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后叫到她宫里去,玹晟是逃不掉的要学习礼数规矩。不过玹晟早就逆来顺受惯了,那嬷嬷让他做什么他就跟着做,学的也算快。
看见他这副模样,皇后心里才舒畅了点,这模样才像是个储君。
“晟儿,你既已经回了宫,就去御书房帮你父皇批批奏折、理理朝政之事,不要整日想着儿女情长的事,你以后可是要继承皇位的。”皇后谆谆教诲着他。
玹晟用他刚学到的,朝皇后拱了拱手,“娘娘,恕在下不能从命。”
“为何?”皇后脸上的笑容敛去,只留下那严肃的神情。
玹晟站直了身子,看了看站在周围的那些婢女,皇后挥袖让那些婢女嬷嬷皆退了下去。等到这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他二人时,玹晟才开口:“我并非那什么王爷,或者说,我不是这凡尘之人,还望娘娘能和皇上说道说道,将我那王爷名称收回去。”
“晟儿,你这是离宫太久糊涂了吗?你小时候一个仙人云游到此算到你年少会有一大劫,才把你送去修行数年,如今你一回来,就说你不是王爷?”皇后心里有些受不住,面前这人儿可是她的亲生孩儿啊。
可站在底下的玹晟依旧不为所动,“娘娘怕是认错人了,在下从未去修行过,告辞。”
皇后的心里还是受不住,靠在凤椅上,脸上有着交错的泪痕。心情一激动,老毛病就犯了,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才刚走到宫门口,玹晟就又被寻了回去,说是皇后旧疾复发晕了过去。玹晟微恼,他本就不想与凡间之事有过多牵扯,可这再发展下去的话,他会越来越难脱身。
“王爷您可算是来了,您刚走没多久,娘娘就晕过去了。”这是刚刚教玹晟礼数的嬷嬷,人也还算好。
玹晟站在外头踌躇,女医也从里头走了出来,见到他向他行了一礼,玹晟隐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思考良久还是问她:“娘娘她没事吧?”
“娘娘只是旧疾复发,服下汤药就能好转。不过王爷要知道,娘娘的心病是臣医治不好的,臣先去开药方为娘娘熬药。”女医一一禀明。
“去吧。”
玹晟站在屏风外许久,还是绕过走了进去,皇后依旧躺在床上昏睡着,眉头紧皱着,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走过去为她把了把脉,再用了点小法术探了下她身子的情况。得出结果后玹晟更加颓然,这皇后娘娘的身子已经很虚弱了啊,怕是活不过几个年头。
没过一会皇后睁眼醒了过来,看见玹晟坐在她的身边,有些激动想坐起来,吓得玹晟忙把她摁了回去。
“晟儿,你想起来了?”皇后娘娘心里还存着希冀。
玹晟看着她那双期待的眼睛,摇了摇头,“娘娘,我会帮你找到你的亲生孩儿的。”
“胡说,你明明就是我的晟儿。”被玹晟刺激到的皇后心情越来越激动,玹晟是怕了她会再次晕过去,连忙安慰她,“好好好,不提这事儿不提这事儿。”
瞥到婢女把熬好的药送了进来,玹晟忙把皇后扶着坐起来,当务之急是让她把药喝完。
“我先喂娘娘喝药吧。”玹晟端着药碗的手施了点法术,将那汤药变得温热,一勺一勺的喂她喝着。
等到喝完后,皇后娘娘依旧语不惊人死不休,“本宫越看你,越觉着你就是本宫的晟儿。”
玹晟站起身告辞,不留一句话就走了,他已经有个慕桐够他头疼的,这会儿再来个皇后娘娘,怕是这凡间一游要废掉他百八十年的修为。
这会儿玹晟想要快些离开皇宫,无奈路上又碰到了六公主。
“王兄,这么急急忙忙的出宫去,是要作甚?”
玹晟生生停住了脚,“去国师府看桐桐,公主有事?”
“王兄和慕桐的感情真好啊。”傅玄烟由衷感叹着。
听到她的这句感叹,玹晟突然想起傅玄烟和赵无霖那事儿,“公主也会心想事成的,万事急不得,随缘就好。”
“王兄说的对,那便随缘吧。”傅玄烟有些怅然,忽而想起一些事儿,“王兄既然急着去看慕桐就快些去吧,慕桐看见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嗯。”
等到没了玹晟的身影,傅玄烟才挪步子往自己宫里走,整日闲着无事,也只有她那把琴能陪她度度这无聊的日子。
玹晟并没有同傅玄烟说的那样去找慕桐,而是在京城里闲逛着,他心情有些复杂,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在凡间这些天的情绪变化,是他在天宫上千百年都没有过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莫名奇妙的就变成了这样。
趁他没注意时,赵无霖偷偷地从后面拍了下他的肩膀,马上装作成一个路人走在一边,等到他发现自己的时候,就跟他打招呼,“小俊郎,这么巧啊,桐桐没有将你绑在身边?”
