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久,宋清语的目光就情不自禁的放在了顾慕白身上。
顾慕白的位置恰好背光,但不严重,男人小麦色的皮肤依旧保持得完好,背光只会让他的棱角轮廓更加分明清晰,从下颌骨到眉骨,以至于脖颈到肩膀的角度,宋清语不管看多久,都觉得非常完美,这是她作为一个对美学有着极高标准的设计师的职业病。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在身高样貌上,宋清语绝对挑不出什么毛病。顾氏的人好像天生就自带一种美学基因,就连霍南启,条件虽然没有顾慕白那样好,但也绝对属于模样帅气的人这一类。
其次是身份。顾氏的二少爷,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整个顾氏都对他抱有亏欠,没有人敢对顾慕白做的决定说什么反抗性意见,就连顾时庚都是能支持就支持。仅仅是这样的地位,就已经足够让人艳羡。
最后是性格。顾慕白不会无端暴怒,情绪管理一直都做的很好,或许是过去的经历,也或许是天生的性格就是这样,沉着冷静,在司法场上保持着绝对淡定,对待所有人都几乎是同一种状态,该温和时温和,该严肃时严肃,一切都恰到好处。
这样的人,这样一分析下来,简直就是无可挑剔。也难怪那么多的女人对顾慕白虎视眈眈,倘若宋清语的性格也和那些人差不多,大概也是会芳心暗许,只想让顾慕白看着自己的。
顾慕白就像是一块肥肉,掉到谁家就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而现在这块肥肉被宋清语糊里糊涂的捡到了,宋清语就是被连带着成为了攻击对象。
这样一来,宋清语实在是理解那些女人的心情了。
这么想着,宋清语就轻轻的说了出来。
顾慕白对她格外敏感,立刻抬起头来看着她,“什么?”
只见宋清语眯着眼看着他,颇有种欣赏艺术品的意思。顾慕白皱着眉,起身过去看她,“太无聊了吗?要不要出去走走?”
宋清语摇了摇头,“不了,你出去又要招惹一堆花花草草,我可太辛苦了。”
顾慕白一愣,然后笑出了声,轻轻揉了揉宋清语的头,“好,那等我做完手上的这些,回家吃饭吧?”
宋清语看着他,叹了口气,“又帅又有才华,还这么居家,我这是捡了什么狗屎运啊。”
顾慕白垂下眼睑,立刻明白了宋清语是早上被柏青影响了,轻轻的把宋清语被自己揉乱了的头发理好,没有说话。
“顾慕白,我还是回自己的工作吧?我去和赛娜说一声吧……”宋清语这么说着,已经在心里想好了怎样和顾慕白解释自己其实没有失忆的事,只要顾慕白说下一句,她就能好好的把这件事说出来。
但是顾慕白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了她这句话的意思,没有给她任何机会,“不需要。”
他看着宋清语,说道:“你暂时不需要去想那些事,也不用强迫自己改变现在的生活,你在我身边我很开心,这些事情,本来就应该和你没关系……”
顾慕白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居然是没有什么底气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抗拒宋清语离开。
大概是他心中的那一点小私心,想要把宋清语一直放在自己身边,放在自己眼前保护着,又或者是心中还留着后怕,害怕宋清语一离开,就会再一次出事。
他咬紧了牙。
关于离职的事最终也没有定论,毕竟霍南启现在还“在逃”中,宋清语也明白,自己现在离职,所有的事情就会压在顾慕白身上,她总不会给顾慕白留下烂摊子的。
但因为这件事,顾慕白也心有余悸,安抚宋清语放一天假后,自己单独再一次去找了柏青。
柏青的办公室仍旧弥漫着浓烈的玫瑰香水的味道,衬着柏青天生的样貌,其实是非常魅惑的味道。然而顾慕白知道,喜欢浓郁的玫瑰香水,这纯粹是她们两姐妹从小的共同爱好而已。
顾慕白见到柏青的时候,脸色阴沉得像一块寒铁。
柏青坐在转椅上,也没露出任何表情,像小时候看着顾慕白绘制婚戒的图纸一样,在转椅上慢慢的转着。
两人都沉默着,最后还是柏青打破了寂静,“怎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怎么不说话了?”
顾慕白紧抿着唇,看着柏青百无聊赖的转着,没有说话。
柏青在背对着他的方向停了下来,“那对戒指,你找谁做的?做了多久?花了多少精力?”
