习册，准备开始晚修前的听力练习。
全班唯独杜禹秀没有动静，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白贤离开。
而在这三个小时之前，白贤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沙地，手里还拿着说是借来的一千五百块钱。
杜禹秀虽然嘴上不哼声，但他从白贤的表情就看出了对方肯定隐瞒了什么。
于是趁着金仲璞和朴风两个在前面走着，杜禹秀拉过白贤。
“钱真的是借来的？”
白贤心虚得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犹豫了一下，才把自己拿了班里的钱这件事讲给对方听。
“你想死？你这样做被学校知道了很严重的！”杜禹秀听完一副惊愕的神情，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对方。
“嘘，不要那么大声。”白贤竖起一只手指放在自己嘴唇前面，“就几个小时，估计没问题啦，而且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杜禹秀翻了下白眼。
“那...俊坤说了等下回去可以借到钱给你？”
“嗯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敢拿，今晚偷偷放回去就好。”
“......”杜禹秀语塞了。
那天阳光暖黄。
青春很多未可开口的秘密，本来就应该烂死心里。
“唉...”看着前面两个人的背影，杜禹秀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的确没有资格批评白贤。要是回校的人是自己，他必定也会这么做。
伸手把褶皱了的书角按平，杜禹秀转过头望向窗外。
L城上的天色还没暗下去，月亮已经悄悄地把半个身探出了云层。
坐在座位上的杜禹秀自觉一刻都呆不下去了，于是他假装着去上厕所，走了出课室。
从天空鸟瞰的教学楼，是一个大写的字母U。
当杜禹秀走过五班的后门，坐在他后面的金仲璞就迫不及待地探头望向走廊。
果然，对方不是上厕所而是走向了中间的楼梯口。
金仲璞其实早看出了杜禹秀和白贤两个的神情都怪怪的，尤其是白贤回校后接了金俊坤的电话，整个人脸色更是一下子变得铁青。
可是这两个人有事为什么不说出来？
事情难道又跟自己有关？
想到这里，金仲璞也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悄悄地跟下了楼。
......
“这件事情我该拿你怎么办？”
杜禹秀刚刚想转弯进办公室，就听见级长的声音。吓得他马上缩回去，并整个人贴在墙壁上。
“老师，对不起，是我错了。”
这时白贤、金俊坤和级长三人，都站在数学科门口的走廊上。
“偷窃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啊，你作为班长难道还不知道吗？”
白贤低头不语。
“老师，我认识白贤三年了，她不是手脚不干净的人。她一定是非常着急才这样做，况且她本来也想今晚把钱放回来。”
站一边看着白贤的金俊坤，想着真的郁闷死了自己把银行卡漏家里。
“什么？白贤她偷钱？”
——金仲璞站在杜禹秀身后，冷不丁地讲了一句。
不知道自己身后有人的杜禹秀又被吓了一跳，险些就叫出声来。
“你想吓死我啊。”杜禹秀瞪了金仲璞一眼，并示意他小声点。
“老师，你要通报就通报吧，我的确做错了。”
“不要啊...老师，白贤真的不是故意的，老师就原谅她一次吧，真的不会有下次了。”
金俊坤一副快要被急死的表情，好像现在犯了偷窃的人是他。
级长看着眼前这个学生，其实心里也是不舍得处罚的。
“唉...”级长叹了口气，“这一次，你就写三千字的检讨，第一节晚修下课交给我吧。”
白贤有点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号称S高最严厉的级长。
那时候天光已经开始微弱，从侧面锉去了人物锋利的角，只剩下了平缓的声线。
眼前这个已经送走过三十六届学子的教师，昏暗中难辨他斑白的双鬓，和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的深深印痕。
有过多少不解，有过几多误会。
谁会头痛欲裂的时候，还为你上火？谁会胃痛难熬时，还陪你留堂？
苦心也不过期盼花开阡陌。
好像到今天才突然记起了，
——那个人，将大半青春义无反顾地献给了，一代代青葱年少的我们。
白贤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我知道的了，谢谢老师。”
“谢谢老师。”金俊坤也松了一口气。
“嗯，”级长点点头，“你现在去班主任的办公室写检讨吧，我去查班级。”
......
“喂喂喂，走啦。”杜禹秀看见级长转过身来，赶紧地往后推着金仲璞跑上楼梯。
等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回课室，英语听力已经全部放完了，整个课室又归于平静。
‘这个事情跟下午那一千五百块有关？’
坐回座位的金仲璞向杜禹秀递上去一张纸条。
很快地——
‘你说呢？’
纸条又被传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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