“这儿…可有什么能消遣时间的地方。”玹晟对于凡间还是不熟的,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坐着喝杯茶,闭眼歇会。
不过赵无霖倒歪曲了他话语中的意思,两眼顿时放光,“那小俊郎可真是问对人了,这京城里最能消遣的地方问我是最清楚的,走走走,我带你去。”
“走吧。”玹晟并没起任何疑心。
到了处安静的巷口时,两人边走赵无霖边向他介绍着,“我听说这儿新来了个弹曲儿的姑娘,每个听过的都说是如同仙乐般,这两日一直想去听听,正巧小俊郎找上我,便带你一道来听吧。”
两人刚踏进去,马上就有人来招呼,“赵公子今儿是来找颜姑娘的?可不赶巧,颜姑娘不在。”
“不不不,今儿本公子是来听你这儿新来的姑娘弹曲儿的。”赵无霖对于这些东西向来喜欢的不得了。
“那巧,姑娘正准备要开始,赵公子二楼雅间请。”
赵无霖领着玹晟到了自己的专属雅间,这儿位置正好,底下的台子只立了个屏风,后边摆放了一架琴和一张椅子。
没过多久,后头便出来一个姑娘,屏风刚好挡住了他们一半的视线,坐在这上头他们并不能看真切底下姑娘的脸。
只听见底下试了几个音后,便开始弹奏起来。这琴音不似这馆里其他姑娘弹的那般软,就像勾栏里的姑娘弹的那样,而是那种可以让人心绪放慢,静静坐着欣赏,完完全全被那弹奏的姑娘掌握着心情。
一曲并没花过多时间,最后一个音落下,这些欣赏的人还陷在其中久久不能抽身。
玹晟看着赵无霖那深陷其中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探头看了眼底下那已经站起身的姑娘,正好与她四眼相对。
这会玹晟算是想了起来,这哪有什么仙音,明明是天宫的神仙弹奏出来的,凡人听着自然以为那是仙音。
不过玹晟也觉着好奇,这位仙友已是天仙之列,性子与慕桐相比有些相似之处,不过天宫的宴会上鲜少出来奏上几曲,怎的就想着到凡间来弹奏。
等到那位上仙离开了台子,赵无霖才回味过来,看着底下空空如也的台子,言语间带着些可惜,“那姑娘真是弹的一手好琴,可惜看不真切她的脸。”
没过一会,馆里的老板娘来敲门,“赵公子,清姑娘说想要进来一叙,不知可否方便?”
“让她进来吧。”这是玹晟说的。
对上赵无霖那无知的双眼,玹晟有些无语,“就是刚刚台上演奏的姑娘。”
“哦哦哦!”赵无霖无知的双眼中迸出了热烈的火花。
“还以为是我看花了眼,没想到真是你啊。”清弦算是天宫中为数不多与玹晟交好的神仙,虽然他二人间相差的有些大。
赵无霖看见眼前这姑娘在和玹晟打招呼,有些迷糊,“你二人认识?”
“算是我的一个好友。”玹晟的声音也是久违的轻松,这会有清弦这个天仙帮衬着他,就不信看不穿那涟生的真身。
“听闻赵公子喜好音律,今日这曲子不知赵公子可否能指点一二?”清弦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没有女儿家半点拘束的样子。
赵无霖听到这个倒是来了精神,“今儿听了清姑娘这一曲,就觉得是没有白来,能够听到这美妙的琴音,死也值得。”
“赵公子说笑了。”清弦拈了颗葡萄放进嘴里,顺便把果盘往玹晟那边推了推,让他自个儿挑拣着吃。
见状,赵无霖挑眉,“晟王爷,看来清姑娘还是您的红颜知己吶。”如果让慕桐知道这事儿的话,这玹晟指定没好日子过,一想到这里,赵无霖就越是想让慕桐知道。
清弦看到赵无霖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为了不让玹晟难做,自己跳出来洗清,“赵公子莫不是想要在慕姑娘面前说道说道?若是让颜姑娘晓得赵公子到了这儿不是来听她的曲儿的话,也不知颜姑娘心里会是怎么想的。”
听清弦这么一说,后知后觉的玹晟才知道赵无霖想要借清弦来要挟自己,“清弦,我先带你去我府上吧,这赵公子就随他去吧。”
两人刚出来,只眨眼间就到了玹晟的王府,清弦的身上也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衣裳,飘飘欲仙的。
府上的人对于突然冒出来的清弦感到好奇,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去问她是谁,他们也都在等着国师府大小姐的出现,三人会变成怎样。
“清弦怎么会想着到凡间来?”这是玹晟目前最想知道的。
“碰巧这段时日没我什么事儿,就下来偷个闲,刚好听说你在这里,就到了这儿,想着你肯定需要我的地方。”毕竟清弦这天仙不是个摆设,对玹晟有几斤几两她也知道个清楚。
玹晟引着她往后院方向走,“我刚巧想要知道一位仙友的真身,他的法术在我之上,我探不出来。”
听到这话,清弦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平日叫你好好修炼,偏生你就懒,明明天赋那么高,稍稍用点心也能成为上仙。这回还这么窝囊的被人一脚踢下了天宫,等哪日回去了,你的这张脸往哪搁?”
“好好好,等这次事情一过回到天宫,我一定好好修炼,不偷懒。”玹晟自认理亏,没有找别的理由,而是自觉地认错。
清弦在院子里的石椅上坐下,抬头看着他,“那位仙友叫什么?”
“涟生。”
“……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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