顾慕白终于开了口,却没有回答柏青的问题,问出了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都想问的问题:“你来中国是干什么的?”
“我说过了,我要在入军中国市场。”柏青猛的把身子转过来,笑得意味深长,“全世界都知道中国市场非常大,我怎么说也要抓住这个赚钱的好机会吧?毕竟我还有妹妹要照顾。”
柏青刻意把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慕白。顾慕白的神情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狰狞,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就再也没有任何表示。
是了,这个人对待她们从小就是这样。
“我六年前就听说她已经出院了,现在也很健康。”顾慕白淡淡说着。
柏青抓紧了转椅的扶手,目眦欲裂,“所以你就觉得,你已经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了?”
顾慕白没有说话。
柏青这才想起来什么,冷笑一声,“我忘了,你好像从来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心理负担,现在对我客客气气,也只是你父亲和顾氏让你不对我动手的。怎样?我现在就在这里,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我回来这么久,你都不和老朋友叙叙旧吗,慕白弟弟?”
顾慕白立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握紧了拳头。
“慕白弟弟”,这个称呼他已经十二年都没有听到了。所有人不是叫他“顾律师”,就是叫他“二少爷”或者“老大”,最多最多,最亲近的霍南启也只会叫一声“慕白哥”。
除了柏青和那个人会在他的名字后面加个哥哥或弟弟,没有人会这么叫他。而这个叫法曾有一段时间都是他的梦魇。
柏青怒目圆睁,终于遏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吼了出来:“回答我的问题!”
顾慕白这才慢慢的抬眼,看着她,眼底一片死寂。
“设计了十年,五年前才完善,制作了五年。我亲手制作的。”顾慕白说的是那一对婚戒。
艺术设计手工师确确实实是有的,但是在这对婚戒制作过程中,只是充当指导。
顾慕白一边设计着戒指,一边向大师们学习着各种制作手法,没有人知道他在十几年里是怎样把那些东西全部学会的,也没人知道他是怎样在忙碌中抽出时间去制作这对戒指的。
这一对已经非常精美的婚戒,在专业的大师眼中或许并不算是精美,因为制作它们的人并不是专业人士,技法并没有绝对成熟,但这绝对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婚戒,因为制作它们的人十几年如一日饱含的爱意全部都被灌了进去。
顾慕白不说,就没有人知道这对戒指的价值。
柏青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因为顾慕白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深情。她看着顾慕白,喃喃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什么时候爱上她的?菲娜呢?”
那个被避讳的名字终于在一次被提起,但此时此刻,顾慕白却也没有对这个名字有多敏感了。
他皱着眉,回答的干脆利落,“在容菲娜没有出现前。”
柏青和妹妹菲娜,在中国用的是母亲的姓氏,中文名叫容菲娜。
这个名字在这十二年里,是顾氏闭口不提的名字,也是顾慕白不愿意见到柏青的原因。而现在他仅仅是回答:在菲娜出现之前。
在你们出现的时候,比那个时候更早,他的心里就已经装了人,所以对菲娜做的事情从来无动于衷,对柏青一直护着妹妹的行为视而不见。因为那对婚戒,从来就不是给菲娜做的。
顾慕白淡淡的看着柏青,一字一句都说得格外冷漠,“柏青,你是姐姐,我也一直觉得你比菲娜成熟稳重,这么多年了,你还陪她玩游戏吗?我记得,她只是昏迷,不是睡坏了脑袋。”
柏青瞪大了眼睛,然后,没有忍住自己的情绪,尖声吼道:“闭嘴!”
顾慕白却无动于衷的开始反击,“我早就和你们说过,我对容菲娜没有任何心思,我也表现得非常明显了,她在病床上躺了六年,都是因为她自己造成的。顾氏只是按照礼节去赔偿、去愧疚。不管从哪一个角度上说,我都没有什么理由去对她负责,去对她愧疚。”
顾慕白冷冷地盯着眼眶发红的柏青,再一次问道:“我再问一次,你来中国干什么?容菲娜呢?你是不是把她也带回来了?”
柏青恨恨的瞪着他,没有说话。
顾慕白见她笃定了是不肯说得的,默默看着她,最后,阴沉着脸,低声警告道:“柏青,我看在你的身份上让着你,该帮的我也都帮了,但是你不要太得寸进尺。如果容菲娜回来,如果她做出什么事情,我就不会再顾及你们的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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